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捻起颈前蓝色的圆环,又一次问身旁的侍女:这是什么法器?干什么用的?rdquo;
侍女们都道:我等也不知道,自打服侍娘娘以来,就见您将它配在身上。rdquo;
苏倾叹了口气,等料理完广阔无边的花园,便回到寝殿。
熄灭枕边鹤灯,日夜交替也可为她操控,她抖展衣袍,躺在了塌上,闭上双眼。侍女携一盏灯,侍立在外。
苏倾没有睡着,一遍遍想着从前的事。没有风声、虫鸣声的寂静夜晚,对她来说形同折磨,不好辗转反侧,只得直挺挺地躺着。
忽然,苏倾的眼睛无声地睁开,她又感受到了那阵熟悉的压迫感。片刻后寝殿震动起来,像是被人从外侧推了一下,侍女们抱着灯前去查看。
寝殿有禁制,下午让她又加强了一圈就,那人修为不够,被挡在外头。
未等侍女们通过曲折的回廊走到门口,什么武器冲进来,在尖叫声中撞破了重重禁制,当rdquo;砸在墙壁上,苏倾侧头,一股新鲜的土腥味涌入鼻中,那物什碎成几块从窗棂吧嗒吧嗒rdquo;掉落在桌上。
脚步声纷乱无章:娘娘,可是有人mdash;mdash;rdquo;
无妨。rdquo;她歪在塌上,笑了一笑,邪神的恶作剧而已。rdquo;
童子们纷纷一怔。灵石娘娘肌肤赛雪,眸似曜石,含几分笑意时,波光潋滟,一时晃人心神。
果不其然,扔了这一土块后,外头的人离去,一切风停浪止。侍女们心有余悸,拉下帘儿时还在往外看。
这厢苏倾嗅着那股残存的泥土味道,闭着眼睛,却已睡得熟了。
翌日,苏倾前往花园时,发现了被踩坏了一地的雪鸢花,这条让人踩出来的小径,直通向花田深处的大坑,坑中铺就无数轻柔羽毛,是先前恶生胎栖身之处。
坑中没有人,羽毛已让人弄得一片狼藉,三两片残碎的飘在空中。
灵童子们抱着水壶,一个挨一个跑过来看,七嘴八舌道:太过分了,怎可故意踩坏娘娘娘的花?rdquo;
回头看去,苏倾伫立于原地,望着花田沉思,心想:是我思虑不周,竟忘记留给他一条道。rdquo;
虽然来得少,但偶尔也会回来,可见廿一虽不承认这个母亲,却是承认这个临时居所。被满地的花挡住,兴许又会被他误以为和他作对。
mdash;mdash;谁知道呢,邪神心里总是充满别扭的敌意。
通往邪神窝的小径开辟出来后,侍女问她可要回寝殿休息,苏倾摇头,心血来潮道:去神隐林看看。rdquo;
拍翅而飞的浮鹤充当她的舟渡,裙摆乘风鼓动,披帛轻扬,无数丝缕般的云气由耳后掠过,片刻间已轻轻落地。
斗叱之声不休,越靠近越响,搅得四周云气混乱,荆棘刺如巨大的触须,毫不留情地甩动拍打,其间跳跃着一个瘦而灵敏的身影,正杀得酣,额上青筋尽显,身上笼罩着一层泠泠紫光。
只是无论他怎么试图闯入,那甩动的荆棘刺总是先他一步挡在前面,令他无比恼火。
廿一脸上挂着几处血痕,逼视着它,瞳仁微缩,双掌合十,掌中如育旋风,脸上带着横气,狠狠拍击而去。猩红色的荆棘刺却岿然不动,藤蔓上猛然生出无数张嘴,将那股乌云般的力量吸入腹中,喋喋怪笑着,露出獠牙,猛然朝他幼嫩的喉管袭来。
刹那,天地间清风袭动,一袅浅紫色披帛腾空而来,嗤rdquo;地打了几个旋,绕住象腿粗的巨藤。
浅色的绸带如坠千钧之力,寸寸绷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藤蔓上的口发出呻/吟咆哮,似被扼住咽喉,不一会儿,一张张口纷纷消失于刺藤表面,触须似的藤蔓像是厚重的门帘,无力地垂下,来回摆动。
廿一呼哧呼哧地回头,恰见那一袅披帛从空中划过,寸寸缩短,灵敏地钻回灵石娘娘身后。她平静地伫立于原地,唇上一点轻红,乌鬓钗环毫不乱,衣袂飘举,犹是仙人之姿。
神隐林的大门已经敞开,他却不乐意进去了,几个起落到了她面前,小兽似的双手着地,仰视着她,见她不为所动,伸颈过去,嗅嗅她的裙角。
苏倾退了一步,低眼瞧他满脸狼狈,像是泥地里滚出来的:又在惹事。rdquo;
却也不知道神兽们倒了什么霉,要供这恶生胎取乐。
虽不是你母亲,也得管教于你。rdquo;
邪神哼了一声,似是无趣,一骨碌爬起来,脊柱骨像是没进化完的动物挺不直,满是敌意地瞥着,围着她打了个转。
苏倾接着道:你要无趣,以后来花园,我陪你练手。rdquo;
廿一滞了一下,似乎生了几分兴趣,伸手勾她飘在空中的披帛:我要这个。rdquo;
苏倾动也未动,披帛从她衣裳间抽出,于空中落下,层层叠叠铺于他掌心,比他身上穿的布料柔软千倍,带一点淡淡的香。
苏倾转身离开,听得廿一道:你的寝殿,我为何进不去。rdquo;
苏倾回过头,见方才叠得整整齐齐的披帛在他手里揉得乱成一团,他还在毫无怜惜地扯弄,好像想在上面掏出个大洞来。
那是禁制。rdquo;她凝神想了想,不然,我以后将禁制去了。rdquo;
不行,你须得将别人都挡住。rdquo;廿一玩着披帛,专注的眉宇间生了横气,但不许挡我。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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