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挨了好几脚，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大叫：“老不死的！干掉他！”
    说罢，那几人连忙爬起来，猛地便向老油条扑了过去。
    余下一人，则猛地向柳云裳扑了过来。
    柳云裳手中的烧火棍微微一条，草木飞灰骤然扬起，正迎上那人面门。
    那人一滞的一瞬，柳云裳神念一动，一条无形的神念化作的长鞭轰然抽出，只听“啪”的一声，那人的身子瞬间抽飞。
    柳云裳这才一拍手，站起身来，而后身形一动，正迎上另一人，一把抓住了的衣襟，接着一拳砸出，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头骨都被砸的变形开裂，直接瘫倒在地。
    那厢，老油条也轻易的料理了那几个人，气哼哼道：“没大没小，畜生！”
    柳云裳道：“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她便向小小狐掠了过去。
    ＊
    黎明到来的那一瞬，喧闹的鬼市，似乎终于安静下来。
    柳云裳迎着微光，看着静静的躺在盒中的白魂，只觉心潮如这波澜起伏的湖水，难以平静。
    老油条说的没错。
    这白魂掺杂了太多的杂质了，想要为人所用，便需要对这白魂进行淬炼。
    可寻常人的火焰，对这白魂根本无效，甚至还会一个不小心，将白魂给毁掉。
    但她可以……
    她本就是先天魂火，虽然不知因何自己变成了肉体凡胎，可灵识深处的东西，应该是没有变的。
    “可惜了啊……”
    老油条原本还很激动，可在看到这白魂的时候，却满脸失望。
    柳云裳一顿，看向老油条道：“为何可惜？”
    “这是个残缺的白魂。”老油条有些遗憾的开口，“就算是将这些杂质淬炼干净，可残缺的白魂是无法正常使用的。”
    柳云裳面色一白：“残缺的？”
    “易物堂也不地道，居然用残缺的白魂换了四千条活灵，纵使人们迫切的想要复活自己的亲人，却也不想复活个傻子吧？”
    老油条叹气摇头。
    柳云裳只觉刚刚升起希望的心，又被打入了无底深渊。
    她将那白魂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那不是一个完整的魂灵。
    她垂下眼睫，默了许久，合上盖，将那白魂又收了起来。
    白魂本就是天地间罕见的灵物，她曾听大哥提起过，父神创世时，为了让万物变得有灵气，便到鸿蒙深处找到了一种名为“白灵”的灵芝。
    这种灵芝吸收鸿蒙的灵气，历经亿万年，才能结出一朵白灵来。
    而这种白灵，就是所谓的白魂。
    像这种残缺的白魂，根本没有办法修复，除非她能找到那朵灵芝，发现新的白魂。
    可那株诞生于鸿蒙的灵芝，怕也只有父神才能寻得到。
    多少次希望到失望，得是特别的心坚如铁，才能不让自己直接崩溃掉吧。
    “船来了。”
    老油条站起身，大大的伸个懒腰。
    柳云裳看了一眼身侧还在熟睡的小小狐，刚想将他放入星河内，他却眼睫一动，醒了。
    “还要不要睡？”柳云裳将他的小帽子戴正。
    小小狐揉了下眼睛道：“睡饱了。”
    说着，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柳云裳给他整理了一下小衣裳，又让他喝了些水，这才起身带着他向河岸走去。
    天还未大亮，河面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河岸正停靠着一艘与昨晚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船只。
    只是那在船前排队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人类。
    柳云裳快走了几步，微微皱眉道：“这些人难道也是去鬼界的？”
    且她看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类，实力低微的很，到了鬼界，那不是找死吗？
    老油条点了烟袋，慢条斯理道：“这船白天上人，晚上上鬼。你忘了昨晚易物堂刚拍了四千条活灵。”
    老油条抽了一口闷烟，眯着眼睛开口。
    柳云裳神色微微严肃。
    她是医者，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些活灵，尽是些身体健康的普通人。
    青帝家族将大义喊的无比响亮，可暗地里，居然用活人来与鬼界做交易。
    这些事，地焰知道吗？
    柳云裳跟着老油条向船舷走去，鬼使正在清点人数。
    柳云裳看了一眼那些人类，各个面无表情，排队上船。
    不必说，这些人类都被控制了，否则昨晚挣扎的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通行证。”
    这时，另一个鬼使将老油条拦住了。
    老油条在怀里摸了半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来。
    那鬼使看了一眼黄纸，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柳云裳和小小狐道：“这两个，干什么的？”
    老油条看了一眼道：“闺女，外孙。”
    柳云裳：“……”
    那鬼使十分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家人。”
    老油条一瞪眼睛道：“你什么意思？”
    那鬼使有些嫌弃的看了老油条一眼，随手把那黄纸塞给他道：“上去吧。”
    对于鬼界来说，胆敢去的人类，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算他们不去查，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老油条鼻子端溢出个“哼”字，这才带着柳云裳和小小狐上了船。
    甲板上虽然站满了人，然船舱里还空荡的很。
    能够自由来往人鬼两界的，本就不可能有多少人。
    小小狐兀自的寻了个坐位坐了，他毕竟年纪小，昨晚睡得时间也很短，虽强撑着精神，可一寻了个可坐的地方，困倦便卷了上来。
    柳云裳在他身侧坐下，看向老油条道：“此去需多久。”
    “少则半日，长则半年。”
    “时间跨度为何这般大？”柳云裳蹙了蹙眉，转而捏了捏小小狐的脸蛋道：“先睡吧。”
    小小狐悄悄的打了个哈欠，大眼睛里蒙了层薄薄的雾气，这才往柳云裳身上靠了靠身子，闭上眼睛。
    “哏，这条河乱流密布，便是连这些鬼使也难以摸得清，若是去了就近的，半日就到，若是去的远了，最长也得半年，做不得准。”
    老油条瞥了眼睡着的小小狐，隔着桌子靠近了点：“闺女，这孩子也不太像你亲儿子啊。”
    柳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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