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中唐 作者:坏血

    勃律城军营，宗赞了原和在场数十蕃将表情十分一致，沉着一张脸，气氛显得十分凝重。好一会已无人声传出，直到一个报信的蕃兵跑进来：

    “启禀大帅，牧城、子原县等地皆传出有士兵出逃的消息。子原县舒将军派人来说，从抓住的逃兵那里得知，那些人想逃到罗泊尔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宗赞了原再也坐不住，看了眼左右：

    “何浩然一直不来攻城，他在前方大肆收买民心，一些无知的民众携当兵的亲人逃到他那边，对我军十分不利。大家说说，我们怎么应对？”

    宗赞了原怕兵力分散，被何浩然各个击破。壮士断腕，将一半的勃律州放弃。何浩然兵不血刃，将勃律城前方全变他们的地盘。虽未来攻击勃律城，这种收买民心的方式，对蕃军十分不利。士兵未来报之前，宗赞了原和众蕃将就知道了。

    大家对宗赞了原的战术安排十分不满，蔡帮温图首先发难：1

    “六万骑兵，你要藏到北庭县去，为何不派兵去收复那些失地？我们已经知道何浩然在喀隆府，其它地方根本没多少人。要是再不派兵收复，民会变成他们之民，兵也会陆续变成唐兵，到时候我们怎么向赞普交待？”

    蔡帮温图的话赢得不少人赞成，另一个中年蕃将说：

    “噶尔大人说得是，我们的确是太被动了。六万骑兵弃之不用，放在北庭县。要是何浩然不来攻城，就这样一点点挖我们的人，迟早会被他耗光。”

    “我倒希望他能就这样耗，就算被他挖去一些人也无妨。”尚多赞苦笑道：

    “他怎么可能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和我们空耗？对他来说，占领一地一国不难，管理才是最难的。他现在还未兵临城下，不过是想收买民心，为他们以后管理打基础。我赞成宗赞大帅的决定，何浩然迟早要来攻城，一旦攻城，他绝难逃过我六万骑兵的袭击。也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有一些胜算。”

    宗赞了原愁眉紧锁，这个计划的确有可能为他们赢得胜利。但要是被何浩然知道，他们就会变成第二个分兵守城的娑摩禅师。他考虑好一会，下达一个命令：

    “传令下去，勃律州所有城全面封闭。除官兵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大家以为他是在为何浩然挖人的事担心，尚多赞问：

    “宗赞大帅，你这样做不好吧？那些民众本就对我们大有看法。要是禁城，会让大家极为不便，更容易让他们心生不满。”

    “就算所有人不满都要封城，”宗赞了原说得异常坚决：

    “现在只禁了一座北庭县，很容易引起何浩然的怀疑。还不如全禁了，只要能打消他的怀疑，什么都值得。”

    众将恍然大悟，没人再阻止。没过多久，又进来一个满面风尘的蕃兵：

    “启禀大帅，何浩然率大军出发，现已到乌泼城。”

    ……

    北庭县离勃律城不远，正常行军只需两天。这天中午，十多骑从南面驰来，远远能看到北庭县城，从前方迎来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虽只有三十几人，却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小都统。来到他们面前，小都统扫了一眼十五骑：

    “你们是哪个部落之人？要到什么地方去？”

    “见过将军，我叫鸠律耿，我们是鸠伊萨部落之人，准备去北庭县拜访一位亲戚。”

    答话的是个中年男子，眼前这些人他虽不识，他们鸠伊萨氏是个不小的部落，又有几人在为官为将。以为说这些话，对方不会刁难。他万万没想到，小都统听完他报完，手中长枪一挥：

    “是你们这些叛徒，给我全留下。”

    三十六个蕃骑闻声而动，从小都统左右冲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将他们围住。

    鸠伊萨氏众人一脸大惊，本能抽出各自武器。眼看双方就要发生冲突，鸠律耿赶忙将大家打住：

    “将军，你为何说我鸠伊萨氏是叛徒？我们做错什么了？北庭守将鸠布尔也是我鸠伊萨氏之人，岂会当叛徒？”

    小都统冷哼一声，可能见他们已被围住，没有立即下令：

    “还想在我面前演戏？你鸠伊萨氏与唐军交易之事，我们已经得知。从他们手里得到不少好东西吧？这次来北庭县，是不是想劝鸠布尔去投奔何浩然？”

    “神佛在上，要是我们有那种心思，管教我们不得好死。”另一个身体精肉鼓起、脸色带着几分倔强的年青人怒盯着小都统，拍了拍马背上的一口箱子：

    “我们来这里，不过是想给城里的人送些东西。至于与唐人交易，有哪个家族没与他们交易过？我们的确用牛羊换了些茶盐粮食，换那些东西又怎么了？我们从未答应过唐军什么。”

    鸠伊萨部落在唐军那里换了不少东西，唐军为了取信蕃民，曾经对人说过此事，才会被蕃军知道。与唐人交易十分正常，鸠伊萨部落的人也没太多忌讳。本想给在北庭县的族人鸠布尔送给茶叶去，他们万没想到，换东西也会成为他们的罪状。

    “别他娘的狡辩，你鸠伊萨氏投唐国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鸠布尔那个叛徒已先一步被抓，他拒不认罪，已死在牢中。你们有什么话，就去和布塔大人说吧！给我将他们抓起来，谁敢反抗，一律杀无赦。”

    小都统的话说完，鸠伊萨氏众人的愤怒已到达顶点。他们虽被何浩然几个老婆说通，与唐军交易，但并未想过要背叛土蕃，去投靠大唐。一听自家做将军的族人已死在牢中，鸠律耿比蕃军的动作还快一步喊出：

    “大家快冲出去。”

    鸠律耿喊完，不退反进，一把米长短柄刀砍向小都统。

    “全杀了，”小都统被他这一刀砍出怒火。懒得再抓人，手中长枪刺向扑来的鸠律耿。

    场面顿时乱了，蕃军比鸠伊萨人多了大半。后面一个中年男子刚转身，就被蕃兵一刀劈下马去。左右有两个男子和对方同时攻出，可惜手中武器没对方长，武器还在半途就被对方刺中。一个被刺中的中年男子十分彪悍，将对方的长枪抓住，右手中的弯刀朝对手仍去，一刀正中对方面门，双双跌落马下。

    “该死，”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杀，带着箱子的年青人发出一声怒吼。他已冲到鸠律耿身后，将刺向鸠律耿的两把武器挡开。回头一看自己的族人死了几个，双眼瞬间被血充满。身体朝鸠律耿左边突进，人未至，枪已刺出。对面一个中年蕃兵只见一道虚影刺来，根本来不及躲闪，胸膛被一把长枪刺透。

    年青人的身体已停在鸠律耿左边，手中的枪毫无停留。一枪将中年蕃兵穿透，眨眼间将枪取出，打中劈来的大刀。枪身刚出现，一枪刺入对方咽喉。

    小都统慌神了，对方一连杀四人，将他左边的兵全部清空。鸠律耿的武艺不凡，他加上两个士兵，一时根本拿不下对方。

    “别管那些人，快来先将这两人解决掉。”

    小都统的喊声晚了，此时年青人已经再无对手。充血的双眼瞪着他，仿佛如一只嗜血的猎鹰。他心头一慌，见一道虚影飞来，身子向右一偏，一枪扎入他的右肩。

    一股血从小都统右肩带出，带血的枪头出现他在前端，正待又快变成虚影时，传来鸠律耿的声音：

    “别杀他。”

    年青人收招速度极快，一枪突然停在小都统面前。另外几个攻击的蕃兵赶忙停住。鸠律耿大喊：

    “谁都不要过来，否则我们杀了他。”

    鸠律耿这声喊出，剩下的二十多个蕃兵纷纷退后一段距离。一个中年蕃兵用大刀指着年青人：

    “快放了布塔将军，否则你鸠伊萨部落一个也别想活命。”

    “布塔将军，”此时的鸠律耿满是杀意，他带来的十五个族人，现在加上他只剩下六人。一把将小都统抓过来，一刀架在对方颈上：

    “叫他们让开，别跟来，否则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让你给我们陪葬。”

    可能感觉到了刀的锋利，小都统一脸苍白：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布塔部落之人。你们要是杀了我，绝难逃灭族之祸。快快将我放了，我答应你们，让你们自行离去。”

    “到现在还想让我们放了你？”鸠律耿厉声说：

    “我鸠伊萨氏十条人命，还有鸠布尔兄弟的命，杀你百次也不够。我们走，他们要是敢跟来，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鸠律耿说完，一拳打中小都统的后脑，对方晕死过去。剩下的二十几个蕃兵不敢阻挡，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一个中年蕃兵率先一骑冲向北庭县：

    “不好，我们快去找布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