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
那穿着旧式裙褂的少女已经离开了宅子,可裴杏贞与她的惊鸿一瞥……
也不知怎么的。
裴杏贞只觉得,那少女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只是,一时之间,裴杏贞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她关上了窗子,快手快脚地换了身宽松的衣裳,又加了件外套,穿好了鞋子……
临出门之前,裴杏贞害怕自己半路上又会被饿到发晕,便又抓了一大把糖炒核桃仁攥在手心里,一边吃,一边急匆匆地出了门。
可是……
她在街上走了一圈,这才知道……原来老董已经走了?
以前的联络点也早就已经撤了……
裴杏贞摸着自己涨得有点儿发紧的肚皮,有些失望。
“姐姐你这么漂亮,买朵花儿戴吧!”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童拎着个装着新鲜茉莉花的篮子,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对裴杏贞说道。
裴杏贞笑笑,“我……”
“姐姐,求求你了!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小童呜咽着说道。
说起来,还是真是……挺尴尬的。
傅星凌为了防着她逃,当然不会让她接触到钱。
所以……
想了想,裴杏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钢笔,递给了小童,“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也只有这个了。”
小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钢笔,说了声“谢谢”,然后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了一束用细麻绳扎好的茉莉花,递给了裴杏贞。
裴杏贞接过了茉莉花……
她突然愣住了。
再转头一看……
那卖花小童已经跑远了。
裴杏贞没有声张,紧紧地扣住了手里的那束茉莉花……
以及,她将小童随着茉莉花一起递过来的那张小纸条给攥在了手心里。
裴杏贞的心儿怦怦狂跳了起来!
她匆匆行至街道拐角处,见四周无人,这才按压住狂乱的心跳,将纸条拿出来一看:
上面用密码写了个时间和地点、以及接头人的衣着打扮。
最后,纸条的一角还画了个……押。
——那个画押,正是之前老董与裴杏贞联系时专用的图形!
裴杏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再次看向了那张纸条,仔细地将接头的时间、地点什么的全部记下,然后仔细地将纸条撕碎,一部分随意扔在地上,一部分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裴杏贞急急忙忙地回了傅宅。
很好……
傅星凌还没有回来。
裴杏贞匆匆上楼,换下了衣服,然后把橱柜里的那个装着零食的匣子拿了过来,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书。
只是,她心乱得很,根本看不进去。
下午三点十五分,傅星凌回来了。
——那么早?
幸好她在路上没耽搁,否则……
不过,傅星凌虽然并没有发现她私自离开,但不知为什么,他面上的笑容早已经荡然无存。
他紧抿着唇,一双剑眉也紧紧地拧了起来。
一进屋,他就沉默着,动手除下了外套……
裴杏贞打量着他,假意埋怨道,“……我说,你出门一趟,给我带了吃的回来没?这都饿半天了!”
这是实话。
零嘴儿好吃,却也不能当饭。
傅星凌正准备将自己除下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闻言,他动作一滞。
“真是对不住,被琐事绊住了脚,连你还没吃午饭都给忘了……我现在就去煮面?还是说,咱们出去吃?”他含笑、带着歉意说道。
这回轮到裴杏贞发愣了。
——他从不这样的,怎么……
“煮面吧!我爱吃你亲手做的!”裴杏贞今天心情畅快,所以也不准备对他使小性子。
不过……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失魂落魄的啊?
“到底怎么了?今天来的客人是谁?”裴杏贞追问道。
傅星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不瞒她。
“今天来的客人……是老家的亲戚,准确说来,是家里给我说的亲事。那位裹了足的贺小姐,就是家里为我定下的未婚妻。”他一五一十地说道。
裴杏贞一怔。
——原来,那位穿着旧式裙褂、裹了足的女孩子,是傅星凌的未婚妻?
傅星凌定定地看着裴杏贞。
老实讲,虽然他很笃定……她和他三观一致,但事关“婚姻”大事,他心里还是打起了小鼓。
谁知……
裴杏贞突然“卟哧”一声笑了,俏皮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挪位子呢?”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
于傅星凌来说,裴杏贞是他的红颜知己;而他对裴杏贞……也十分了解。
见她打趣,他才放下了心,又淡淡地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在老家和省城连续三次登报解除与贺小姐的包办婚姻了。”
“我父亲也理解,也有备下厚礼上贺家当面解释,奈何贺家总认为这是我父亲而并非我本人的意愿……”
“所以这一次,贺老爷来南都办事儿,顺便把贺小姐也带来了。他的意思,大约是想亲口听听我的意见……”
“刚才我送了他们去旅店休息,也当面跟贺老爷父女俩说得很清楚……”
说到这儿,傅星凌的脸色沉了下来。
见状,裴杏贞笑道,“定是贺小姐见你一表人材,愈发不肯解约了!”
看着她兴灾乐祸的样子,傅星凌有些无奈,说道,“……大约她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接受现实吧!”
番外十恰同学少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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