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惩罚
薛妙引从一阵轻微的颠簸中醒来时,所乘的车子已经快到越州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头发还披散着,身上裹着沈铎的大衣。
前面的副驾上坐着沈铎的亲兵,从后视镜上看到薛妙引醒来,忙道:“少帅吩咐我送太太回越州,已经快到了。”
薛妙引似乎体会到了沈铎的坚持,也没有再气得捶地,打了个哈欠平静地看着车窗外。
副驾上的亲兵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想了一路太太醒来后要是发飙跑回去,他要怎么拦,如今这般情况显然比预想中好多了。
车子到家时,又近黄昏。
沈督军看着薛妙引拎着走时的箱子回来,还是那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让小红把箱子给提了上去。
沈督军见薛妙引面上也没有异色,以为小两口算是讲开了,隔了几天沈铎通来电话,薛妙引却是半个字都没跟沈铎说。
沈督军拿着话筒,有点幸灾乐祸地对那头的沈铎说:“得,又把你媳妇儿惹着了,你自己回来哄吧。”
这情形沈铎也早就预料到了,当下也有些无奈,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关心的话,默默挂了电话。
沈督军以为薛妙引生气个十来天也就好了,没想到十来天过去了,连茶饭都开始不思了,又过了十来天,连人开始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沈督军寻思着坏了,又知道沈铎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先把薛正扬给叫了过来,让他多开解开解。
薛正扬一见薛妙引脸色干瘪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沈少帅走了不过个把月,你就得相思病了?!”
薛妙引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力气再与他打闹。
“你这样不行啊,这不是跟自己的身体置气么?多大了人了,还哄不好了?”薛正扬也知道她是因为沈铎三番五次将她送回来生气,于是好生劝道。
薛妙引不耐烦道:“哎呀你好烦!我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回来觉得乏得很,休息一阵罢了。”
“那你连沈铎的电话都不接,不存心跟他闹脾气呢。”薛正扬虽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还是下意识伸手把上了她的手腕,蓦然就变了脸色。
薛妙引看见他一副僵住的表情,心里也砰了一下,“你这样子……我该不会得了什么绝症了……”
薛妙引说罢,自己抽回手,用三指覆上去摸了摸,也是讶异地张圆了嘴,“我怀孕了?”
薛正扬从一脸震惊中回过神来,气得敲了几下她的脑壳,“薛妙引!你自己是大夫自己居然不知道?哎哟我得给你气死,这多久了?这么些日子食欲不振精神不济你就没点知觉?!”
薛妙引理亏地挠了挠脸颊,回来后她因为挂心沈铎,整日神思倦怠,倒没想过这茬。
薛正扬边数落,边又仔细地诊了诊,确认无误后就坐不住了。
“我得赶紧跟沈少帅他们说一声去!”
薛妙引闻言,眼瞳一转,抿着嘴任性起来:“不准去!”
薛正扬只当没听见,拎着手杖往门外走。
薛妙引一脚踢开被子就要起来,薛正扬瞪着眼直呼“姑奶奶”。
“这好事你不让沈少帅高兴高兴?”薛正扬有些搞不懂她了。
薛妙引哼哼了两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算计,“我就不告诉他,我就让他最后一个才知道。”
得,这还在记仇呢。
薛正扬翻了翻眼,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夫妻情趣”,把该通知的都通知了,该张罗的也张罗了起来。
沈督军对于即将抱孙子这件事,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所以薛妙引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薛正扬说薛妙引不让告诉沈铎,也没追问为什么,反正只要她顺心就好。
薛妙引的小任性,在其他众人看来,无疑是担心给孩儿他爹分神才暂且保密。所以一家上下都极有默契,每逢沈铎通来电话,都绝口不提薛妙引怀孕的事情。
后来,越州相熟的圈子也几乎都知道了,只是这些权贵没事也不会往前线跑,所以消息仍旧没能传到沈铎耳中。
沈铎也争气,用了四个月时间结束了这场战争。
老韩家在炮火轰鸣之中,轰轰烈烈地倒了台。这支最后幸存的皇朝后裔,也算彻底走到了尽头,而平洲的势力也展现了新的局面。
沈铎从边镇回来时,秋意已浓。
饱受风霜的车子驶进督军府大门,胡子拉碴的沈铎从车里下来,身上的军装都因为连月的争战而失了原本的鲜亮,却掩不住那一身的杀伐英气。
他一转身,目光就被前面的身影全部吸引走了。
薛妙引仍旧穿着自己精致的小旗袍,只不过换了一双舒适的平底绣花鞋,围着洒金的披帛站在阳光斑驳的门口,挺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冲他笑得两眼明媚。
“在边镇的时候怀上的,已经五个月了。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铎站在原地,手里的军帽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滚进了车底。
这就是爱情<[民国]妙不可言(限)(尚扇弱水)|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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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情
身为孩子的父亲,作为最后一个知情者的沈铎着实有过一阵怀疑人生的体验。不过这一切,自然还是被紧随而后的欣喜所覆盖了。
薛妙引自己精通岐黄之术,又有薛正扬这个靠谱的老中医,这一胎怀得极其安稳。
只是沈铎错过了头先五个月,一回来就看到薛妙引挺着的肚子,到底不必时常在她跟前的人自若。虽然面上不显,日常的举动中还是不免紧张。
边镇之战,沈铎一举得胜,在越州的名望也水涨船高,除了日常的应酬,还有许多后续需要处理。
作为沈铎的正牌太太,薛妙引也少不得出席一些场合。不过沈铎都是掐着点儿,如果时间太长、太晚,沈铎可不管对方的面子有多大,只顾眼前人方便。
薛妙引受用在心,明明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还非得端着。
午间,沈铎从军营一忙完就跑了回来,进了门看见薛妙引歪在沙发上皱眉抽气,衣服也没顾上去换,摘了帽子就蹲到一边,熟练地替她按揉起了小腿。
薛妙引缓过那阵抽筋的痛劲儿,眉心略微松开了些,见佣人随后从外面搬进来些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沈铎回道:“是一个厂商那边新生产一些玩具,带回来给孩子。”
沈铎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隐约的柔和,伸手轻轻地抚了抚薛妙引的肚子。
薛妙引心道肚子里的崽还没出来呢,他倒是穿的玩的置办了一大堆。
“你就不怀疑孩子不是你的?毕竟你可是走了五六个月呢。”薛妙引玩心一起,故意拿这话逗弄沈铎,抬着脚轻轻揣了他一下。
沈铎对她这口没遮拦也十分无奈,抓住她的脚尖,惩罚似的捏了捏,却并不对此有所怀疑。
他下的种他还能不知道?真是笑话。
薛妙引看他半点怀疑都没有,实在不好玩,撅了撅嘴抓了颗红通通的苹果递向他。
沈铎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麻溜地削下来一串皮,又切成大小正好的等份,送到了薛妙引嘴里。
薛妙引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忽然想起来道:“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没应酬?贸易公司的白老板邀我去,你顺便捎我一程呗?”
沈铎点点头,又道:“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不必劳累。”
薛妙引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闻言一副抓了便宜的模样,悄声道:“他们家厨子做的鸭糊涂很不错,我是惦记这个才去的!”
沈铎也勾了勾唇角,将她拿过苹果的指尖擦干净,好脾气道:“那先送你过去,等快散的时候,我来接你。”
“那你可别来得太早,我可是要等他们家的压轴菜呢。”
“好。”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水泥路被冻得发白,像无数条会发光的灯带。
沈铎把薛妙引送到地方,原本还要跟着进去,薛妙引却拉开车门对着他,“都是女人家的宴会,你进去了少不得引起一阵骚动,又要好一阵走不了,耽误事儿。”
沈铎也不固执,仔细整理了下她身上的外套,确认从脖子到脚都裹严实了,又吩咐特派的男女保镖好生看顾,才坐回了车里。
薛妙引不等沈铎的车子走,就掉转头迈着小碎步往里走了,满心惦记着自己的鸭糊涂。
沈铎在车里看见她迫不及待的身影,嘴角始终压不下去。
薛妙引是越州略有名望的年轻中医,嫁给沈铎之后这身份又镀了一层金,手里还有沈铎送她的那座糖果厂,渐渐地在生意场上也开拓出来路子,自然有不少人想要结交。
这次贸易公司的白老板也是位女中豪杰,当年离了婚独自带一孩子,白手打拼到了如今的地位,在圈中也是极有威望。
白老板想结交薛妙引,自然也是因着沈铎的加持,不过她是极有眼色的,知道薛妙引是沈铎的心头宝,是以更加仔细。
今日这宴会,白老板也没有邀请太多人,只圈中一些关系近的好友,全当品尝美食为上。薛妙引惦记的鸭糊涂,更是昨日晚上就叫厨子把食材都备好了。
“别的我不敢夸口,唯这一道鸭糊涂,外面的老店都不比我家厨子。”白老板笑说着,将盛好的汤羹放到了薛妙引面前。
“那是自然,我可就想着这个呢。”薛妙引搓搓手,丝毫不隐瞒对眼前食物的垂涎。
白老板就喜欢她这直白实诚,哈哈笑了几声,将一些菜品往她跟前摆了摆,便不再插手。
饭罢,佣人端了水果点心上来,薛妙引看见当中刚出炉的皮蛋酥,伸手的同时下意识想叫沈铎来吃,一扭头才看清身边坐着的人是白老板,不禁暗自尴尬地吐了吐舌。
也许是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宴会后面薛妙引便兴致缺缺起来,正想找个借口提前离场,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沈少帅来了”。
薛妙引心头一喜,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沈铎刚从大厅进来,深邃的眼神投过来,只把薛妙引放了进去。
沈铎伸手接过薛妙引手里的外套,替她穿好后才抬眼看向众人,客气又疏离地打过招呼。
白老板可不想打搅他们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将人送了出去。
“我以为你还得一会才来。”
时间比两人约定的略早了一些,薛妙引看见沈铎的时候,也是预料之外的欣喜。
“忽然想起,所以就来了。”沈铎的解释一如既往地简单,手从大衣口袋伸了伸,两颗精致的橘子糖安静地躺在掌心。
薛妙引愣了愣,看得出那糖不是自家生产的,想起来沈铎说今晚是去参加喜宴,这糖想是喜宴上拿的。
薛妙引想起方才白老板宴上,自己看到那道皮蛋酥时下意识的举动,一瞬间心领神会。
爱情或许一开始并不轰轰烈烈,当某天发觉它不可或缺时,它已然植入了彼此的心里。会记得对方的喜好,看见一样有关的东西时,就会不自觉想起他,一切举动潜移默化都成了自然。
薛妙引笑着拿过那橘子糖,剥开糖纸放进嘴巴里。
橘子的酸味在口腔里爆开,薛妙引倚着沈铎的手臂,两靥如同盛了蜜一样甜。
(正文告一段落,后面就是一些甜甜哒番外了,然后主更小城故事~)
(番)妈妈的话就是对的话<[民国]妙不可言(限)(尚扇弱水)|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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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妈妈的话就是对的话
在这越州城,要说起万千女子歆羡的对象,除了风靡黑白两道的蒋九爷太太,就数薛妙引这位沈太太了。
近日,沈铎喜得贵子,在大饭店里摆流水席。说起这般的排场,也就是他结婚那次了。
一落地就含着金汤匙的小男娃,自然也是受尽了万千宠爱。就连沈督军这样对亲儿子都从来虎着脸的人物,都成了孙子奴,在越州情势归于平稳之际,就彻底把政权交给了沈铎,回家含饴弄孙去了。
不过说到这个受宠爱的小男娃取名之初,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沈督军自知是个粗人,沈铎的名字都是发妻当年取的,如今人也不在,自不可能烧两炷香再去问问。
薛妙引懒得动脑筋,让她取都是些狗子、虎子的小名,还振振有词说贱名好养活。沈铎肯定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在名字上低人一等,所以变得格外龟毛,让人推字算卦,折腾到了快满月都没个结果。
最后,还是身为大舅的薛正扬毛笔一挥,取名“铭泽”。
众人一看,这五行相生,金生水,水旺,是个好名字,于是一致拍板钉钉了。
沈铎是沈督军硬汉作风之下操练出来的,一向柔情内敛,虽然不像蒋九爷那样成天把“慈父心”捧在胸口,倒也有着自己的表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铭泽是在战地怀上的原因,这小娃打小就喜欢枪械一类的东西,对平常的玩具倒是不感兴趣。
沈铎大方地向儿子开放了自己的仓库,一有时间,父子俩便泡在里面,小声地交流研究。
薛妙引时常感慨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天性果然一脉相承。
不过,沈少帅也有不甚满足的时候。
大抵是儿子太省事的原因,沈铎觉得自己一颗“慈父心”时常无处安放,尤其看见隔壁鸿门蒋九爷两手齐抱两个千金的时候,心底总有什么蠢蠢欲动。
但是,深藏惯了的沈铎从来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只是在每夜默默努力,终于不负苦心地在四年之后有了自己的小棉袄。
小棉袄的名字顺其自然也交给了薛大舅,薛大舅毫不吝啬,连夜翻书本,熬出来两个黑眼圈,给小棉袄取了个十分淑女的名儿,叫做沈筠姗。
沈筠姗小朋友继承了妈妈的优良传统——鲜活,自信,还厚脸皮。等到会说话的时候,一张小嘴叭叭的,把家里大的小的都哄得眉开眼笑,就差给她摘星星了。
薛妙引本以为,沈铎暗搓搓地惦记了这么久才有了女儿,肯定头一个成为给女儿“扶梯子”的人。不想这块千年冰,一如既往地内敛,在一些道理的教导上,丝毫不手软,反倒是她自己,成了不折不扣被溺爱的人。
薛妙引托着下巴,眼角跟着嘴角弯成月牙,口是心非地叹着气,表达着自己毫无诚意的苦恼。
沈筠姗抱着小布偶颠颠地跑过来,一眼就看见她刚放进嘴巴里的糖果,眼巴巴地看了好久,伸着软软的小手指,软语相求:“妈妈,姗姗也要吃糖。”
薛妙引怕她吃多对牙齿不好,默默地停下鼓动的腮帮子,一本正经道:“糖吃多了会生小虫子,给你牙齿咬小洞洞,可疼了!”
沈筠姗没有被她唬住,只是闻着隐隐的橘子香气,口水分泌得更快了。
小姑娘抱紧布偶,脸颊嘟嘟地往外吐着软糯的字眼:“妈妈每天都吃糖,却没有痛痛。”
“小虫子就爱咬你们的小米牙,妈妈是大人了,自然不怕。”
小姑娘歪了歪头,对妈妈的歪理有些无法理解,听到玄关那里开门的声音,如同找到救星一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下扑在刚踏进门框的军绿长腿上,迫切地寻求公正:“爸爸,妈妈说糖里的小虫虫专门咬小娃娃的牙牙,是不是对的?”
大抵也是见过了妈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是,小姑娘的问话中只有“对不对”,没有“真不真”。
沈铎将女儿抱起来,看见偷偷扔糖纸的薛妙引,眼底漾着笑意,很自然地偏向了一边的理:“妈妈说得对。”
在小姑娘心里,爸爸向来是很可靠的,他既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道理的,遂没精打采地耷拉下了小脑袋。
茶几旁边,蓦然响起一道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半点不给沈铎面子地推翻了他的论断:“可是妈妈前两天也喊牙疼了,可见虫子咬的不只是小孩,大人也是不放过的。”
薛妙引看向茶几旁的那个小大人,有点无奈和咬牙切齿。
沈铎怀里的小姑娘又被哥哥的话勾了回来,扭过头去看薛妙引。
沈铎走了过去,将女儿的小脑袋轻轻一扣,头一低朝薛妙引的唇覆去,转瞬勾走了她口中融化了一半的橘子糖。
“没收。”沈铎直起身,面色不变。
薛妙引撇了撇唇,朝努力拧过头来一脸懵的女儿摊摊手,“都吃不着啦,被爸爸没收啦。”
小姑娘见她嘴巴里真的没有糖了,也就不闹着要吃了,又跑到一边去玩布偶了。
随后,沈铎带着薛妙引上了楼,小姑娘看了一眼,慢腾腾地挪到了专注拼手枪的哥哥面前,小手拨弄着茶几上那些不知名的零件,抓起一个递过去,小声地嘟囔:“爸爸一定又偷偷给妈妈糖了。我上次看见了,爸爸抢妈妈嘴里的糖,他一定也喜欢吃糖,肯定偷偷藏了很多。”
沈铭泽并没有听进去妹妹的念叨,满眼只有自己的爱枪。
(这也是一个小可爱当初想的“爱吃糖的妹妹”,小小地写了一下,给你们甜甜嘴巴~)
(番)少帅带娃日常。作为沈铎的太太,薛妙引着实算得上人生赢家,就是躺平都不愁吃喝了。不过换做灵草堂的二当家,名与利就得自
己实打实去挣,要是不思进取,这百年老字号的招牌都有可能砸了。
在学习和工作上,薛妙引倒是一直没有放松,且有着十足的进取心,三五不时都会跑出去参加个这会那会的,看起来比沈
铎还忙。
这周,薛妙引又去滨州参加某个研讨会,沈督军许久没出动,惦记着与滨州老友喝酒打牌,一时心痒也顺路走了。
于是家里的主子就剩下了沈铎跟两个小的。
家里有刘嫂跟小红照应,沈铎倒也不操心,只是在公务不忙的时候,会随行带着他们,巩固巩固父子感情。
夏日的一大早,明媚异常。
沈铎从车上下来,左臂之间抱着粉雕玉琢的闺女,笔直的长腿边还紧跟着沉着冷静的儿子,明明是不苟言笑的脸,偏生让
人觉得和谐不已。
军队的众人见这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却还是忍不住侧目良久。
沈铭泽随了沈铎,素来话少,给他把枪这一天基本就不用操心了。
一进办公室,沈铭泽就被架子上放置的一把唐刀吸引到了,匆匆地跑过去,巴巴看了半天就想伸手去拿。
“这个太重了。”沈铎说着,先一步将刀取下来,两手微微托着,方便儿子看。
有沈铎跟沈督军的熏陶,沈铭泽虽然小小年纪,对枪械、兵器倒有几分认知,当下看着这把唐刀,不掩喜爱之情。
沈铎看在眼里,止不住勾了勾嘴角,却并不就此将刀交给他。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对这些杀伤性太强的东西还没有自主的能力。平日在家,沈铎给他玩的也是拆了弹夹的手枪,像刀这
类的锐器,更是不会给他碰。
沈铭泽摸着精致的刀身,有些爱不释手,却并不开口跟沈铎要,只是一眼一眼偷偷瞧着他,满眼渴望。
沈铎起身将刀放了回去,摸了摸儿子跟着仰起的脑袋,道:“等你长大了,这把刀就给你。”
沈铭泽知道爸爸一定说到做到,暗暗捏了捏小拳头,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
沈铎搜罗了一些打过的各式各样的空子弹,给了儿子方便他学习辨认,然后就搞定了。
沈筠姗年纪尚小,总是娇气些,一直跟在沈铎左右,就是走路都不撒手。
下属们找沈铎处理事情,总会看见沈铎身边的小团子,因而对沈铎的认知有那么一两丝的崩裂。
沈筠姗跟着沈铎四处视察,没多久就累得走不动了,就地一蹲,也不说话,就仰着小脸看他。
沈铎从善如流地伸出手,将女儿抱了起来。
副官拿着要签的文件过来,见状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了。
沈铎却不受影响,将女儿抱到一只手上。副官忙摊开文件上前,将笔递到了他手里。
沈筠姗还不太认字,只是看着文件上面的数字很熟悉,点着小手指断断续续地念。
沈铎逢她卡壳的时候,便耐心地教她,间或挪挪她盖住地方的小肉手,片刻不停地签自己的大名。
沈筠姗手指点啊点,由不得就去拿沈铎手里的笔。
沈铎错开手,轻轻把她的小爪子拿下来。
沈筠姗接收到了爸爸“不可以”的讯号,乖乖地把手收回来,扭了扭身子下了地,抱着爸爸的大长腿转着圈兀自玩乐。
“爸爸爸爸,那是在干什么?”沈筠姗拉了拉沈铎的裤腿,小手指着训练场上那些排成豆腐块一样的兵问道。
沈铎正跟副官交代事情,闻言低了低头,虽然表情还没调整过来,语气已经不自觉放柔:“他们在训练,将来好保家卫
国。”
“像爸爸一样吗?”沈铎是沈筠姗小姑娘心目中最厉害的人,所以她脱口便如此说道。
沈铎微露一丝笑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对。”
沈筠姗一下就觉得好神气,终于松开抓着爸爸裤腿的小手,跑到训练场旁边满眼发亮,小小的心里已经种了一棵小芽——
她也要保家卫国!
沈铎处理完事情,一回头就看见沈筠姗跟在训练的士兵队伍后面,迈着小短腿又笑又跑,似乎很兴奋。
一群士兵听到后面的动静,均由不得想回头,又碍于规矩不敢大意,心里跟猫爪一样。
拐弯的时候,众人听到后面扑通一下,一阵嘤嘤嘤地细小哭声由小渐大,脖子更是不由自主想扭回去。不过,等眼角余光
瞄到近前的沈铎,众人都急忙整顿精神,不敢稍作停留,按部就班地跑远了。
沈铎把摔趴在地上的沈筠姗捞起来,顺势放在蹲着的一条腿上,拍了拍她身上的小裙子,看见已经破了个洞的长袜略皱了
皱眉,仔细瞧了瞧只是蹭破了点皮,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不哭了。”
沈铎哄孩子的技能数年如一日的贫瘠,但耐不住自家孩子吃他这一套。
沈筠姗靠在爸爸怀里就觉得安全感十足,虽然还挂着眼泪珠子,倒是抽抽噎噎地停下了哭声。
沈铎揉揉她摔疼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橘子糖摊在掌心。
沈筠姗看见糖果,自己抹了把小脸蛋,伸着爪子就抓了上去,彻底顾不上摔了一跤的事了。
“找哥哥玩去。”沈铎收拾干净女儿的小花脸,站起来将她托在一边的肩膀上。
颀长高大的身躯,让小小的人觉得离地老远,不觉又惊又喜地睁圆了眼睛,拍着巴掌直叫好。
薛妙引走了一个星期,父女仨从一开始的无知无觉,到最后想得抓心挠肝,几乎是掐着秒盼人回来。
等薛妙引回家这天,两个小的兴奋得如同过年,就连沈铎都早回来了一个钟。
沈筠姗最会撒娇,指着自己膝盖上碰破皮结的痂,瘪着小嘴求安慰。
薛妙引心疼地哄了半天,抬起女儿肉乎乎的小短腿,啵啵亲了两口,“摔疼我们的小心肝了,妈妈给你甜嘴巴!”薛妙引
说着,从兜里拿出来两颗熟悉的橘子糖。
对于意料之外得来的糖果,沈筠姗暗暗惊喜,只是看到熟悉的包装,还是小声咕哝:“妈妈的糖一定是爸爸给的,我就知
道爸爸藏了很多糖。”
薛妙引没注意这小人儿的念叨,笑眯眯地跑向门口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讨糖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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