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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翻墙表白

    绝嫁病公子 作者:卿汀月

    绝嫁病公子 作者:卿汀月

    第八十章 翻墙表白

    他确定要陪她去见他的靳哥哥吗?

    顾九抚额,也许她该告诉他,他现在同她一道去一定会碰上他的未婚妻的……

    马车行到半路上,郑子衿突然大叫了一声:“完了!”

    本是歪头打着盹的顾九被他这声尖叫给惊醒了。

    突然被吵醒的顾九,觉得头胀无比,她揉揉头,凝着郑子衿道:“你突然大叫什么?”

    “我忘了给靳公准备礼物了!”

    顾九脸一沉,顿感脚痒想一脚将这货一脚踹车去!

    “你倒是心里只有你靳哥哥了,没事,你看你靳哥哥就行了准备什么礼物啊?”顾九浅淡道。

    “九爷你这是在挖苦子衿吧?不行,我还是得准备一,你车在城南多景楼停一吧。”郑子衿蹙眉道。

    顾九再抚额道:“好吧,都依你,但你怎么答谢我呢?”

    郑子衿眉头一挑,盯着顾九道:“九爷果然是为商时间长了,凡事都讲究报酬了……”

    “即便是也是随了你……”顾九懒懒地反驳道,支撑着头,声音有气无力,可一双大眼熠熠光辉。

    郑子衿别开脸,大声冲着车帘外头的车夫道:“麻烦多景楼停一!”

    车夫应答了一声,在城南多景楼处停了。

    马车一停郑子衿就冲了出去。

    顾九懒得跟他去凑热闹,只把车帘打开了一小部分。

    郑子衿急匆匆的一车就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进多景楼的时候并没有人认出他,进去后就被熟人认出来了,上前同他作揖搭讪。

    郑子衿心里烦闷不想多做理会,边同那些人笑,一边点了几个东西,要掌柜的包好。

    顾九瞧着郑子衿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好些人……

    认识的以为郑子衿是回城南自家府邸,便也没多问。

    那人上了车,顾九才问道:“你家这么近,怎不回家去取?非要跑到这里来花钱?”

    郑子衿唇角一扬道:“花的又不是我的银子。”

    顾九眉头一皱,狐疑了一。

    “我不过是同那掌柜的说要他派人到隐月阁去取钱……”

    顾九听明白后,瞪了他一眼,倒不是花的他自个儿的钱。

    “从你月例里扣。”顾九也学着他的样子勾唇道。

    郑子衿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九爷,你是尝到了奸商的甜头了吧?”

    “对,就是跟你学的!”顾九说道,唇角的笑意让郑子衿眉头抖了三。

    “你!……”郑子衿咬牙切齿,什么都跟他学的,他哪里奸了?

    “小心你怀中的礼物,子衿公子。”顾九在给他一句炮轰。

    这车夫没有主子的发话也没有驾车,还停在路边。

    这时候多景楼前停一辆马车,车内斗嘴的两只觉得耳边骏马一声长嘶,紧接着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时候那华车之中走一个身绝美的女子,她脸上蒙着面纱,手拽着碧蓝色的衣裙,神色可见匆忙,急急忙忙地朝多景楼走去。

    似乎是感受到一旁有目光的注视,那女子正在那时候回眸一瞥,正巧朝顾九和郑子衿这处望了过来……

    也不知那女子看到了没有,莲步轻动,进了多景楼。

    顾九将想对她“动手”的郑子衿推了回去,浅淡道:“你再不老实,爷将你连同你的礼物丢车去。”

    这话虽是对着郑子衿说的,可是顾九的目光却盯着那进了多景楼的女子和那马车。

    郑子衿本来因顾九这些话气得半死,可见她神色凝重,又不禁回忆起方才那女子,忙凑过去道:“你在看什么?那女子是谁啊?”

    “认不出来……”顾九轻声嘀咕道,目光还落在外头。

    “那你还盯着看个什么劲儿!”郑子衿有种想用手中的礼盒砸死顾九的冲动。

    “可我认得那车啊!”顾九想一巴掌把他扇到长安城墙上去,真聒噪!

    郑子衿一听来了兴趣,道:“这是谁的车啊?”

    伴随着郑子衿的话语将落,顾九感受到那车上一道目光朝她投来,这一刻他似乎是确定了什么,猛地她躲在了一旁阴影之中,伸手垂车帘。

    “走吧。”

    顾九这么一说,那车夫忙驶动马车。

    “到底是谁的马车?你不说你认识吗?”郑子衿依旧在一旁叽叽喳喳,顾九却是一副神情凝重,心思重重的样子。

    璃王卿泓……怎么会和一个女子在一起?

    那女子……怎么有些熟悉呢?似乎是……

    一丝灵光闪过脑海,一张年轻美丽的脸闪过顾九的脑海。

    是她。

    她还真是得偿所愿了……

    璃王卿泓如此男子,从不近女色,能让这女子上车,总归是有些原因的。

    这原因顾九能想到的,只有好感之类的,那好感也不言而喻是哪一种好感了。也但愿是她多想了……

    顾九满是疑惑的沉思着,郑子衿见顾九也不理会她,便也停止了叽叽喳喳,自知无趣的静坐在一旁。

    多景楼这头,那浅蓝色衣裙的蒙面少女神色匆匆地进了楼后,同掌柜地低声道:“掌柜的,要上好的金疮药,还要肌丸,还有定神丸……”

    她慌张地同掌柜的说完自己想要的东西。

    掌柜的瞅着她的样子,点头又摇头道:“姑娘这生肌丸你要到一品楼去买。”

    “一品楼?”少女懂了他的意思,忙道:“那生肌丸没有就先把其他的给我包了,我急用。”

    “是,姑娘你稍等片刻。”那掌柜的忙吩咐楼里的小厮给这少女包东西。

    东西一拿到手,那一直盯着楼外不远处的马车的少女便扔银票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女子提着衣裙上了那外观简陋的马车。

    “你快离开……”马车上气若游丝的少年沉声说道,绝美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疏离。

    那少女握着手中的锦盒不依不饶。

    若不是在南边的郊外遇见了他,无意间的好奇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还不知道这遗弃在密林中的马车上的人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南边的密林里?而且近卫和车夫都不在?

    于是她唤自家随行的人将他的马车赶出来,再来这里给他买药。

    没有想到他会在半路中醒来,冲着她低吼,要她离开,他说他在等人。

    他在等人?等什么人呢?他的属呢?莫非他在等他的属?

    可是她看到他浅色衣袍上渗出的血渍,他流血了……

    他说是旧伤,不让她管,要她走开,越远越好。

    或许他第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或许,他就是拒绝这每一个要与他亲近的人……

    为什么要赶她走?在很早的时候,他的一切就印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等待,她的守护,不为别人,只为他啊……

    少女收回思绪,命令外头的随从驾车。

    “你回不了王府,不如我带你去一处,你放心那里没有人发现。”少女柔声说道,语气里有央求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卿泓摇摇头,他要等青衣的……只是他临时旧伤复发了,加之在密林里头等着青衣和九个属回来,却因这女子被带到了这里……

    “送我回来得地方……”他吃力地说道。

    少女猛地摇头道:“那里很危险!我从那边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黑衣人!他们武功甚高!”

    少女语音刚落,卿泓猛地望向她。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出现在林子里?”卿泓伸手似要对面前女子行什么无礼举动,可是当手伸出后,又悬在了空中,他缓缓垂,牵动了胸前的旧伤,痛得眉头一皱。

    少女眸光一黯,摇摇头道:“我每月都有几日,要在那里练剑……寅时天还没亮我就感觉不对劲……”

    只是练剑吗?这么碰巧?

    不怨卿泓不信,只是慕谢两家,他不信……

    “你不信?”谢光婵秀眉深皱说道,“即便是人人都想害你,我不会的……”

    她目中隐隐有泪光,她便知道他不信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信她呢?

    谢光婵不管不顾,挨在他的身旁坐,动手要给他上药。

    “不!”卿泓沉声制止,“你过去,我自己来。”

    谢光婵讶了一后,脸一红,转过身去。

    她都不顾脸面想给伺候他了,他却不领情,倒是她不顾名节了。

    谢光婵越想越觉得羞臊。

    卿泓见她转过身去后才慢慢解开衣带。

    他料到方才那么一说,这个受过极好的教育的大家闺秀也不会转过身来。

    药盒就在手边,他拿出那瓶金疮药置于鼻尖一闻,在确定是好药后才洒在伤口上。

    他现在满心都是青衣,还有那个要见他的人……

    只是那个要见他的人,竟然不是他……

    难道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引他出来?

    可是,凌晨时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处决了他?趁着他旧伤复发将他处决掉不好吗?

    卿泓穿衣的手一滞。

    来人无心要他性命,可是青衣和他的属中计,以为来人力量不及,便趁胜追击想留活口……

    卿泓眉目一动,道:“你学武几年?”

    没有料到璃王会同她这般平静的说话,谢光婵有些受宠若惊。

    “一两年……”谢光婵转身说道,见他衣衫已穿好,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些。

    见璃王不曾望着自己,谢光婵眉头一皱,道:“可是……那个车夫就是我属,他是剑士阁出身,他武功很高的。”

    谢光婵说完这句,卿泓的眉眼才闪过一丝光亮。

    “凌晨你看到的人武功都很高?”卿泓沉声问道。

    谢光婵点头:“我属说了,普遍剑士阁头甲的水准。”

    卿泓眉目一垂,心道:果然是来一探虚实的吗?

    会是谁?

    会不会已得知慕华胥与他之事?

    还有慕华胥,他回了江南,还会再来长安吗?

    毕竟等他以慕华胥的身份再次来长安,要再等七年,南北商会商议之时。

    他还会微服私访,来寻他吗?……

    谢光婵见卿泓神色沉郁,心事重重,不禁心头一动,想上前安慰一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凝着他虚弱却仍旧绝美的脸庞,心似小鹿似的乱撞……

    真美,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世间绝景……

    在大雍,闺秀们议论的最多的便是妖冶倾国的慕华胥,英俊骁勇的慕长安,才华横溢的靳南衣,风度翩翩的子衿公子,当然还有温文儒雅,俊秀清贵的璃王卿泓……

    可是,温润俊雅的璃王卿泓,他究竟在沉思什么?在伤心什么呢?

    许久,马车在城西一处偏僻的地方停。

    骏马长嘶声,打断了车内的寂静,谢光婵回过神来,车帘外那青年恭敬道:“小姐到了。”

    谢光婵看了一眼璃王,似是在用眼神问他好些没。

    卿泓摇摇头道:“谢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不该靠近我,送我回去……”

    谢光婵眉头一皱,似乎耐性都被消耗掉了,气急道:“王爷是不信任你的属能找到你?还是觉得光婵能将你怎么样?”

    卿泓眼波一动,沉默着,似乎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接她的话。

    “进来,带公子进园子。”谢光婵一掀车帘同外头的属说道。

    这里是城西。卿泓被人推进园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何,如今他身上的伤口这么难愈合了,曾经因他体质特殊,他惧怕流血,本以为十多年过去有些改善,可是没有想到再受伤伤口依旧这么难以愈合。

    这一来一去都已很长时间了,受伤的地方还没有结痂……

    “王……公子……你还好吧?”谢光婵凝着卿泓惨白的脸,不禁担忧地问道。

    卿泓本想对她置之不理,到最后却淡漠地摇摇头。

    末了,三人进了园子,这园子表面与农庄无异,只是里头仆人齐全,应有尽有,在庭院之中,冬日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射来,卿泓淡声道:“姑娘处心积虑带我来这里,是想从卿泓这里得到什么?”

    谢光婵将拿面纱的美丽脸上出现皲裂的痕迹……

    “你主观的认为是在救我,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你什么都清楚……”他虚弱地转动轮椅转身,“你认为那些人在行刺我,可若是行刺我,他们又何必不直接取我性命?为何、这么主观臆断那些人一定是在行刺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温和绝美的凤目变得鹰励。

    “想做本王的救命恩人吗?”

    称谓的变化让谢光婵悬着的心跌至谷底。

    的确,她的贸然闯入存在诸多的疑点,他不可能轻易信她。

    卿泓将谢光婵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垂眸轻笑:“我现在落在你的手上,又受了伤与婴孩无异,你想帮你姐姐或者姐夫杀了我,趁着现在动手是不是很好的选择?若是日后抛尸荒野,也无人会怀疑到你或者太子的头上,而我的属会将目标对准那一群黑衣人……他们会做你们的替死鬼。”

    他平静的说着让谢光婵听着心中波澜起伏的话,他怎么可以这么平常的说出关乎生死的话来?

    她在救他,在救他,他知道吗?

    即便这救与被救本身就是一场预谋!

    她废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

    卿泓移动着轮椅向着谢光婵靠近,他目光深邃复杂,浅浅道:“还是这就是你们谢家安排的一场阴谋?让你与我相遇在密林,你救了本王,便要本王交出璃王妃的位置吗?……”

    谢光婵踉跄地后退一步,这个男人,他的心思……

    她美丽的凤目里难掩惊惧之色,随着他的靠近,猛地后退数步。

    “被我言中了吗?”他唇角微扬,“谢家两女,一女为太子侧妃,而你……这么想要璃王妃的位置吗?”

    “哈哈哈……”卿泓大笑了数声,停来,笑容僵在脸上,“抱歉,我不会给。”

    抱歉,我不会给——

    谢光婵如临雷击般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凝视着轮椅上的男子。

    许久,阳光西移。她凝着他,声音沙哑道:“盘根错节,势力复杂的朝堂,除了萧槿,目前你能选的只有我。而璃王不会选萧槿……因为萧槿她不简单……”

    谢光婵眼圈微红,她站直身子,不想在气势上就败阵来。

    “或许连璃王你、还有萧槿长兄也不知萧槿是何方的势力。”

    这一刻唤作璃王眸中生出异样复杂了。这女子,亦不可小觑,她查他或许有些时日了,不可能在一日两日里,就得知萧桢是他的人……

    “可笑太傅萧时为大雍纯臣,可他一子一女,却迫于宿命,效命四方。”

    谢光婵凤目闪烁着些许泪光,她颤抖地迈开腿上前一步。

    “或许这长安城无数人想置你于死地……我谢光婵的手段也并不光彩……可是,我不会害你……”她喉中哽咽,倒吸一口气。

    卿泓不在乎什么不会害他的话语,只是欺骗、阴谋、用了,便是用了……

    这样阴谋之中的相见,还想让他到头来感激涕零吗?

    她处心积虑想要的只有璃王妃的位置?

    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

    等着他从皇位纷争中败阵来,即便是顶着一个寡妇的名声,她也能坐拥他财富吗?……

    “如果你想帮太子。”卿泓伸出一手抚上心脏的位置,笑道,“杀了我很快就可以,无需什么璃王妃的位置……”

    谢光婵咬牙切齿,总之她好说歹说,他也不会信她!

    “璃王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药物仆从们会送来,膳食都是璃王爱吃的……”

    谢光婵转身离去的那刻,卿泓猛地开口道:“你们要囚禁本王?”

    谢光婵步一顿,笑道:“璃王何日答应娶光婵为妃,便可出这院子了。”

    没有等到他的嘶吼怒骂,她连一个灼热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沉默地低头去,也不知在凝视这怀中的什么……

    她的余光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哀伤。

    对于生命,似乎平静到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波动。

    他可以对过往、对周遭,表现得如此冷漠疏离。

    她觉得他没有心,却又觉得那绝美沉郁的凤目深处,又有着他执着期待的东西……

    他的心,停留在了何处?

    谢光婵深吸一口凉气,迈着沉重的疾步而去。

    卿泓抬眼一望斑驳的树影之中,有些刺眼的阳光……

    竟然中了一个女子的阴谋。

    这谋划并不高明,低劣的让他不置可否。

    连谢国公府,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谢氏是站在太子站在立场上,想要借一个女子除掉他吗?

    杀他,其实很容易……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

    顾九的马车至靳府前,顾九送了郑子衿一脚,将他踢醒后,先了马车。

    将准备的贺礼交与官家拿着后就进了府。

    郑子衿跟在顾九后头。

    这一进府,府里的丫鬟婆子就认出郑子衿,先是讶了一瞬,接着又是惊又是喜的。

    “哎呀,这可是大稀客,我去告诉我家小姐了。”一个丫鬟腿快,赶紧闪人了。

    其余的婆子丫鬟们也议论纷纷,这郑子衿是借少爷的生辰前来找靳公商议婚事的吧。

    钟翁领着顾九和郑子衿朝松景楼走。

    “慕姑娘,郑公子,少爷和靳公爷都在正堂里。夫人们这会儿还在各自的园子里,不过一会儿也都该来了。”钟翁笑着说道。

    说实话顾九不是很喜欢来靳公府,虽说一大家子人热闹,可是人太多了,又没几个待见她的,就变成闹心了。

    才走到抄手游廊处就见一紫衣袍的妇人走来,待看清了,才看出这人是二爷夫人谢珊。

    谢珊听说郑国公爷家的小公子郑子衿来了,就想出来迎一,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她。

    顾九看到来人是谢珊,意识地往她身后瞧去,可是没有瞧见靳素宜。

    若是这靳素宜在家,谢珊难保不会把她那宝贝女儿系个蝴蝶结给子衿公子送过来,看来那靳素宜不在家,顾九想到。

    “哎呀,子衿啊,好多年不见,生得这么俊了啊!”那妇人热切的上前,恨不得将郑子衿又是掐又是揉的……

    郑子衿忙低头作揖,又把抱着礼品的钟翁往前一拉,拿出一个锦盒来,道:“这是多景楼胭脂夫人产的雪脂,请伯母笑纳。”

    谢珊接过那雪脂笑得合不拢嘴,前些日子还去找她堂姐讨,没有讨到,这不这后生就送来了,甚合她意。

    “子衿啊,伯母就收了。”谢珊笑着的脸一转哀伤道,“哎,你来得不是时候,素宜她不在府。”

    什么不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郑子衿心里乐开花!

    “哎,我都搞忘记了,快去见靳公爷吧。”谢珊走到了前头说道。

    松景楼内,靳公和二子靳云涛都在。

    寡月同来府上的一个高官聊着话,这会儿就瞧见了谢珊领着郑子衿和顾九从外头走来。

    楼外的婆子、丫鬟、小厮们都笑着行礼。

    顾九懂,这里,郑子衿的面子比她的大。

    似乎哪家都是,为了女儿讨好女婿,对于要进门的媳妇却没有好脸色。

    她也自觉没趣,这个时候往婆家跑,的确不合理,不过她就不是个守礼的,之前也提议寡月,她守在东城宅子里头等他,可是得知他今日或许是进了府就出不来了,这不才厚着脸,不顾礼仪的上门来了。

    寡月的目光在子衿身上留了片刻后就一直停留在顾九身上,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因为宾客在场,他顾及顾九,不能长时间盯着她看。

    顾九同郑子衿上前去给靳公行礼,寡月将子衿介绍给那个高官。

    “都察院左都御使张大人。”寡月简短介绍道,“这是子衿公子。”

    “久闻子衿公子大名。”那青年上前道。

    郑子衿虽名声却无官阶在身,躬身作揖行礼。那张大人笑着回礼。

    顾九隐约听寡月说过,这都察院是大雍新立的,由御史台演变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这左、右都御史算都察院总上司,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各个洲路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这内外官便称巡抚。

    这人是都察院一把手,没有想到寡月短短时日内便结交了这人。

    都察院行弹劾之举,这人应是受理了前些日子翰林大学士的案子。

    看这人年岁不过四十,神清气爽,看着颇有些气量,也不知是好是歹……

    顾九知道官场之大忌便是,空有智慧,而无识人之明。但愿寡月的感觉是对的吧……

    没坐一会儿便听得丫鬟通传大夫人和郑姨娘都来了。

    谢珍一身蓝灰色素雅又不失她年龄的衣裙,看着成熟淡雅。

    郑裕安一身淡墨绿的衣袍,既显老成又不抢了主母的风头。

    倒是这三个府中妇人中,谢珊要显得高调许多。

    钟翁将一沓礼品单据递与寡月,都是一些官员得知靳南衣生辰之后来送礼的。

    寡月草草过目之后将单据递给了卫箕。’

    靳公留了那官员在府上吃饭。

    顾九是第一次见到高门府宅里头请戏班子。

    就在松景楼与玉竹楼之间的大园子里搭起了戏台子。

    正对着戏台摆着大桌。

    环着大桌只坐了三方,南面临戏台的那方空置着。

    顾九瞧着靳公府厨子的手艺也不赖,在上菜的时候顾九有看到几个熟面孔,初时太快,没瞧清楚,等那人再来第二次的时候给认出来了,是江南靳家别院的许婆子那几人。

    “张大人这是汾阳随着我们来长安的厨子,您尝尝。”靳公忙招呼着,又一面命钟翁催促着戏班子演上。

    顾九边吃边看戏,郑子衿离她最近,两人不时暗里相看生厌,等两人都瞧向阴寡月时,又明眸发光,笑如春花。

    对此,坐在对桌的寡月一头雾水。

    顾九表示,哪天郑子衿服软说他是奸商,带坏了他,她再对他笑脸相迎。

    郑子衿表示,这个问题等同于先由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顾九怒瞪,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吵着吵着,台上一出靳公点的戏唱完了,轮到几个夫人点戏了。

    谢珍要听“蟠桃盛会”。

    郑裕安一听随口道了句“大闹天宫”。

    谢珊一听这“大闹天宫”里头不就是有“蟠桃盛会”吗?那就“大闹天宫”吧。

    将更那戏班的芳官说了,就听谢珍懒懒地说道:“换成‘天仙配’吧,刚好这不慕姑娘在呢。”

    谢珍说的也不强势,还在理。

    谢珊虽心里想看“大闹天宫”热闹热闹,可是谢珍怎么说也是长房的人啊,更何况还是她姐呢。

    她脸上僵硬的笑:“那便去把人叫回来,改成‘天仙配’吧。”

    谢珍一听,笑着余光瞥了一眼郑裕安,妾室就得有妾室的样子。

    顾九恶寒了一,默默扒饭,有意无意地往戏台子上瞟两眼,算是意思意思。

    侧脸的一瞬,她又对上少年沉郁忧伤的眉目。

    于他们而言,这一顿饭的意义,在于来陪南衣于家人一起过生辰。

    ·

    顾九在众目睽睽之同郑子衿离开靳公府。

    “别舍不得了?你敢在这过夜你去啊?”郑子衿一出府,什么靳哥哥面前的“好嫂子”全没了,直来直去,你你我我……

    顾九抚额,这小子真要和她杠上?

    演戏吗?以为她不敢陪他演?

    瞥了他一眼,顾九上车,紧跟着郑子衿也上车了。

    一上车就看到横躺在车榻上完全不给他留一丁点位置的顾九。

    子衿唇角抽了抽道:“九爷是想子衿坐你身上吗?”

    “你敢!”顾九冷声道,眼皮都不抬,末了添了一句,“你敢非礼我我就告诉你靳哥哥。”

    “非礼”二字一出,那郑子衿脸一红又一白,接着咬着牙一屁股坐在车板上……

    到了子夜的时候又同小易两人到了靳公府后院。

    小易在后门处学了两声狗叫。

    这时候,后门处守着的卫箕一个惊醒,喵了三声。

    顾九眉头一皱,这就是他们想的暗语?

    小易在确定没人之后才拿出爬墙工具来。

    爪一甩,勾住了墙。

    “九爷……你试试……”小易轻声说道。

    顾九将小易扔出去的爪绳用力拽了拽,却定牢固了才开始运气蹬墙。

    没一会儿就爬上高墙,高墙之后有卫箕准备的梯子。

    “九爷……来……”卫箕指着梯子小声说道。

    顾九顺着梯子爬来后,就见小易也上来了,不过小易显得比较吃力,。

    三人速度极快。

    “九爷你跟小易去,小易知道路,咱还要去将那守后门的几个打发一。”卫箕小声说着,将一件黑色斗篷递给顾九,“小易,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小易领着顾九成功的走到寡月居住的园子里。

    听到有人敲门,寡月马上就过来开门了,事先他就要园子里的人都退了,给了顾九方便。

    这时候子时已过了,寡月房里燃着灯。

    正巧这时,还没睡的婆子奉上头的命令,子时过了来给少爷送伺候丫鬟。

    “咦,大少爷房里头还是燃着灯的,这么晚了还没歇啊。”那婆子嘀咕了一句,瞅了眼那丫鬟道,“这就看你造化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刚赶来的卫箕拧着眉瞪着眼说道。

    “哎呀,卫小爷,当家夫人命我来送丫鬟伺候少爷。”那婆子谄笑着说道。

    卫箕心里更疑惑了,早些时候不送这个时候来送伺候的?是想未经主子允许就爬主子的床吧?

    “快走吧!少爷不喜欢女人伺候!”卫箕说得很是顺溜,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话让人有多惊讶。

    不喜欢女人伺候?难不成真喜欢男人伺候?

    那婆子和丫鬟脸一红一白的。

    “快走吧,不准有次了!不怕告诉你前头在江南的时候,姨娘晚上送来个丫鬟,还是姨娘身边自个儿养大的,你们猜怎么着了?”

    卫箕一挑眉道。

    “怎么了?”婆子和丫鬟吞了一口唾沫,齐声问道。

    “被弄去给老头子做续弦去了!”卫箕凝着那丫鬟说道。

    那丫鬟后怕的后退一步,身子发颤,

    “知道尤如黛吧?便是她姐!”

    那丫鬟又阿是一寒,尤如黛已经生得够美了,她姐也不差吧?

    这少爷连那种美人都瞧不上,更何况她呢?

    “这还算轻的了。”卫箕说道,走进园子里,“你们自个儿好生琢磨吧!”

    两人顿时懂了,郑姨娘的身边人少爷都如此对待,更何况她们这些没伺候过少爷的……

    “走吧走吧……不得成了!”那婆子嘀咕道,拽着丫鬟离去。

    ·

    那婆子丫鬟一走,小易、卫箕都钻进房里来。

    “主子,生辰快乐。”两人嘴甜忙说道。

    “九爷,蛋糕蛋糕。”小易将他带来的锦盒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好啦,吃蛋糕啦!”顾九说道,搓搓手,才开始打开锦盒。

    卫箕凑了过来,瞧着多年没见的“蛋糕”,讶了一,惊奇道:“怎么和以前吃的不一样啊九爷,这白的黄的红的黑的是什么啊?……”

    “呀!”顾九瞅着蛋糕,“都花了……”

    “这白的是奶油,我用羊奶牛奶做出来的,黄色的是以前弄的橘子酱,红色的也是果酱,黑色的是没有做成功的巧克力……”

    “那九爷这上面写的……是……主子生辰快乐吗?”小易瞅着那黑芝麻摆成的字……

    顾九震了一,重重的拍了一小易的肩膀道:“小易……你逆天了……那是英文,的确是这个意思……”

    “英文是?”小易继续提问。

    顾九眉头一皱,凝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不禁解释道:“中原之地,因汉族聚居,主要交流语言称为‘汉语’,每一个地区,每一个国度都有自己的语言。”顾九挠挠头道,“就像西方天竺、安息、大秦都有自己的语言……”

    “九爷!你还知道西方那些国家的语言啊!大秦大秦都知道啊!”小易一时激动声音抬高了不少。

    顾九吐舌浅笑,挠挠脑袋,接着她听到一声清润的声音传来。

    “自高祖建大雍以来,与大秦已无联系,大秦的称呼也是自汉朝起,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寡月不无遗憾,安息以西的大秦是否经历了同中原一样的朝代更迭?那里的风土人情,那里的生活风貌又是怎样呢?

    “我此生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西凉……”

    末了,少年轻轻一叹。

    转身间他目光灼灼,握住顾九的手。小易和卫箕相似一笑,走开了些儿。

    顾九觉得此刻的寡月目光如此灼热……

    “我本以为我活不到十六,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长安……但是因为你,我到了梅关古道,看到了江南的烟雨,领略了塞北风情……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漠北,去冰城,去天山,走过塞外,去史书上都不曾记载的地方……”

    他松开顾九的手,转而将顾九腾地抱起。

    这一离开地面,顾九感觉到自己的心都飘起来了……她伸手紧紧地搂住寡月的脖子。

    刚才,他是在深情表白吗?

    没想到这么一个修竹之姿,清雅细腻的少年,他的心胸可以宽广到接受大漠,接受西方……他不仅仅只是一个胸怀天的男儿!

    “吃蛋糕,吃完带我去爬房顶!我有话要告诉你,我有好多故事要讲你听!”顾九大声道。

    寡月抱着顾九转了几个圈才将她放。顾九切蛋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小脸一直红到将蛋糕啃完……

    啃蛋糕的时候卫箕用胳膊肘戳着小易,嘴型告诉他:“准备梯子。”

    “为什么准备梯子?”小易嘟囔着回了一句。

    卫箕白了他一眼,学着九爷刚才对主子那样,冷不丁的将手中的腻腻的奶油抹到小易脸上,轻声道:“你没听见主子刚才说的吗?”

    ------题外话------

    转点腊八刚好南衣生日,寡月你悲催没和我们赶一起。

    初九寡月和小菟翡一起生日快乐吧!(还有腊月初九的亲可以告诉我~和璃王(二月初九),九儿(元宵节),一天生日也可以告诉我。)

    ...

    第八十章 翻墙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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