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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少匪追夫之和尚你还俗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芫儿,你可有事瞒着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芫儿,你可有事瞒着我?

    禅房内有些昏暗。

    秦陌芫走进去,看着坐在蒲团上的无痕,眸色微凝。

    无痕双眸轻阖,指腹摩挲着佛珠。

    半晌,他睁开双眸,一双黑沉的目光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手臂微扬,指向一侧,“坐吧。”

    秦陌芫凝着他,走向一侧的软椅上坐下,“你想要说什么?”

    她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他说什么。

    无痕一笑,指腹始终捻着佛珠,“我用你想知道的与你交换一个条件。”

    交换条件?

    呵!

    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眉心微挑,她冷淡睨过去,“本宫怎知你要说的是不是本宫想要听的?”

    无痕眉眼轻抬,像是笃定似的睨着她,一字一句,“若不是你想听的,你为何还来?”

    秦陌芫敛眸,唇畔轻抿。

    气氛凝滞,她忽然起身,冷笑讥讽,“若是无痕大师只是与本宫来打哑谜的,本宫没兴趣听。”

    关于洛妃的事情,不论如何,她已经死了。

    而她如今有了阡冶,也没再打算回现代了。

    他说与不说,她也不想听了。

    见她作势离开,无痕冷冷眯眸,“你可有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到你的世界去?”

    走到房门处的脚步骤然一顿,身躯也顿然僵住。

    她冷眉,压抑住内心的颤动,声音冰冷平静,“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不明白还是不敢承认?”

    质问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带着几分嘲讽。

    秦陌芫转身,负手而立,冷傲扬眉,“本宫不知,又如何有不敢承认一说?”

    “是吗?”

    无痕莫测一笑,站起身走到她对面,“你和洛妃都来自另一个时空,在这个时空洛妃死了,但在另一个时空,她依然存在。”

    依然存在?

    所以说洛妃是又魂穿到现代了吗?

    迎着无痕诡异黑沉的瞳眸,敛起心绪,很是疑惑的扬眉,“本宫不懂无痕大师的意思。”

    无痕走上前,目光瞬间阴沉,“秦陌芫,你真的很自私!”

    秦陌芫反唇相讥,“自私的人应该是你!”

    “一派胡言!”

    无痕低喝,冷冷睨着她,“洛妃就是个例子,她现在在另一个失控幸福活着,但慕容襄戊呢?每日活在悔恨和怀念的痛苦中,难道你也想诸葛榕斓步慕容襄戊的后尘吗?”

    他倾身逼近,阴骛冷寒,“你与诸葛榕斓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何非要苦苦纠缠他?为何就不能找属于自己的路?”

    秦陌芫脸色终是变了,“你究竟是谁?”

    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无痕冷笑,斜眸扫了眼窗外,复而看向她,“如果我说我也是现代过来的,你信吗?”

    什么?

    他也是现代过来的?

    怎么可能?

    可是,又如何不可能?

    无痕连现代两个词都知道,他竟然也是现代而来的!

    秦陌芫陷入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无痕的声音还在耳畔不断响彻,“秦陌芫,你终究是要回到现代的,只要你答应我离开诸葛榕斓,我就送你离开。”

    离开诸葛榕斓,回现代?

    不行!

    她冷冷瞪着他,讥讽冷笑,“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迎着无痕阴沉的目光,她扬眉,冷佞之色尽显,“本宫虽然不知母妃的事迹,但若是母妃真是从现代来的,而她只是对你讲过而已,你便利用此处来迷惑本宫,送本宫回去?你有什么本事送?”

    无痕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现代柳寒寺你可听过?”

    秦陌芫身躯一颤,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当然听过,曾经她还亲自去过柳寒寺上香祈福。

    看着她震惊的神情,无痕继续道,“我曾是柳寒寺的高僧,但凡知道柳寒寺名声的,都听过寺里有个方痕大师,曾在五十年前年前去世了。”

    秦陌芫双脚一软,身子靠在门上。

    她听过。

    即便是五十年过去了,很多人都还听过方痕大师的名号。

    无痕竟然是现代柳寒寺的方痕!

    无痕看着她,眸光轻敛,“当时我死后投胎到古代,仍旧一心向佛,几十年前,我曾听过白府的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后性子彻底大变,后来我曾亲自去看过,也听过一些。”

    说到这里,他看向窗外,似在回忆,“之后洛妃跟着皇帝回到祁安城,我单独见过她,也问过她。”

    他又转头看向秦陌芫,眸底有几分深意,“不得不说,你比起洛妃,戒备心强了太多,性子也狠。”

    戒备心强?

    呵!

    她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孤身一人走了过来,如何不坚强,不戒备?

    秦陌芫冷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本宫离开诸葛榕斓!”

    无痕冷冷睨着她,“只要你离开诸葛榕斓,我会送你回现代,若你不想回,想要做这至高无上的太子之位,我也可以保你地位高贵,无人敢动。”

    秦陌芫邪肆冷笑,“无痕大师真是好大的口气!”

    眉心微挑,唇畔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可本宫仍旧不懂无痕大师说的什么?”

    她亦是倾身上前,好奇挑眉,“什么是现代?什么是时空?本宫为何听的这么糊涂?”

    无痕凝眉,脸色阴郁。

    秦陌芫转身,双手附在门上,冷傲开口,“只要本宫想要的,无人能替本宫抉择!”

    开门而出,双脚刚踏出房外时,丢下一句,“无痕大师还是继续做好你的高僧吧,你也放心,本宫身为南戎太子,就这曾身份而言,对诸葛榕斓只会更加的有帮助。”

    无痕凝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心紧紧拧起。

    就在他怔神间,秦陌芫忽然转身回来。

    她站在房外,目光平静,气息冰冷,“本宫想问无痕大师一句,世人皆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今的无痕大师是佛还是魔?”

    无痕身躯微僵,看着她的神色变了几许。

    秦陌芫神色却是冷淡,“世人都说檀寒寺高僧无痕大师是世人的佛,但依本宫看来,却是个佛中魔。”

    她转身离开,轻飘的声音挥荡而来,“希望无痕大师好好想想你当初踏入佛门时的初心是什么。”

    无痕紧抿着唇,神色讳莫如深。

    *

    走到佛殿外,便看到迎面而来的阡冶与无绝。

    秦陌芫心神一绷,本以为无绝会直接开口骂她。

    没有!

    他径直而来,一张满是褶子的脸倒是很平和的笑了下。

    莫名的,秦陌芫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无绝大师瞪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秦陌芫躲在诸葛榕斓身后,眨了眨双眸,笑眯眯的,“崇拜你的表情呀。”

    无绝没怒,倒是很傲娇的抚着胡须,笑了笑,“很好。”

    很好?

    秦陌芫想笑,却忍着了。

    诸葛榕斓带着秦陌芫离开檀寒寺。

    无绝跟在身后一直走到寺外。

    忽然,他叫住了秦陌芫,“秦陌芫,过来。”

    秦陌芫一顿,下意识躲在诸葛榕斓身后,戒备的凝着他。

    这老和尚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诸葛榕斓宠溺一笑,将她带到身前,“过去吧。”

    既然阡冶都如此说了,那她便过去吧。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刚走到无绝身前,便被老和尚一把抓住手腕。

    特么的,又想揍她?

    秦陌芫刚要还手跳脚,掌心却是一凉。

    低头,郝然是一串佛珠,不过这串佛珠是纯白色的。

    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也不像玉。

    晶莹剔透,入手清凉。

    疑惑间,只听无绝低声道,“丫头,收起它,日后若有难,出示此佛珠,只要是三朝朝廷中人,就无人敢伤你。”

    这么厉害?

    不对!

    无绝喊她丫头?

    他竟然知道她是女子?

    震惊抬眸,对上无绝笑的和蔼的神色,她微怔,“是阡冶告诉你的吗?”

    无绝眸光轻闪,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瞬却是眼珠子一瞪,“你若是敢欺负我们阡冶,老衲绝不放过你!”

    秦陌芫收起白佛珠,对着无绝扮了个鬼脸,转身走到阡冶身边与他一同离开。

    无绝站在寺外,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两道身影。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眸底的欣慰愈发加深。

    其实他早已知道了秦陌芫的女儿身。

    那晚在禅院,夜里他本想去问问她的伤势,谁知刚推门便看到了她在为肩膀涂药。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与他一直作对的人竟是个女子。

    而他的阡冶喜欢的是个女子,并非男子。

    *

    走在路上,秦陌芫抬眸,笑眯眯的看着诸葛榕斓,“阡冶,我问你一件事。”

    男人大手牵着她的小手,垂眸宠溺挑唇,“你问。”

    秦陌芫看向前方的草丛,眸光轻敛,“这一生只准你娶我一个女人,你能做到吗?”

    她顿住脚步,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凤眸落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缄默不语。

    气氛凝滞,她的心悬了起来。

    似想起什么,她取出那串佛珠,“我要用这串佛珠换你一句誓言,这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可是,她的手都僵硬了,男人始终不发一言。

    心点点沉沦,她自嘲一笑,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

    敛眸,抑住眸底所有情绪,“我知道了。”

    丢下一句,她转身离开。

    原来终是她多情了。

    腰身蓦然一紧,下一瞬,她便落入一睹温热的怀里。

    诸葛榕斓低低笑出声,笑意磁性好听。

    “蠢女人。”

    秦陌芫眼眶一红,转身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怒吼道,“耍我好玩吗?”

    男人低笑,将她再次拉入怀里,“我说过,无论今生来世,我诸葛榕斓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自他怀里抬头,眼眶微红,质问道,“真的?”

    男人轻笑,“要我如何做你才会相信?”

    秦陌芫眉眼弯弯,“你发誓。”

    “好。”

    男人宠溺轻笑,做出指天发誓的动作,“我诸葛榕斓以诸葛皇族名义对天发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只有秦陌芫一个女人,若有违誓言,天打五雷……”

    纤白的小手捂住男人的薄唇,秦陌芫低斥道,“不准说了。”

    诸葛榕斓愉悦笑出声,将她抱在怀里,眉眼深处都是泛着宠溺的暖意。

    *

    今日是四王爷迎娶南戎御史台主的嫡女回城之日。

    整个临城热闹无比,马车上,景泠月垂眸,红盖头下,红唇紧抿。

    周围百姓都在诉说着四王爷,尽是传入她的耳畔。

    太后嫉妒宠爱四王爷,只要她能讨好太后,就能在四王府有一席立足之地。

    如此一来,待他日诸葛辰风坐上皇位,她便是北凉的皇后。

    到了四王府外。

    诸葛辰风牵着红绸,另一头则是景泠月。

    两人踏过火盆,喜婆在一旁喊着。

    在踏入前厅时,不知是谁将苹果丢到地上。

    景泠月没有看到,踩在上面,惊呼一声,朝着一侧倒去。

    喜帕朝一侧飞起,露出了她半张容颜。

    腰身一紧,耳畔传来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有没有伤着?”

    景泠月摇头,“谢王爷,妾身无事。”

    众人惊呼,因为她的喜帕掀起了半边,露出了半张容颜。

    这在北凉是很不吉利的。

    景泠月脸色一慌,扫了眼周围。

    发现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嘲讽的,鄙夷的,看笑话的。

    目光所及,发现秦陌芫坐在侧位,手指茶盏,矜贵无比。

    攥着红绸的手蓦然一紧,指节泛白。

    慕容芫!

    要不是慕容皇族,她景泠月岂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眼前一暗,身侧的男人将她的盖头遮下来,温润如玉的声音再度传来,“别怕,跟着本王做便好。”

    景泠月心头骤然腾起暖意,还是满满的安定感。

    在她印象里,自小到大,无人告诉她,让她别怕。

    即便是父亲都没有。

    只有诸葛辰风,他是第一个。

    景泠月微微点头,小心的与他走进前厅。

    只是苹果一事,是玩闹的小皇子贪玩,不慎打翻了果盘。

    皇帝只是斥责了几句便吩咐老嬷嬷将他带下去。

    *

    秦陌芫走出四王府,回眸看着充满喜气的王府,心底却是沉重万分。

    古代的女子就是这般悲苍。

    只怕景泠月日后在北凉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掂了一坛酒,走在街上,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天边的月色。

    街道尽头,一抹玲珑身影立在那里。

    俏脸秀丽,红唇轻抿,黛眉水眸,在月色里倒是极美的。

    秦陌芫捏了捏眉心,很是头疼。

    她想要装作没有看到,转身离开。

    但!

    “秦公子。”

    清丽的嗓音先一步传来,女子笑颜如花的走到她身边。

    秦陌芫轻咳一声,淡笑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在凤城待着?”

    年小元幽怨的瞪着她,“秦公子就这么不希望看到我吗?”

    秦陌芫摇头,几不可微的后退两步,“没有。”

    年小元瞬间一笑,倾身逼近,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告诉秦公子一件事,我大哥要来临城了。”

    年旻禾要来临城?

    他不是凤城知府吗?

    擅自离开职位,不怕皇上怪罪吗?

    她问道,“他为何会来临城?”

    年小元笑的得意,“我大哥被荣升为户部侍郎了,明日就到临城上任了。”

    户部侍郎?

    年旻禾是诸葛辰风的人,而楚知儿喜欢年旻禾。

    诸葛辰风不会看着自己的亲表妹待在凤城那个小地方。

    许是为了楚知儿着想,这才将年旻禾提拔上来,担任户部侍郎一职。

    手臂一紧,年小元凑了上来,抓着她,“秦公子,我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好吗?”

    她眨巴着水眸,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秦陌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

    酒楼内,秦陌芫慵懒的坐在软椅上,看着对面的年小元,挑眉道,“吃吧。”

    年小元笑眯眯的,眉眼间都是满足之意。

    雅间的门轻叩,秦陌芫疑惑挑眉,“进来。”

    房门打开,一抹白袍拾步而入。

    男人丰神俊朗,眉目星辰,薄薄的唇轻抿着。

    明净自外面关上房门。

    秦陌芫一怔,看着走来的阡冶。

    年小元更是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慌忙起身道,“草民参见二王爷。”

    诸葛榕斓摆手,“不必多礼。”

    秦陌芫扫了眼拘谨的年小元,眸色微深,一抹笑意萦绕唇角。

    放下酒坛,起身飞奔过去。

    在年小元的注视下,她直接挑起,像个八爪鱼似的挂在诸葛榕斓身上。

    男人长臂一捞将她护住,垂眸宠溺笑看着她。

    秦陌芫笑眯眯抬头,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你怎么来了?”

    诸葛榕斓眸光含笑,长臂将她揽在怀里,转身坐在软椅上。

    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语气温柔,“回府里没看见你,便找来了。”

    年小元手里的鸡腿掉在地上,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水眸震惊,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她一定是眼花了对不对?

    她一直爱慕的秦公子可是个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矜贵俊美的少年郎。

    眼前这个犹如女人似的男人,一定不是秦公子!

    一定不是,不是……

    她端起一杯酒喝下去,被呛的咳了几声。

    抬眸又看向对面两人,竟然发现他们在——拥吻!

    手里的酒盏也摔在地上,年小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怎么会?

    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

    她爱慕的秦公子竟然好男风?

    而且与她相爱的,还是北凉二王爷。

    年小元慌张起身,脸色苍白到极致,脚步踉跄的朝着雅间外走去。

    打开房门,风一样的冲出去。

    明净一脸疑惑,看了眼离开的年小元,雅间内蓦然传来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明净,暗中跟着她。”

    明净了然,领命离去。

    秦陌芫靠在诸葛榕斓怀里,微敛着眸,低叹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挑起她的下颚,凤眸幽深,“若是不如此,对她才是更深的伤害。”

    秦陌芫抱着他的脖颈,低叹道,“没想到我的魅力还真不小。”

    男人捏着她的下颚,薄唇附在她唇畔上,灼热的气息喷薄,“你想说什么?”

    他凤眸幽深,裹着几许兴味和警告。

    秦陌芫扑在他怀里笑出声。

    *

    夜色浓郁,透着几许微凉。

    景泠月坐在软榻上,头顶盖头,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外面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让她心安。

    房门推开,有喜婆的声音,丫鬟的声音。

    但她却清晰的听到了诸葛辰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走得近了,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席卷而来,令她沉醉。

    喜婆言语了一番,诸葛辰风拿起称杆。

    伸手,称杆缓缓挑起她的红盖头。

    此时,外面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六冲了进来,脸色惊慌。

    在看到眼前一幕时,他猛地顿住脚步,便要退出去。

    诸葛辰风俊容微变,沉声道,“有何事?”

    景泠月面容一僵,双手紧紧攥着,微敛的眸光遮掩着对阿六的厌恶。

    阿六脚步一顿,低声道,“四爷,年小姐不见了。”

    年小元不见了?

    景泠月冷笑,最好死了才好!

    可,下一瞬她就笑不出来了。

    原本跳到一半盖头的称杆被丢在地上,盖头垂落,再次遮掩了她的视线。

    只听诸葛辰风沉声低喝,“立刻派人出去寻找。”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疾步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周围瞬间沉寂,惊的出气。

    喜婆和丫鬟大气不敢出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景泠月闭着双眸,浑身的怒气肆意。

    又是年小元!

    这个贱蹄子!

    “混蛋!”

    她忽然怒吼,双手扯下盖头扔在地上,原本美艳的容颜这一刻愈发的狰狞。

    喜婆慌忙出声,“王妃,这盖头可是要等王爷回来掀开的呀。”

    景泠月眸色一冷,瞪向喜婆。

    撞上女人阴霾的目光,喜婆身子瑟缩,顿时不吭气了。

    景泠月起身,一步一晃的走向喜婆。

    弯腰,捂住攥住她的衣襟,咬牙切齿,“你是在嘲笑本王妃吗?”

    喜婆身子一颤,摇头,“老奴没有。”

    景泠月一巴掌狠狠扇过去,冷眼看着喜婆倒在地上,嘴角吐着鲜血。

    她站起身,拍了拍双手,冷厉道,“都滚出去!”

    喜婆哆嗦着,捂着脸和丫鬟们一起退了出去。

    景泠月恨恨的瞪着窗外,发疯一样的走到桌子旁,双臂一挥,将桌上的果盘尽数搭在地上。

    磁盘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瓜果滚落一地,狼狈,凌乱。

    “年小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夜色清凉,泛着寒意。

    一抹身影踉跄的走到城外,脚步踉跄的踩在碎石路上。

    忽然脚底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膝盖磨破,很痛。

    但她却仿佛不感觉到痛,踉跄的起身,继续前行。

    错了,一切都错了。

    怎么可能?

    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爱了近一年的人竟然是个好男风的!

    那个在自己心里犹如英雄一般的人物瞬间崩塌。

    走了几步,再次跌倒,她没有起来,只是抬头悲苍的看着夜幕。

    “为什么?!”

    年小元气的嘶吼,泪水划过双眸。

    双手撑在地上,狠狠攥着一把石子。

    尖锐的石头刺破了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痛意。

    “啊——”

    她吼叫一声,将手中的石子砸了出去。

    可,石子全部砸在远处一个男人身上。

    年小元错愕抬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一袭红色喜袍,红衣似火,俊美如斯,温润如玉。

    竟然是新婚的诸葛辰风!

    他怎么会来?

    而且她全部将石子砸在了他身上!

    不敢去想后果,她快速起身,没命似的朝着城内跑回去。

    可是,刚跑了两步,眼前一暗,随即一抹红色撞进眸底。

    年小元惊的后退,脸色有些发白。

    眼眶红肿,红唇轻抿,衣裙单薄,玲珑的身躯看起来赢弱不堪。

    诸葛辰风凤眸晦暗,冰冷的声音自薄唇溢出,“你怎么了?”

    男人倾身上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是让她心神慌乱。

    她猛地摇头,方才所有的难受烟消云散,只有对眼前男人的恐惧。

    “我没事。”

    说完她越过他,快速离开。

    但!

    手臂一紧,男人俊容暗沉,冷冷睨着她,“不要在本王面前闹小孩子脾气!”

    他生气了。

    年小元身躯微颤,快速站好,“是。”

    说完,低着头,眼眶又是一红。

    委屈极了!

    前一刻知道自己喜欢的男子喜欢别人,还是个男人。

    这一刻又被凶!

    她怎么那么倒霉?

    诸葛辰风捏了捏眉心,大手一捞将她大横抱在怀里,朝着城内而去。

    忽然的凌空让年小元惊惧叫出声,“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闭嘴!”

    诸葛辰风眉心紧拧,冷冷的瞪了眼她。

    年小元一怂,顿时不吭气了。

    一直回到四王府,诸葛辰风抱到庭院,丢进寝室。

    年小元结结实实的倒在软榻上,吓的跳起来站在一侧。

    抬眸谨慎的看着诸葛辰风,浑身颤抖,一双楚楚可怜的水眸满是戒备。

    还有倔强,不服输!

    这丫头,真是和年旻禾的性子大不相同。

    诸葛辰风冷声吩咐,“阿六,好好看着她,等明日年旻禾来了将她送回去!”

    阿六领命,转身离开。

    诸葛辰风转身离去,年小元刚松了口气,谁知男人又返了回来。

    下颚一重,她被迫抬头,撞进男人漆黑的眉眼。

    “四王爷,你,你要做什么?”

    诸葛辰风眸色微眯,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你今晚为何哭?”

    年小元脸色微变,眼神飘忽看向别处。

    男人逼近,声音冰冷,“说。”

    年小元浑身一颤,眨了眨双眸,“想我大哥了,所以哭。”

    诸葛辰风冷然嗤笑,指腹摩挲着她的红肿的眼眶,“哭的倒像个小花猫。”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面颊上,年小元只觉得脸色蓦然一红。

    她慌忙后退,后背却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诸葛辰风眸色微暗,单手负后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室内一片昏暗。

    年小元缓缓蹲在地上,双臂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

    低低的哭声呓语着,心里仍是难受极了。

    阿六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眸底有些复杂。

    *

    天愈发黑沉,书房内烛光摇曳。

    诸葛辰风站在窗杵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眉心微凝。

    半晌,男人声音沉沉道,“来人。”

    侍卫走来,恭敬的候在一旁,“王爷有何吩咐?”

    诸葛辰风敛眸,复而抬眸,目光看向远处,“王妃睡下了?”

    侍卫恭声道,“回王爷,王妃还未睡下。”

    男人薄唇冷勾,眸色深寒,望着远处的眸底晦暗难懂。

    “命人给王妃送些夜宵。”

    侍卫领命。

    *

    翌日,秦陌芫将父皇写给他的那封书信偷偷放在诸葛榕斓的书房柜里。

    刚一开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诸葛榕斓。

    男人见到她时,俊容泛着宠溺的笑意,大手一捞将她拉入怀里,“做什么?”

    秦陌芫扬眉淡笑,“给你个惊喜。”

    诸葛榕斓轻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陌芫好奇的看着她,双手揪着他的云袖,撒娇道,“去哪里?”

    男人凤眸含着笑意,将她抱起飞身而起,“去了你便知道。”

    当来到满是鲜花烂漫的山上时,秦陌芫惊艳了。

    漫山花开,天空湛蓝,她躺在花间,眉眼弯弯的看着天上的云彩。

    真的是美极了。

    诸葛榕斓坐在她身侧,指腹摩挲着她的侧颜,“喜欢吗?”

    秦陌芫靠在他肩上,唇角噙着笑意,“喜欢。”

    在现代根本看不到这种景色。

    翻了个身,手肘撑在他身上,掌心撑着下颚,笑眯眯的,“阡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并非是我,你会怎么做?”

    诸葛榕斓俊眉微拢,指尖捏着她的下颚,磁性低醇的嗓音倾斜而出,“此话何意?”

    秦陌芫敛眸,敛去眸底的异色。

    她抬眸,眸底再次晕染了笑意,“如果有一天我身体里换成了另一个人,你还会爱吗?”

    下颚蓦然一紧,男人低头,眸色微眯,“秦陌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聪明?

    她笑的无害,摇头,“没有,只是想看下你对我有多忠诚。”

    男人嗤然一笑,拽着他的手腕一翻。

    天旋地转间,她的后背撞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神一颤。

    诸葛榕斓深深凝着她,声线如同天上的云彩,清冷中令人安定。

    他说,“不论你是谁,变成谁,我都不会将你认错。”

    言罢,男人低头,薄唇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秦陌芫闭上双眸,眸底泛着笑意。

    *

    城外山涧,诸葛榕斓抱着秦陌芫飞身上马。

    她靠在诸葛榕斓怀里,笑颜如花。

    男人长臂揽着她,刚要牵着缰绳,目光所及,看到地上一块玉佩。

    掌心凝聚内力,玉佩便落入掌心。

    男人俊眉微拢,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在看到上面雕刻的雪莲时,凤眸一暗。

    这玉佩为何会在她身上?

    秦陌芫望着前方,不见他赶路,疑惑道,“怎么了?”

    男人收起玉佩,眸色复杂的凝着她的背影,低沉道,“无事。”

    夜幕漆黑,两人很快到了城内。

    诸葛榕斓将她送回房内,看着她走进去,忽然上前自身后拥住她。

    男人将下颚搁置在她肩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倾泻而来,“芫儿,你可有事瞒着我吗?”

    秦陌芫疑惑蹙眉,忽然想起锦盒的事来。

    不过锦盒她放起来了,明日她去取回来,到时亲自拿到他眼前,给他一个惊喜。

    神秘一笑,她摇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转身,双手推开他,弯头一笑,“我累了,先休息了。”

    男人轻笑点头,看着她走进房内,关上房门。

    夜色沉寂中,男人的凤眸渐渐暗淡,晕染了一层凉意。

    看着掌心的玉佩,薄唇抿的愈发的紧。

    诸葛榕斓回到书房,站在窗杵边,望着外面的月色,沉声道,“明净。”

    明净走了进来,躬身道,“爷有何吩咐?”

    诸葛榕斓凤眸轻敛,捡起木架上的披风,白袍轻荡间走出书房,“与本王去趟梅姨那里。”

    *

    夜幕深黑,一抹身影悄然进了王府。

    身披黑色风衣,背影欣长。

    趁无人,黑影闪进书房,待在里面。

    黑影看着里面的书架,目光冰冷,四下望着。

    半晌,黑影从书架上取下一封信函,沉着月色闪身出了窗杵。

    一路飞向城外,看着前方的男人,黑影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转身,目光深凝的落在黑影手里的信封上,“你就不怕他知道了?”

    黑影冷笑,五指紧紧攥着信函,“我必须这么做。”

    男人敛眸,目光深邃的望着远处,“只要你愿意的,便去做吧,出了任何事,我帮你担着。”

    黑影眼睫一颤,走上前站在他面前,软了气势,“二叔,谢谢你。”

    男人轻笑,大手在黑影肩膀拍了拍,“你也等了这么多年了,结局不该如此,放手去做吧。”

    黑影扬唇一笑,“谢谢二叔。”

    *

    翌日,秦陌芫便被诸葛榕斓带走。

    她一脸迷茫,“我们要去哪里?”

    男人敛眸轻笑,将她揽在怀里,望着远处,“浮冶。”

    什么?

    浮冶?

    她确定没听错?

    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明净与清风。

    她仰头,笑眯眯的看着诸葛榕斓,“你带我去浮冶,就不怕我泄密,让别人灭了你的浮冶?”

    男人眸色微敛,笑看着她,“只要你想,将整个浮冶交到你手上有如何?”

    心神一颤,秦陌芫只觉得心里满满的甜蜜。

    这段时间的幸福让她感觉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靠在他怀里,看着两边的景物,唇角泛着点点笑意。

    到了浮冶已是下午,余昏倾洒在天边,像是血色一样染红了整个浮冶。

    转了一圈,秦陌芫才发现,浮冶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的人都是一袭白衣,披着白色披风,带着风帽。

    整个浮冶都泛着清冷寒凉的气息。

    那气息就像是她第一次在凤城城外看到阡冶时,他身上所属的气息。

    站在浮冶的楼之上,下方站满了浮冶的人。

    他们单膝跪地,双手拱在身前,齐声恭敬道,“属下参见主,参见主夫人。”

    主夫人?

    这震撼的场面让她由心震然。

    却是意识到什么,侧眸看向诸葛榕斓,危险眯眸,“他们都知道我是女的?”

    男人却是宠溺一笑,将她揽在怀里,“只要是浮冶的人都知晓你是女子。”

    靠!

    合着就她一人像个小丑似的演着?

    看着眼前的阵仗,秦陌芫心头微涩。

    阡冶的所有秘密她都知道,可她的秘密,他却丝毫不知。

    她想过告诉他,她真正的身世,却不知如何开口。

    转身,双臂揽上男人的脖颈。

    男人手臂轻挥,浮冶的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指腹摩挲着她的侧颜,薄唇噙着笑意,“怎么了?”

    秦陌芫水眸璀亮,一瞬不瞬的凝着他,“榕斓,后天我要回南戎了,后日晌午在城外,我告诉你一件事。”

    男人凤眸轻闪,眸底深色犹如深潭,一望无际,“好。”

    她笑眯眯扬眉,踮起脚尖,唇畔附在他唇上。

    *

    这几日是秦陌芫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从穿越到这里,从未这般舒心过。

    从浮冶离开时,远处一个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在经过他们时,拉住缰绳,目光在秦陌芫脸上凝了几许。

    她看向诸葛榕斓,原本冰冷的绝美容颜泛起一丝笑意,“榕斓。”

    男人颔首,声音低沉清冽,“你的伤势如何了?”

    女子摇头,“已无大碍。”

    明净跟在他们身后,双手拱在身前,恭敬道,“属下参见副主。”

    女子摆手,“不必多礼。”

    秦陌芫凝眉,原来她是副主?

    只是,叫阡冶榕斓,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如此的——亲昵!

    对,就是亲昵!

    女子眉目一扬,再度看向秦陌芫,似笑非笑道,“这位就是南戎太子吧?”

    秦陌芫颔首,语气清冷,回了一句,“正是。”

    女子骑马上前,水眸晶亮,面容绝美,透着一丝英气的美,“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不然呢?

    她可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秦陌芫痞气挑眉,“自然是第一次见。”

    女子笑的有些莫测,再次看向诸葛榕斓,黛眉微凝,“榕斓,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话刚落,男人沉声低斥,“若无事,你就待在浮冶不要外出。”

    女子冷哼了一声,也不恼,听话点头,“就知道榕斓还是关心我的。”

    言罢,她驾马进了浮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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