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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35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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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建铭的死讯委实来得太突然,当天,朝臣们都没反应过来,到了次日的早朝上,就有御史跳了出来,递上了连夜写的折子。
    “皇上,臣奏请以帝王之礼将戾王葬于皇陵。”
    “前朝亦有代宗皇帝在位五年,后由高宗皇帝复辟,代宗皇帝仍旧被葬于皇陵,其牌位供奉于太庙……”
    御史一派义正言辞,还从史论今,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道理。
    慕炎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当下就直接打断了对方:“谋朝篡位还能以皇帝之礼安葬?!吴御史,你这是在鼓励别人篡位吗?!”
    吴御史冷汗涔涔,无言以对。今上说话还是这么剑走偏锋,这话让人怎么接?!
    其他朝臣们皆是默然。
    说句实话,不止是吴御史觉得慕建铭该葬入皇陵,还有一些老臣也同样觉得当如此,毕竟慕建铭也姓慕,而且他在位足足十九年,在史册上也不是一笔可以抹煞的,今上准慕建铭葬入皇陵,还能给后世留个贤名,何乐而不为。
    想归想,但是既然慕炎都表了态,那些人也就歇了心思。为了一个废帝与今上对上,不值得当。
    慕炎从金銮宝座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臣,又道:“就将慕建铭葬于西山。还有,岑振兴自请守陵,朕允了。”
    他丢下这句后,就宣布退朝,显然是不打算征求群臣的意见了。
    “……”
    “……”
    “……”
    直到慕炎离开后,满朝文武依旧是哑然无语,神色复杂。
    西山甚至都不是宗室的安葬地,今上这是半点体面也不给戾王留了。
    戾王的丧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谁也没敢对此再说什么,众臣本来是打算观望一下岑隐的态度,结果却发现岑隐竟然一早就离京了。
    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太过微妙,不少朝臣们忍不住浮想联翩,暗道:莫非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是哪里又不太平,亦或是,皇帝故意调开了岑隐?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关注着,议论着,结果,一天、两天、三天……朝堂上一直风平浪静,皇帝对于岑隐的离京只字不提,于是又有人怀疑岑隐是不是领了密旨去办差,可是,各地也都是太太平平,安安稳稳,没什么加急的折子送来,不像是有什么动乱。
    各种揣测又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相安无事。
    岑隐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才回京。
    正月三十日,由安平再次登门端木家,这一次是为了替岑隐下小定礼。
    当天,端木宪请了假在家,端木绯也早早出宫回了娘家,陪在端木纭的身边。
    这是端木纭的大好日子,端木绯自然不能缺席,她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许久了。
    今天是大喜之日,沐国公府上下自是喜气洋洋。
    安平一到,就有小丫鬟小跑着去通禀:“老太爷,安平大长公主殿下到了,还带了活雁呢!”这活雁自是用来作贽礼的。
    端木宪闻言都惊了,差点脱口问真的是活雁吗。
    本来,端木宪故意跟岑隐提出以活雁为贽礼,多少有点故意为难的意思,毕竟现在还是正月呢,这大冷天的,到哪里去寻活雁!
    端木宪寻思着拖拖纳采的时间,为难一下岑隐也不错,却没想到岑隐居然真的弄来了活雁。
    端木绯掩唇偷笑,肩膀微微颤动着,对着端木纭挤眉又弄眼,意思是岑公子真是有心了。
    “……”端木纭自是知道这活雁是从何而来,不由想起上次岑隐说要去南边猎活雁的事。
    那一日,岑隐给她披上的斗篷还在她那里,她亲自洗了、熨烫了,又熏了香,暂时替他保管着。
    想着当日的一幕幕,端木纭觉得耳尖一阵灼热,心跳砰砰加快:他一向说到做到。
    不一会儿,安平就在一阵喧闹的“嘎嘎”声来了,随行的小內侍带来的果然是一只生龙活虎的活雁,不仅是府中的下人,连小八哥都好奇地飞来围观,与那只活雁一起“嘎嘎”叫个不停。
    安平曾经帮慕炎下过小定礼,对于这些程序也算是驾轻就熟了,笑吟吟地让丫鬟们奉上了四盒小定礼,又说了一番吉利话,对于端木宪的心不甘情不愿完全视若无睹。
    安平是真的为岑隐高兴,对她来说,岑隐与她半个儿子也没什么差别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几个人正是因为有彼此的扶持,才能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
    就算岑隐不开口,安平也想帮他操持婚事,这是她对岑隐、对薛祁渊夫妇的一点心意。
    紧接着,季兰舟也命人送上了女方这边的四盒回礼,其中还有一套她亲手给岑隐做的衣裳,从外袍中衣到鞋袜帽巾还有斗篷,一应俱全。
    这不是端木纭第一次给岑隐制新衣,却是最甜蜜的一次。
    照理说,这时候应该有端木家的女性长辈对于自家姑娘的女红谦虚上几句,可是端木家没有女性长辈,而端木宪觉得自家大孙女哪哪都好,根本懒得谦虚。
    幸而安平早有准备,好生把端木纭的手艺夸了一番,端木绯与她一唱一和,气氛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跟着,安平又端木纭叫到身边,亲自给她插上了一支发簪,到了这一步,这门婚事才算是板上钉钉,端木纭的心彻底定了。
    当天,安平就递了聘书,双方也择了婚期,本来端木宪本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念头,打算把婚期拖到明年的,结果,由安平出面,就是端木宪也没能说过安平,最后把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
    安平选的这个日子太妙了,既比端木宪预想的日子提前了两三个月,而又没有太赶。
    “端木大人,现在离婚期还有十个月,日子肯定是够宽裕了,肯定能把婚礼准备得妥妥当当。”
    “而且,本宫问过钦天监了,接下来一年最好的日子就在十一月初五了,在那日办婚礼肯定是大吉大利。”
    安平说起话来,周周道道。
    端木宪无话可说,终于还是答应了。
    这桩婚事大概是京城这两年最受关注的一桩了,几乎是安平一到沐国公府,消息就在同一时间扩散开来。
    当看到安平送去的贽礼是活雁时,立刻就有人意识到前阵子岑隐突然出京,就是为了去猎活雁,可想而知,岑隐对这桩亲事是多么看重。
    本来,不少人还想着这桩婚事会不会是皇帝和岑隐之间在利益上的联姻,现在,这种想法也渐消了。
    各府都打听起婚期来,无论端木家还是安平都没瞒着的意思,于是,他们都知道了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五。
    自岑隐回京后,朝堂上下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办事那也是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一个不好就引来东厂抄家,沦为岑隐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看到皇帝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先是缩减了各部各衙繁冗的人员,接着又重新划分了六部的职责。
    前年,皇后已经把内廷司的职责分别分给了六部和内廷十二监,又撤了内廷司,当时已经引来朝中不少的非议。
    而这一次,皇帝下手更狠,不仅削减了六部三司的人员,还把一些职责从六部分开,直接归于皇帝。
    那之后,皇帝又对官员考核进行了改革。
    当初在岑隐当政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新的考核制度,并给了两年作为缓冲期,新的考核制度远比现在的要严苛,后来慕炎当政后,不少人都指望着这件事能无疾而终,结果还是来了。
    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整个大盛的官员们都感觉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三月初五,楚庭舒回京述职。
    端木绯想见弟弟,算着他应该忙完了,就随便找了个名头,微服去了宣国公府。
    楚庭舒在晋州已经快两年了,慕炎时常说他做得不错,与身为晋州布政使的章文澈一起把晋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晋州的局面越来越稳定了。
    再见楚庭舒时,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万事不愁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正在笑眯眯地逗着雪玉。
    雪玉很是嫌弃他,偶尔伸出爪子拍他一下。
    楚庭舒就消停一会儿,可也只是一会儿,很快他又伸出手去逗它,又摸又挠的。
    “小冤……慕夫人。”楚庭舒乐呵呵地对着端木绯挥了挥手,因为端木绯微服,他理所当然地连礼数都省了。
    雪玉扭着身子从楚庭舒旁边的小方几上一跃而下,步履轻快地跑到了端木绯的裙裾边,又蹭又叫,声音奶生奶气的。
    端木绯抱着雪玉坐了下来,雪玉在她腿上就安分极了,任她摸,任她挠下巴。
    见状,楚庭舒摇了摇头,心道:这傲娇猫怎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特别偏爱小冤大头。
    楚太夫人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娘娘,倒是巧了,我正打算进宫呢。昨天我们和君家在皇觉寺见了面,”意思是,楚、君两家已经在皇觉寺相看过了,“两个孩子都挺乐意的,我就想请娘娘给两个孩子赐婚。”
    端木绯今日来此一半是为了看看弟弟,另一半也是为了问问这桩婚事,立刻就笑眯眯地一口应下了:“等我回宫,就立刻拟旨。”
    跟着,她又问道:“楚太夫人,可有定下婚期?”
    说到婚期,楚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看了旁边正拿着一根孔雀翎逗雪玉的楚庭舒一眼,“小天跟小西年纪都不小了……”
    楚庭舒扬了扬眉毛,手里的孔雀翎停顿了一下。他想说,其实他与君凌汐这都没二十呢,怎么就叫“不小了”呢。
    楚太夫人还在继续说着:“小天来京述职也待不了多久,很久又要回晋州去,我们两家就想把婚事定得早一点,婚事从简。”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觉得祖母说得有理!
    楚庭舒又晃起了手里的孔雀翎,耳边响起昨日君凌汐悄悄避着长辈们与他说得话:“从简好啊!成亲可麻烦了!真按着规矩礼数走,我们俩非要被褪下一层皮不可!”
    孔雀翎在雪玉的眼前晃晃来,又晃晃去,于是乎,雪玉的眼珠子也随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它终究忍不住伸出爪子挠了下孔雀翎。
    楚庭舒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赢得了一场胜利般。
    雪玉恼了,一双圆圆的猫眼变成了菜刀眼,懒得理会楚庭舒,连碧蝉都有些同情雪玉了,真想把白雪团子似的白猫抱在怀里哄一哄。
    这一幕逗得楚太夫人也笑了。
    她抿了口茶,接着道:“我和简王太妃是商量着,等小天和小西大婚后,就让小西一起随小天去任上。小天这两年性子也比从前稳重多了,有他照顾小西,出不了事。”
    碧蝉听得是目瞪口呆,目光忍不住就看向了右前方拿着孔雀翎又开始逗猫的楚庭舒,心道:这人和稳重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吧?
    端木绯想着君凌汐一直想要出京去玩,忍俊不禁地笑了,附和道:“他们俩一起,肯定出不了事。”
    以君凌汐的性子,吃什么也不会吃亏的。
    这桩婚事进行得这么顺利,楚太夫人是越说越高兴,话题说着说着就转到了聘礼上,还让人拿了聘礼单子给端木绯看,让她帮着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端木绯难得出宫一趟,也没急着回宫,在宣国公府陪着楚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又用了午膳,这才回了宫。
    当天下午,端木绯就亲自下懿旨给楚庭舒与君凌汐指婚,很快,两家就定下了五月十五日的婚期。
    于是,楚庭舒在述职后,又被慕炎破例在京中多留了两个月,直到五月二十五日才带着君凌汐一起回了任上。
    当天,端木绯和涵星、丹桂他们也都去给楚庭舒和君凌汐送行。
    回宫后,端木绯就是一副怏怏的样子,慕炎也知道楚庭舒今日离京,特意提早从御书房回了,又抱了双胞胎过来逗她。
    双胞胎已经八个月大了,他们已经能自己翻身,自己坐起,自己爬行,甚至还可以扶着小床的围栏晃晃悠悠地自己站立起来。
    此刻的双胞胎变得更有趣,也同时让服侍他们的乳娘、宫女与內侍们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双胞胎会自己爬出去玩。
    尤其是慕辰逸,他的性子远比小掌珠要活泼好动。
    这不,当慕炎把双胞胎抱来时,小掌珠安分地在父亲的怀中一动不动,慕辰逸就不安分了,伸出爪子就试图去抓端木绯发钗上的流苏,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娘……娘。”
    有慕炎在,慕辰逸自然不会得逞,慕炎眼明手快地就把慕辰逸的小手按住了。
    “你这调皮鬼!”端木绯一手在慕辰逸鼻头点了点,一手把鬓发间那支赤金发钗摘了下来,递给了碧蝉。
    八个月大的小婴儿比猫儿还要好奇,尤其是慕辰逸,看到什么小玩意都想抓一把,首先遭殃的就是端木绯身上的首饰,因此这段日子,端木绯几乎都不敢在身上戴什么首饰,今天也是因为出门才戴了发钗。
    端木绯从慕炎手里接过了慕辰逸,碧蝉则拿着发钗往寝宫方向去了。
    慕辰逸觉得碧蝉抢了自己的东西,“哇哇”、“呀呀”地叫个不停,见没人理它,又大声地叫起了“爹爹”。
    端木绯看着小家伙,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阿炎,你看他说叠字的样子像不像小八?”端木绯笑得乐不可支。
    “像!”慕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用鼻尖在慕辰逸的鼻尖上也点了下,“他会的字眼还没小八多。”
    端木绯捂嘴笑,小掌珠也跟着捂嘴笑。
    这个年纪的小娃娃最喜欢模仿大人了,女娃娃也笑得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
    慕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笑得傻乎乎的。
    “蓁蓁,你快看掌珠!”
    慕炎的凤眸灼灼生辉,觉得自家宝贝女儿实在是太聪明了,太可爱了。
    端木绯也是眼睛一亮,继续捂着嘴笑,小掌珠也笑得更开怀了,咯咯的笑声自她唇齿间逸出。
    笑声似乎会传染般,连慕辰逸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孩子忘性大,他已经把那支发钗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把注意力瞄准了妹妹的猫头帽,白胖爪子快速地伸了出去,然而,再次被他爹给按住了。
    慕炎嫌这小鬼闹腾,后来干脆摘了他的虎头帽往他的胖爪子里一塞。慕辰逸终于“抓”到了东西,满足地玩起了他的“战利品”,咯咯笑个不停。
    这时,小窦子进来了,笑呵呵地禀道:“皇上,皇后娘娘,抓周用的小物件都备好了。”
    其实距离双胞胎的周岁宴还有好几个月,不过对于皇太子与大公主的周岁宴,下面的人全都是全力以赴,一点也不敢轻怠,各种准备都是早早地安排上了。
    那些小东西本该呈到端木绯与慕炎这里的,可是重华宫的宫人们都知道双胞胎现在好奇心重,没敢拿过来。
    夫妻俩把两个孩子交给了乳娘,就兴致勃勃地去隔壁看那些抓周用的小物件。
    为了方便两个孩子抓,每样东西都是做得小巧精致,笔墨纸砚、印章、算盘、钱币、花朵、胭脂、宝剑、剪子、尺子、花样子、经书等等,应有尽有。
    端木绯觉得有趣极了,拿起精致的小宝剑、小剪子、小算盘等等,把玩了一番。
    慕炎笑着提议道:“蓁蓁,到时候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放一起,让他们俩一起抓周好不好?”
    端木绯眉飞色舞地直点头。
    端木绯与慕炎都不打算大办周岁宴,这两年国库虽然丰裕了许多,但是要做的事情多,银子根本不够花,所以当朝臣提到大办太子的周岁宴时,慕炎就拒绝了,他只打算在宫里开个小宴,届时请上一些亲朋好友,然后让两个孩子抓个周就行了,就像普普通通的人家一样。
    绿萝与小窦子等人听着却有些一言难尽,彼此交换着眼神,心道:皇上与皇后心未免也太大了,他们就不怕皇太子抓了花朵,小公主抓了宝剑吗?!
    呸呸!
    小窦子暗暗地在心里又是呸自己,又甩着自己耳光,他们太子英明神武,那自然是会挑着宝印、经书与宝剑抓的!!
    这时,端木绯又从案上拿起了一朵大红绢花,喜滋滋地说道:“等周岁宴后,就是姐姐和岑公子的大婚了!”
    慕炎也是笑,“我打听过了,大哥备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你猜最后一抬是什么?”
    “是一抬银票、房契与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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