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慕星野将地上的衣服给纪柔捡起来套上，拉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往出走去。
    刚走到门口，两个黑衣人便冲进门内。
    慕星野拉着纪柔闪身躲在墙角，心里默数着他们的脚步声。
    三、二、一……就是现在！
    他从墙角突然闪身出来，一枪一个崩在他们额头正中央。
    “走。”他回过头来牵住纪柔的手，将黑衣人手上的枪支递给纪柔一把，别在腰后一把。
    纪柔握着枪跟着他走出门，意外在走廊里和祁炀同顾行歌会面。
    “你们不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纪柔心中一惊。
    还不等其他人回应她，走廊里的灯光唰地一下全部灭掉，不知道是安在哪里的广播声忽然响起：“孩子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基地。接下来，好好享受你们生命的最后时刻吧。”
    走廊尽头的灯光亮起，拄着拐棍的白发老人阴恻恻的一笑，走廊四面八方的房间里便涌出无数的黑衣人。
    四个人只能持枪，将背部抵在一起围成个圈。
    “糟了。”慕星野意识到，“新式武器他们研制成功了！可是，图纸我明明只交给了首长，怎么会！”
    祁炀顿了顿：“忘记告诉你了。昨晚我和柔柔去训练营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密室的密码被改动过，我没权限进去，还被人引开了。我猜，你们见到的都不是真的首长。”
    顾行歌忽然就明白了：“大概十年前，东南亚抓到过一个星级罪犯，体貌特征和我们首长几乎一模一样，当时在华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后来，DNA测验后才证实确实不是同一个人。而这个X集团做大猖狂起来，也就是这五年间的事情。”
    “所以——乄ＩAǒＳHμǒ（ぷ裞）.ＵK”纪柔跟上，“是他骗了我们。”
    顾行歌看着涌来的黑衣人，沉了沉眉：“新式武器一定要销毁，我想我知道他会放在哪里了。你们两个，护着柔柔从这里突围，动作要快，不要恋战。”
    “顾行歌！”纪柔的喊声还未出口，顾行歌就在祁炀和慕星野的掩护下，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而过。
    祁炀和慕星野顺利掩护他破开前路之后，和纪柔形成一个三角，渐渐向窗户靠去。
    “人越来越多，我们得想个办法。”祁炀一面捡起地上新的枪支，一面精准射击。
    慕星野忽然从口袋掏出一个方块向空中扔去，大喊一声：“祁炀，打！”
    祁炀本能地冲着空中的方块射击。
    “噗砰”一声巨响，走廊里瞬间弥漫起了不可见人的浓雾。
    “快。只能坚持三十秒。我们快走。”慕星野托着纪柔翻过窗户，在烟雾中被猛射过来的子弹打入肩胛骨，身子一软。
    “上来，星野，快上来！”纪柔伸出一只手面向慕星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走廊里烟雾渐渐散去，纪柔清晰地看到慕星野软在墙角的身子，他拼着力气冲纪柔挥手。
    祁炀和纪柔趴在窗外，一边躲避着射来的子弹，一边不断射击向慕星野靠过来的黑衣人。
    就是这时，空中回荡起直升机的嗡鸣声，数十架直升机各自停在这个度假村的各个方位的上空，放下绳索。
    一个接一个武装齐备的特种兵落在地上，又有序地冲进各个紧要关节控制系统。
    走廊里的黑衣人再顾不得墙角的慕星野，转头就去迎战冲进来的特种兵部队。
    她重新翻回走廊，握住慕星野的手：“星野，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祁炀不由分说把他背在背上，由纪柔开路，和前面冲来的特种兵部队汇合。
    他们刚按照指示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将慕星野交给后勤送往医院，就听见身后嘣的一声，某栋楼霎时火光四起，火苗蹿入云霄，将天空染成血红色。
    纪柔眼泪哗啦一声落下来，双膝一软跌在地上：“顾行歌还没出来对不对？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她手脚并用地向那栋楼的方向爬去，却被祁炀强按在怀里，只能放声大哭。
    她感觉眼泪就和不要钱一样地流下来，心口疼得发涩，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柔柔。”
    她的眼泪瞬间停住，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顾行歌正一身狼狈地被两个特种兵左右搀扶着，艰难发声叫她。
    她毫不犹豫就扑进他的怀里，顾行歌像往常一样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蹭了蹭，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地合上。
    ……
    两个月后，医院病房内。
    “柔柔我想吃苹果。”顾行歌靠在抱枕上，嘴巴张大，眼巴巴看着纪柔手里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
    纪柔用叉子叉起一块递到顾行歌嘴边。
    顾行歌刚要张嘴去咬，纪柔就飞快地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嚼得腮帮子都鼓起来。
    心满意足地咽完后，她歪在椅子上：“下次还敢吗？联合护士一起骗我给你喂了两个月的饭，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了化验单，顾行歌，你是不是还想我再给你喂两个月？”
    顾行歌噗嗤一笑：“那倒也不必，你回头补偿我就行。”
    纪柔扬起拳头作势要打他，就看见门外挤进来几个人。
    卫彦、孟青亭、慕星野还有祁炀四个人站在一边，陆以霄背着手站在另一边。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你们不用再一天三趟往这里跑了。”顾行歌挥了挥手。
    陆以霄上前一步隔开身后如狼似虎的四人，单手把纪柔揽在身后，好笑地看着顾行歌：“你以为，他们是来看你的？我妹妹已经累了两个月了，我先说好，我要带她回去认祖归宗。”
    孟青亭当仁不让地上前拉住陆以霄的手腕：“大舅哥，我觉得不行。柔柔应该先跟我回去订婚。”
    “呵，订婚？大外甥，你外婆亲口交代了要喝儿媳妇茶，你后面排队吧。”卫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越过去牵纪柔的手。
    祁炀一个跨步上来横在两人面前：“去领优秀学员的证书去警校报道才最重要吧。”
    纪柔看着面前吵成一团的男人，就看到了人群外悄咪咪冲她招手的慕星野。
    她弓着腰，从顾行歌床边偷偷溜过去，就被慕星野抓着手腕牵着跑出了病房。
    看好戏的顾行歌靠在抱枕上，淡定地合上眼，果然就立刻听见他们此起披伏的声音。
    “柔柔呢？不是你拉着的吗？”
    “要不是你上来堵我，我能松手吗？”
    “肯定又是慕星野那个小子！”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大舅哥认可他了吗就带着我妹妹到处乱跑！”
    顾行歌认命地掀开被子，跟着几个人一起追出去。
    他们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清楚。
    深秋阳光正好，他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