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休把箱子里的病历和诊断书依次摆在桌上,在从箱子里拿出最后一份病历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箱子底部的日记本。
这本日记本有些年份了,封皮的边角有些破损,纸页的边缘也因为被人翻阅了太多次而微微翘起来。何休粗略地翻了一下,一整本厚厚的日记本写满了字,只剩下扉页是空白的。
藏在姜妍病历下的日记本,它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何休摸了摸兜里的手机,犹豫要不要先告诉唐岑这件事情,但一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唐岑时的情景,他收回手,翻开了姜妍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字迹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些纸页已经发皱变形,像是被水泡过了一样,上面的字迹也不太清晰,有些甚至完全模糊了,只剩下斑驳的墨水渍。
姜妍留下来的虽说是日记本,但里头写着的内容却不只是日记。除了每一次复诊前后的记录,上头还记着不少她童年时发生的事情。何休翻着这日记本,总觉得姜妍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调查她,提前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这些东西。
但是日记本最开始那三分之一的内容是支离破碎的,时间线也非常凌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结束,就像姜妍的人生一样,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从懵懂无知的童年开始,姜妍一直生活在母亲间歇性的谩骂羞辱中。
童年时的姜妍不像后来那么单纯朴素,相反,小时候的她长着一张稚气清秀的脸蛋,加上活泼的性格,她总能收到邻居的夸奖,连带着她的父母也成了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然而表面上和睦温馨的家庭,内部却充斥着肮脏的辱骂和猜忌。姜妍的父亲忙于工作,长时间的出差让他无法顾及家庭,他将抚养姜妍的任务全都丢到姜妍的母亲林菀身上。
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流言蜚语在邻居之间传开了,传姜诚礼心术不正,又传他出轨,那些妇道人家说得有模有样,听起来煞有其事一般。
姜妍的母亲每每听着,只能尴尬地笑着,却不敢否认。那些流言蜚语从来都没有停歇过,就连姜妍偶尔都会听到那么几句,林菀听久了,渐渐地在邻居和亲戚的闲言碎语间对姜妍的父亲生出了猜忌。
那个时候姜妍太过年幼,不明白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后来长大了,她也只依稀记得当时他们总是不停地在争吵什么。
在无数次争吵中最严重的那一次里,林菀对丈夫动了手。她把手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狠狠地扔向姜诚礼,姜诚礼躲了两下,试图拦下妻子,在争执过程中花瓶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姜诚礼跌坐在地上捂着肩膀,看着疯癫的妻子,他终于忍不住摔门而出。
姜妍躲在自己卧室的门后目睹了整个过程,在姜诚礼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她悄悄关上了卧室的门,躲进了被子里。
从那之后,林菀的性子就变得古怪起来,她面对邻居还是有说有笑,在丈夫面前还维持着原来温婉的模样,只是不时会讲出几句难听刺耳的话,唯独对无辜的女儿冷若冰霜。
“可能我生来就欠她的,这么多年她应该也积攒了不少怨气吧。”
姜妍写下这一行字的力度大到差一点就将纸张划破,深色的墨水痕迹中夹着几点泛黄的纸屑,整张纸片都是凹凸不平的。
林菀不再信任姜诚礼,总是疑神疑鬼,却不再追问姜诚礼的行程,但积压的不满和怒火最后都发泄到了姜妍身上。
关上门之后,厚重的防盗门将姜妍的家和外界隔绝开,也将林菀的咒骂和羞辱全都关在了姜妍小小的卧室里。
姜妍蹲在角落里,林菀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吼,在一通发泄之后,她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姜妍,又忽然蹲下将她搂在怀里,捧着她的脸失声痛哭。
“我生的要是儿子就好了。”
“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
这是那个时候姜妍从她母亲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两句话。
懵懵懂懂的姜妍并不理解母亲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母亲并不喜欢自己。姜妍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懂事给她添麻烦了,后来慢慢地就不和她说话了。
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自己玩,自己解决问题。慢慢地,姜妍变得死气沉沉,不爱说话,也不爱和朋友一起玩。
用姜诚礼的话说,她“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小孩子该有的样子是什么,姜妍直到上了大学都不太明白,她只是努力不给别人添麻烦。但姜诚礼这么说了,她又尝试着做一个爱笑的孩子,被人夸奖的时候会笑,被人戏弄的时候也会笑,久而久之,笑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
就是后来唐岑见到的那副模样。
没有朋友,又长期生活在这样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姜妍开始用暴食发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到了青春期,摄入过多的热量加上生长激素失调,姜妍不可避免地开始发胖,她原本清秀水灵的脸蛋不见了,膨胀的脂肪把原来小巧的五官挤得变了形。
原先因为姜妍那张还算清秀的脸蛋,林菀虽然总是将对姜诚礼的不满迁怒于姜妍,可还是会因为她蹲在墙角里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现在这些通通变成了不屑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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