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责职是什么?
这个江智远简直是胡闹,不务正业!
嘉靖帝看着他呈上来的折子就皱眉不已。
“皇上,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俸饷赋税等一切财政事宜。”江智远觉得自己除了皇帝的小金库及其皇家财政外,他是掌管了全国的财政,开一个钱庄也很正常。
正如自家媳妇儿所说,钱财是国之经济命脉,掌握在手中才能说得上话。
堂堂户部才十万两存银,说起来就是笑话。
“臣筹措了两百万两银子,为的就是成为钱生钱的本钱。”江智远硬着脖子坚持自己的意见。
“朕既然交给了你,就再信你一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关键是用的江智远还是真的能挺自己解决问题。
他不惜以已之力得罪百官,力争让银子花在最合适的地方。
他提出不给兵部银两,而是直接给给养的方法被朱大人气得跳脚却因着自己的压制只得照方进行。
不务正业的户部大门外居然贴上了招商的招牌,京城但凡有能力的商家都可以来竞标,时间断价格巧质量还要好,先期做出六万套棉服送到边疆。
更绝的是,他要求的是随机抽查,一剪刀下去捅开棉衣,看里面的棉花是否正常,还称重量,一旦有假,货物全收银两不付。
这一招是在对方签单时就重点标注出来的,而且说得很明确,若是不接受就不要接单,以免影响送到边关的时间;若是接受,就得照协议来办。
盈利不多,薄利多销,六万多件棉服算下来也有几千两银子的进帐,接受招标的商户有七八家,最后江智远选了两家来做。
巧的是,这两家的后台是白家和江家。
有说是他们官官相护,也有说是他们串通一气,更有人则是看好戏。
谁知道,两家人本着不赚钱也要将这笔生意做好的打算,硬是将六万套棉服保质保量送到了西北边关。
朱大人看着边关传回来的收货单一张脸冷了好几天。
更让他生气的是,之后还会有六万套棉服送去,也就是说,江智远不仅揽了他的事,还让他以后无事可做。
没给他一两银子就将整个西北边关将士的心给收买了。
这么多年也没有发过两套棉服,江智远开了这个先例。
以后怎么办?
有俭入奢易,有奢入俭难!
兵部管的不只是西北,他已经收到了其他地方将领的意见,无一例外,他们都要像西北这样的待遇。
江智远一竿子将这事儿给揭了过去,以后还有自己什么事?
而且,他敢保证,同样的钱他还做不了这些!
江智远是神经病,和他接触的人都有病。
白家和江家都是一样的。
既然他们要折腾,那就将这一摞的意见送上去。
嘉靖帝看着这些折子心下有了主意,全部都丢给了江智远。
就知道他们会来!
江智远也没有推却,直接接手了。
一次生两次熟三次四次就摸着做了。
他召了江白两家作坊的管事,照例签了协议吩咐了下去。
兵部朱大人要钱吃了闭门羹的事朝堂的人全都知道。
工部李大人拿着修筑护城河的单子掂量了又掂量,在看到朱大人时突然间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朝中众人都知道这个江智远女人会赚钱,他却是将钱看得紧得很。
一说到钱他宁肯事情自己干,行啊,那就让他自己去干。
修缮京城的护城河,一共需要花费九万六千两银子。
这其实还是李大人斟酌着减了一些的。
因为他知道十万两和九万六千两虽然相差不大,但是听起来要好听一些。
这样的一笔数据交到嘉靖帝手上时他叹了口气。
动不动就是十万两,就像他是开金矿的一样!
不过,现在他也省心了,直接就交给了江智远。
江智远当场没有表态,他要核算。
人工成本加起来,哪用得上九万六千两,六万九相相差不大。
“累吗?”马如月见他又在熬夜心疼不已:“你这样什么事儿都自己干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知人要善用,马如月不相信他手下没有一两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担起核算的责任。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一定要懂得分权。
“这种事他们也没干过。”以前的户部是谁要钱就给,没钱就吵,谁会想着核算之事啊。
反正皇上同意就记帐上,最后亏空也是皇上的事。
“没干过就学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天生就是会的,都是从不会到会:“反正你再这样熬夜我是有意见的。”
“好,我马上就来休息了。”接过马如月端过来热汤喝了轻声说道:“你先去休息,天冷别着凉了。”
江智远不睡,马如月又怎么能安心呢。
她索性坐在了旁边听他分析。
“我总觉得这个人工成本太高了,又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江智远拿着李大人的折子算来算去都有一个结解不开。
马如月接过来也看,最后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大人所罗列的人工其实是重复了。
他总共列下了多少人工多少钱,然后又单独罗列了石匠的工钱是多少。
事实上,用了石匠干活的地方根本就用不上土方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江智远一拍脑门:“还是夫人厉害!”
马如月笑了笑,她不是厉害,只不过是对什么事儿都保持着上辈子的小心谨慎罢了。
而且,马如月觉得这个人工也是有水份的。
为何一定要给人工费来算。
而不用劳役来抵消。
户部也掌管着全国劳役赋税问题。
“出工了就可以抵劳役抵赋税。”马如月道:“这样也可以节约很多的。”
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以工抵劳,也不是只有这个朝代才有,只是没有充分的应用。
马如月提出来后江智远就觉得很妥当。
而且马如月提出了是分段分工,安排人监工负责跟踪,工段上标记上领工人、监工人名字,档案记录修建人的身份。
“这样一是能避免人多拖沓,二能保证工事质量,有据可查,有事可追职,落到人头上就会有更好。“马如月一一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江智远受益匪浅。
李大人成功的将京城修缮护城河的事交了出去,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了的事。
这玩意儿,年年修年年不牢固。
这次交给了江智远,修了出来好不好他不管,明年再修的时候他就有借口了,总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替他背锅。
江智远这边接手这事也不恼,他按着马如月教给的方法先来个招标,然后分包出去给了各个小组长。
在人工安排上,以工代劳的方法一贴出报名的人涌跃前来。
一个组六十个人,由小组长监管,虽然是没有工钱的差事,却是要管饭。
这是马如月特意给江智远的建议,让人做事总要让人吃饱。
普通的劳苦大众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更何况是这种下重体力饿得相当快的情况下呢。
江智远也是以工代劳的形式招了厨娘,大锅饭煮起,菜里还添了油荤,这应该就算是修缮护城河最大的一笔开支了。
吃饱喝足,开工一声令下,自然是干劲十足。
李大人写了在枯水期抓紧时间两个月之内修缮好京城这条护城河。
结果,江智远简直逆天了,全线开工,仅仅用了短短四十六天时间速战速决不说,还在两个人流量大的地方给架了两座过人的石拱桥。
验收的时候江智远邀请他上去看看。
站在桥上李大人心里感慨万千。
就这样的速度和质量,自己交给下面的人真正是干不出来。
等知道整个工期修缮费用开支后他哑然了。
“一共花了三万两银子,这其中伙食开支用了一万两,余下的两万两银子是用来买了石材之类的建材。”江智远笑道:“本官也是占尽了管理劳役赋税的优势。”
“人多确实好办事。”李大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对江智远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六部之中,最厉害的是吏部。
掌管着全国文官的任免、考课、勋封、升降和调动等事。
除了皇帝钦点的官员,一般的官员升迁调动都要经过吏部的,吏部尚书黄大人的权力实际上最大的。
但是,最近出尽了风头的是户部的尚书江智远。
先是和兵部朱大人掐得厉害,然后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烂摊子。
当这些工程摆在眼前的时候,李大人不得不感慨,朝中若是人人都如江智远,何愁不国泰民安。
李大人验收了京城的户城河后给予了肯定的答案,这让江智远感激不已。
“李大人,一个人做事并不难,难的是能得到人的认可。”江智远和李大人并排走在宫殿前:“智远年纪轻,做事易冲动,也得罪不少的人,但是智远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因为觉得李大人能够客观公正的对待他和他所做的事,江智远就有一种寻着知音的感觉了。
在言谈举止之中透着亲昵,再不是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江大人,本官虽然比你痴长几岁,但是却再没有江大人这般的豪情。”李大人感慨良多的,曾经的他也是想要做出功绩,为国为民什么的。
在京城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之后,他自己本不是那种会算计的人,却也学会了避开锋芒,学会了明哲保身。
就像这次修缮护城河之事,他其实不应该当甩手掌柜的。
面对江智远掏心掏肺的说着自己修缮前前后后的细节和注意问题,李大人听得暗暗称奇同时也羞愧不已。
嘉靖帝坐在金銮殿上第一次听见了朝堂上不再是单纯的反对江智远的声音就诧异的看了工部尚书李大人一眼。
这是一只老狐狸,他一般不会出头的,这次却是例外的。
看来,江智远还真是有些能耐。
“皇上,微臣看了江大人修缮京城护城河的全程,臣在想,以后所有的州县城池的修缮其实都可以借鉴这个方法,有效的缩短了时间还能节约不少工程款项。”李大人抬手禀报,这是对江智远的再一次肯定。
“准奏。”嘉靖帝看向江智远的时候脸上总算有了一点松动。
年轻人能闯会闯总是好事,但是闯得四面树敌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自己可是准备重用的人,万一哪一天闯得自己倒下去了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江智远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要学会藏住自己的峰芒才行,更要学会圆滑。
朝中众臣被李大人的骚操作一下就打乱了节奏。
至少有数十人在江智远这儿碰了壁,一心想要怎么收拾他。
这一次他接手修堤筑坝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结果却事与愿违,李大人有被收买的感觉。
他怎么心甘情愿的为江智远说话?
偏偏,这个工部的李大人也是一个榆木脑袋,习惯于独来独往,和朝中众人都不亲热,也不和朝中的人结仇。
明哲保身让他慢慢的爬上了尚书的地位。
这一次是风向变了,居然想要和江智远联手的感觉。
又或者是受了皇上的指示?
是啊,皇上对江智远真正是包容的厉害。
一直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确切的说这两口子都是靠着皇上升官发财了。
有了这种想法后众人又将原本打算要闹一场的事压制了下来,他们现在要做的静等机会。
要钱的依然是要钱,却发现过户部那一关比过皇上的那一关都要难。
钱交给户部保管就好像进了老虎的洞穴,要钱可以,拿计划单来审核。
不管是哪一个部门要的钱,最后都会给减少一小半。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似乎对每一件事都很了解。
提出的意见反驳得让自己都哑然。
在这之后,对朝臣们来讲最难的不是上朝不是皇上的责问,而是找江智远要钱。
“真是一个守财奴。”朱大人背地里就骂他,这三个字最后成了江智远的代号。
“守财奴。”嘉靖帝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笑了:“不错,挺形象的,不过他是替朕守财的。”
因为高兴,大笔一挥,将户部开办的钱庄命名为天下钱庄,御笔亲提了一块牌匾赐给他。
“能不能赚钱就靠你了。”江智远抚摸着这块牌匾感叹道:“三年时间我得让户部充盈起来,还要还清两百万的息金,这责任不可谓不重大!”
马如月看见天下钱庄的牌匾高高挂起后第一个进去存了十万两银子。
“夫人真有钱”梅大人小声跟江智远嘀咕道:“她又在钱庄存了十万两银子。”
“梅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江智远让对帐册很精通的梅大人负责管理钱庄:“咱们做钱庄的人肯定是要对客户保守秘密的,你这一说可就暴露了我家夫人的隐私了。要知道,这可是她的私房。”
啊?
梅大人眨了眨眼,不会吧,江夫人的私房这么丰厚,那之前的五十万两银子?
“也是私房。”江智远哈哈大笑起来:“我家夫人的私房厚着呢,她不讲我不问,反正我知道她有钱我不会挨饿受冻就好。”
“江大人,那你岂不是……”吃软饭三个字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我家夫人说过,我都是她的,所以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江智远一点儿也没有否认,承认这种事又不是不光彩。
只有夫妻恩爱才不分彼此,江智远深深的知道这些年他根本就没挣钱,还总是让马如月倒贴。
但是马如月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夫妻之间有时候开开玩笑谁也没记在心里面。
不要说梅大人觉得他是吃软饭,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要不是马如月自己简直就没饭可吃。
是的,很大一种程度上讲,他江智远有今日都是因为有马如月这样一个贤妻。
三年后,皇宫前殿保安人员换防,出来的人个个眼睛都透着精光。
马如月原本是想让他们去各地当教练的,结果慕寒夜开口要人。
“送去边关,一以当百。”慕寒夜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这批人精明能干,流落到民间是一个损失。”
马如月翻着白眼,讨了便宜还要卖乖,她干了亏本的买卖好不好。
培养一个这样的精英真正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朝廷给的聘金和寻常大户的也多不了多少。
而马如月为了让这些护卫能够安心,给予他们的是寻常护卫的两倍月银。
整体算下来,她是亏的。
原本想着羊毛出在羊身上,让江智荣将这批人撒网一般撒下去替她赚钱,结果还有一个更会算的,让他们替他守边关。
“夫人?”总负责人江一已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在哪儿,希望你们都能禀承这样的优良作风,做出成绩来。”马如月将这一批人的身契全部发还:“去吧,去建功立业。”
嘉靖帝的要求马如月不敢不从,但到底还是为他们争取了一个福利,就是征询他们的意见。
想要建功立业的就去边关;想要回家娶妻生子过小日子的就自行回家,还特意给了三个月的探亲假。
结果所有的人都表示服众命令听从安排。
对此马如月也无言以对。
她是这种体系中出来的人,一旦穿上那身衣服就无法割舍那份情怀。
哪怕是重生一次,没有这种体系她了要复制一个出来。
这就是深深的爱。
户部兑换券三年到期,早早的人们就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其他要说不担心是假的,直到看着天下钱庄的牌匾挂了出来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人钱庄都开得起,未必还会失信。
等第一个人拿着本息高兴的出来后,后面的人就沸腾了。
“夫人,您又赚了不少。”梅大人觉得京城说得对,跟着江夫人马氏一定有糖吃。
“呵呵,我赚的都是我该赚的那一份。”马如月在京城已经成了财神爷的象征,当年跟着她办《故事会》的几个秀才赚了个盆满钵满,每期购买了报纸还要买故事会。
是因为报纸上会写上某年某月有些什么样的朝廷大事发生。
就连今天来兑换现银也是在马如月的报纸上看见的通知。
而故事会越看越有趣,小小的故事寓意倒也深。
一次不看就惦记。
马如月拿到回了属于自己的五十万本金,还得到了息金。
她知道自己的钱永远会被惦记。
在买下五十万两兑换券的第二年索性开办了一个专门扶助孤儿的福利院。
父母双亡又没有亲属愿意抚养的都可以由里长族长送到福利院来,男子养到十六岁,女子养到嫁人。
当然,她养这些孩子也是有方法的,就像养江智荣四兄弟那样。
有目的有针对性的养。
将他们养成有用的人材。
女子们最擅长的就是女红,养大了就送到周氏的锦绣坊去当绣娘,自己挣钱给自己做嫁妆。
在婚嫁上面也让他们自己挑选合意的。
为此在民间马如月的名声相当好。
江智远在朝堂上经过了一番打拼之后也没再那么生硬,学着圆滑了一点。
哪怕是有意见,也不会在朝堂上就当面怂对方,而是留下一点转缓的余地,然后私下里再找对方探讨。
这样的江智远人缘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其实吧,主要是他有皇上护着,人怎么来别人都比较忌讳他。
给了一个台阶,赶紧的下。
所以江智远在这三年之中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遇上了波折,之后就顺风顺水了。
特别是天下钱庄创办盈利明显时,众人就更加高看一眼了。
嘉靖帝也看马如月的报纸,知道上面有一句至理名言,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结果,设定了目标朝着这个方向奋斗最后看得见精彩的结果,这样就足够了。
有道是无债一身轻,江智远还完了两百万两的借债后整个人神轻气爽。
“江大人,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内侍洪公公迎上他:“您请随咱家来。”
“有劳公公了。”江智远原本是心情大好的,听得皇上单独召见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他真的不知道皇上又有什么事要说。
在大殿上说的事都不叫事,私下说的才让人胆颤心惊。
每一次跪在他面前就有一种一只脚踏进閰王殿门前的感觉在里面。
让江智远意外的是,这一次嘉靖帝却没有让他跪多久。
而且给他的惊喜大于惊吓。
当宰相,这可是他的奋斗目标。
这个目标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他有点被砸蒙的感觉。
“皇上,江大人都喜得说不出话了。”洪公公见他跪在那儿半晌没吭声好心提醒道。
“皇上,臣,谢主龙恩。”江智远回过神来了,连忙重重的磕头谢恩:“臣定当不负皇上的厚望。”
“平身吧。”这一次嘉靖帝和颜悦色让他早早的起来:“朕看重的是你身上的冲劲儿,敢坚持原则;做事有韧劲儿,朝廷需要你,朕需要你!”
“皇上……”这一次江智远感动的热目盈眶了,在他看来,宰相之职远远没有皇上对他的这份信任来得实在。
他确实有这方面的优点而且很多还是跟着妻子马如月学的。
所以,他的学习能力也超强,一路碰撞折腾下来,他成功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宰相!
嘉靖帝在大殿上亲自下旨后,朝中的人恍然大悟的占多数。
难怪这么喜欢他,却是打造亲信而来的。
老宰相体弱多病,上个月自己就提出了荣养。
他想要培养一个人来接班,耐何都没有出彩的。
当嘉靖帝问他何人可用时,老宰相想着干了一辈子也别受了皇帝的厌恶,斟酌着说了江智远。
没想到的正中了皇帝的下怀。
这个时候就特别的庆幸了,幸好自己还是会察言观色,才没有在最后时刻晚节不保。
江智远夙愿得成,马如月反而叹了口气。
写信唤了马如建马如海他们到京城,召了一家人开会,参会的不仅有江丽远和江景远两家人,还有江智荣四兄弟。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体的,以前也就算了,我和智远各干各的,我挣我的钱,他做他的事。”马如月道:“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他地位高身份敏感,一旦我有点什么不妥的地方就会影响他的,最坏的结果还会影响你们,所以,我准备将名下的产业都交给你们。”
江智荣四兄弟除了江智路一直在江智远身边做事外,其他三人都有产业在手中。
而马如月都有分红。
“之后我全部只要一成红利就成了。”马如月道:“因为我以后几乎不会再管你们发展得如何,就纯粹的当甩手掌柜,要一成红利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
他知道江智远哪怕贵为宰相俸禄也是不高的。
吃饱穿暖不是问题,问题要养着一大家子人,还有十多个护卫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家里有经济来源才会让江智远这些年来在朝堂上硬如磐石,无缝可钻。
经济的软肋被人捏在手上那是最惨的。
所以马如月是需要钱的,为的是给江智远打造一个铜墙铁壁的的保护罩。
钱权色,无非就是三个软肋。
权他有了,是皇上给的至高无上的,再不可能还要向前进一步的可能。
色这个玩意儿江智远好像心志还挺坚的,至少这么多年没有闹出什么绯闻来。
不过有一点马如月做得很好,她一直在防范。
江智路就是她安插在江智远身边最好的保障。
不管什么时候江智路绝不会离开江智远半步。
铁心忠心,让马如月更是放心。
石氏银楼马如月也有分红的也提出只要一成了。
别小看这个数目,因为各个产业的收益都很好。
聚在一起她收益就相当的不错了。
安保租赁则全权交给了江智荣处理,她甚至连分利都不占了。
“我的初衷就是让你站起来,不因为腿残而心残。”马如月对江智荣道:“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意外发生,就当年和你一起并肩做战的兄弟也没有几个能活下来。能好好的活着就是上天对我们最好的礼物了,你不是万事不能,换一个地方你依然是最出色的你。”
那些穷人的孩子也不是穷一辈子的。
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只要不怕苦不怕累,依然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规,你就好好的经营下去,除了赚钱以外还能让更多的人找到自己的定位。”马如月道:“你要时时相信自己,你就是最棒的。”
江智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江湖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江爷。
事实上,要不是有马如月这个嫂子,他当什么爷啊,估计着得当个乞丐了。
爹娘去逝后,马如月照拂着他们慢慢长大成人。还交给他们足够求生的本领。
兄弟四人成亲,马如月就像娘亲一样的把关着急。
每添一个子女,嫂子都会送上一份厚厚的贺礼。
现在他们都功成名就了,嫂子却要甘居人后。
马如青默默的看着姐姐安排着这一切。
心里却是感慨不已,姐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人。
她将醉香楼的分红分了两成给马如海,用于赡养谭氏。
到最后,她手中就只有一个报业和智慧书局了。
“智慧书局我就自己留着。”印刷不会惹事,但是报纸是一相棵摇钱树,她得交出去。
当听说了马如月的打算后,众人都没有吭声。
“从现在起,咱们做生意更要老老实实的。”马如月道:“记住了,赚该赚的钱,不要贪任何小便宜,更不要企图将想要天上掉陷饼,你们有靠山,但是我们不会护为非作歹的人。”
马如月说起官场上的事,就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存的也大有人在。
“姐(嫂子),您放心,我们万万不会做出有辱江家门风,于宰相大人有污的事。”用马如月的话说吃喝都不愁了就别再去找死,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赚钱。
该赚的随便赚,不该赚的就不要伸手。
马如月收手生意场上的事江智远都很意外。
虽然他升了官,只怕皇帝不怕百官,但是也没想过要马如月怕他啊。
“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给你和家人带来麻烦。”马如月摇了摇头,她奋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是该享享福的时候了:“我会将重心放在家人身体健康上。”
“随你高兴就好。”江智远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以前是我没本事,在江家大坝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年,我在官场你在商场打拼,我也不能帮衬你一分。现在在京城,我们夫妻团聚,我也做到了这个位置,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如果做生意能让你感到快乐,那你就继续去做,我不会有阻挠你的。”
他们成亲当日就说好的,让她有独立的空间,她做什么都不能加以干涉。
这个协议时隔多年依然有效。
只要马如月喜欢,他不在意别人怎么讲他,吃软饭也好,守财奴也罢,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好份内的差事,再看着妻儿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不做了,你这个差事不简单,我不做那么多差事,没准儿还可以给你当个参谋什么的。”马如月摇了摇头。
她不是掉进了钱眼里,只是在贫穷的日里有钱才觉得安全。
而且,江智远的晋升之路必然要用钱来铺垫。
无论是在宜昌县,还是在宜安州府,后来的户部,江智远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有她在必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才让江智远不那么被动。
靠人永远没有靠自己实在。
所以她抓住一切机会赚钱。
在外人眼里,她是富婆一枚,事实上马如月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生活都不是那么精致讲究的,花钱的地方也不多。
就像现在,因为是成年了,她的衣物一般都要穿上两年才换新装。
又不是选美比赛,一天都要换几次装,那叫奢侈。
马如月有钱,但不铺张浪费。
对女儿稍微要纵容一点,对儿子简直就是苛刻了。
两个儿子做三套新衣的情况都有,为何?
兄弟俩的换着穿。
“长个儿快,多做了浪费。”马如月的回答让海嬷嬷都哭笑不得。
海嬷嬷说她从未见过这么抠门的当家主母。
而且,她这种抠门专门针对自家儿子来的。
严重怀疑是后娘行径。
抠门的马如月对下人却是宽宏大度的,一年四季的衣服也及时置换,月银虽然没有别人家的多,但也不比人少,最为关键的是,每个月还有四天的探亲假。
所谓的探亲假,就是有家人的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一下,吃个饭聊聊天啥的。
没亲人的就自己随便在哪儿去玩玩,逛逛,甚至在府中自己的床上窝上一天也没有管。
像马如月的这种当家主母在京城实属少见。
嘉靖帝这些年一直在关注着马如月的情况。
慕寒夜将他知道的这些家常小事告诉他时,作为帝王的他都不能理解。
穷也就算了,这么富有还这么抠门。
“皇上,臣觉得江夫人教子真正是很有一套。”慕寒夜道:“这样教导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纨绔。她还说什么富养女穷养儿,听起来似乎就是用这种方法执行的。”
富养女穷养儿?
这是哪一位先贤提出来的理念,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呢。
慕寒夜摇了摇头,他真的没有当过娘。
和马如月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思维很敏捷胆大心细。
嘉靖帝点了点头,马氏不简单。
正说着话,洪公公来报,宰相江大人携夫人马氏进宫有事禀报皇上。
第一次见着这对夫妻跪在自己面前,嘉靖帝突然间有一种羡慕的感觉。
夫唱妇随,夫妻恩爱,这得是修了多久的缘份。
等知道马如月此次进宫来的目的后,嘉靖帝仔细端详了她好一阵子。
“江夫人知道你这样做会损失什么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如月会提出将报纸交给朝廷,并且建议由翰林院接手编辑发行。
当然,她也希望不要动原班人马。
毕竟做了那么多年了,这些人靠着这份差事为生不说,也是有感情了。
如果涉及到被裁减那也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她提出交报纸的事只给江智远说了,还未曾给主编编辑们提起过。
“皇上,臣妇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这棵摇钱树不交出来早晚会惹出祸患:“但是,臣妇以为,将它转移给翰林院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作为信息闭塞时间的一个重要信息传递手段,只有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他才会更为放心的。
与其让自己提心吊胆的生活着,不如交出去让自己能过点闲暇时光。
嘉靖帝听了马如月的分析后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报纸,并转给了翰林院,由他们去编撰发行。
马如月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结果,洪公公却亲自来宣旨了。
嘉靖帝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收了她的礼还她一个名份,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有劳公公了。”马如月给洪公公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公公请上座,喝一杯茶。”
“恭喜夫人,这茶咱家就不喝了,还要回去给复命。”洪公公就知道这是一趟美差。传说这位夫人抠门只针对自家人,对外人是很大方的,果然传言无假。
马如月得了皇上的封赏,上门递贴子拜贺的人不少。
当了宰相夫人,帝王亲封一品诰命,江家的当家主母马如月只得办了酒席邀请了众位庆贺夫人。
现在的她不能再避世,也不会对京城贵夫人的什么宴会说无趣。
再不喜欢,形势所逼,她也得学学。
可不能给了世人傲慢的形象。
皆因为,她是江夫人,宰相夫人,慈爱无边还要低调。
不会的,不屑的,都要捡起来慢慢学。
她要当好江智远的贤内助。
掌管好江府,这个在京城官级最大院子却是三进的权贵之门。
但是,就这么一个退居幕后的当家主母,外人谈起时总是给予最大的赞益,从她当姑娘时的故事说起,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似的人物一般。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每当夜深人静书房里一盏桔黄的灯伴着江智远处理未完政事时,马如月都会在旁边给予一些合理的建议,江智远望着妻子柔和的脸就会感慨万千。
谁也不知道,江府的当家主母上辈子是一位巾帼英雄。
(全文完)
------题外话------
竹枝很早以前就想写下全文完三个字了,感觉最近两年写文力不从心,写着写着就崩了。
感谢亲们的不离不弃,竹枝收收心,下个文再重新来过
天凉了,亲们就注意添衣,别熬夜,一定要注意身体!
第四百零七章 一品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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