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作者:默默猴
棚底并连着一串篷车,约有七、八辆之谱,猜想这群胆大包天的蠢道以此为路障,封住进出道路,顺便倚作棚架的梁顶基础,灵机一动,钻入车底,施展地趟身法,连扑带滚,眼看便要脱出彩棚,一物忽穿破车底,差分许刺中肩窝,总算魔君及时闪挪,这一刺只削下些许油皮,忍痛滚了开去。
年轻道人听见车底动静,返身扑至,高喊:“……师尊!”但听车内一把动听的和悦男声传出,不愠不火,宛若梵诵:“彦升,妖人受伤,嗅得血气便知去向,勿恃耳目,徒损清明。”
祭血魔君固然伤疲jiāo迸,实力大打折扣,然而一剑穿出,教他听得却避不得,遍数天门百观,有此能为者,不出四人:鹤、龟俱是老道,鱼隐眉是女流,加上一干小杂毛手里的鲨鳍鬼头刀,车内之人的身份已呼之yu出。
暂不出手,自非克己复礼、恭俭温良,而是好整以暇,惺惺作态,先教训教训子弟摆一摆谱,若是带了丝竹乐工,一会儿怕要奏乐焚香,才肯登场,一如此人遍传江湖的风评。
(麻烦!怎地……偏偏是他!)
这人在七大派中声名狼籍,同“照蜮狼眼”聂冥途相比,谁更棘手些,还真不好说。不过两个棘手至极的人物搅在一块,未必就是最棘手。
一声咆哮,狼影掠进彩棚,还未从黑衣怪客的突袭中恢复的天门弟子,眨眼间便有数人丧生,血气弥漫全场,凡倒地者必无全尸。
第二位不速之客,走的是“以杀开道”的路子,被称为“苏师兄”的年轻道人连心计都不及出,已遭温热鲜血泼一头脸,张大嘴巴、瞠目结舌,整个人傻了般,先前的机警权变消失殆尽,直到杀神掠过好一会儿,才娘儿们似的尖叫起来。
一干师弟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地望着,甚至忘了还有外敌入侵这码事。
比起倒落一地的凄厉残尸,“苏师兄”怪异的反应更令人难以相对;就在这全场僵住的瞬间,杀人不眨眼的凶兽“哗啦!”挥爪破门,窜入并排七车中最华贵的一辆!
那车堪比一间具体而微的小厢房,车内摆了座雕刻精美的酸枣枝拨步床,纱帐锦被,豪奢难言,床上却躺着一名全身裹满白布、宛若尸骸的怪人,头脸亦密密缠起,仅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眼皮蜡黄,毫无生气,与闯入的兽形巨汉相映成趣。
榻边是一张同款的方头纱帽椅,椅上的中年道人未及起身,径以手中沾血的棱节七星剑格挡骨爪,虽是仓促应战,这“封”字诀的火候毕竟非弟子可比,单剑运使如风,狼首狞恶的爪势悉停于此,再难寸进。
密如连珠的铿击、凝缩至极的风压,在斗室里持续增幅,中年道人始终匀不出手翻开刀匣取刀,狼首也未能再抢近分毫;两人被层层剑风爪影隔开,除了两条旋舞的右臂快到几乎失形,身体俱都停在原地。剧烈摇晃的车厢崩解着,还有车里的物什──中年道人睁大眼睛,较常人更满的瞳眸几无眼白,透着异样的湿润水光,无比邪气,予人绝大的压迫感。
目光或可慑人,然而对于被劲风卷入、逐一遭到破坏的周遭物事,这双奇异的乌眸全然帮不上忙。
喀喇一响,拨步床精雕细琢的镂空床板松动脱落,旋即被剑风爪劲吸卷过去,绞成木屑弹飞,也不知有多少扫过了卧床的怪人身躯,接着是覆于其上的锦被、纱帐、床架……
聂冥途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僵持不下,并不代表分不出胜负。对中年道人来说,继续僵持,他将输掉最最重要之物──啪嚓一响,床尾两条柱脚被爪劲绞毁,床板轰然坍落,裹满白布的怪人身子下滑。中年道人伸臂一捞,堪堪挽住,却付出头冠飞碎、肩头裂血的代价。聂冥途乘势bi近,骨爪翻飞,一气绞碎了半张大床!
这名剑术精湛的中年道人,正是前来一梦谷求医的堂堂天门四位副掌教之一,刀脉魁首、领紫星观一派的“剑府登临”鹿别驾。
当日他下得朱城山,为救遭妖刀重创的侄儿鹿彦清,四处拜访名医,“岐圣”伊黄粱偌大名头,自也在行程之列。适伊大
分段阅读_第 18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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