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停顿了两秒,又朝她颔首,漆黑的眼底满含戚泽式的暗示意味怀着一种复杂的心qíng,语琪试探xing地学着他的样子轻轻颔首其实在两人所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整个活动室的焦点,所有的患者都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他们。
而见她照做,戚泽眼中立刻现出赞赏之意,顿了顿,他偏过身子像是个十分专业的选手一样摆好了发球前的站姿,还不忘提醒她一句,我要发球了,看好
虽然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但是语琪还是不希望输的太过惨烈,只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他握球的手往上抬起然后猛然顿住。
她疑惑地抬眼去看他,却见他绷紧了脸部肌ròu颇为严肃地看着自己,现在,我真的要发球了
嗯。
在她重新变得聚jīng会神的注视下,戚泽咬住下唇,然后猛地抛起球,一挥拍子
球拍和球在空中jiāo错而过
语琪:
戚泽皱了皱眉,像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失败他迅速瞥了一眼对面的语琪后弯腰捡起滚到一旁的球,故作镇定道,小小的失误再来一次。
刚才被他那一长串专业xing叙述给蒙过去的语琪现在差不多知道事实是什么了大概他曾经看过这方面的理论书籍或者技巧总结之类的,以他的智商和记忆能力把这些内容记下来再容易不过。
简单来说,在乒乓球这个领域,他或许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理论家,但绝对不是个实践家,估计连七岁小男孩打得都比他好至少人家不会连球都碰不到。
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语琪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不作声而在这时候,她放松下来的同时才意识到几乎所有的患者都在看着这边
而对面的戚泽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像是跟乒乓球对上了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抛球、捡球、抛球、捡球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小脑都特别萎缩,他的动作看起来极不协调,以至于到了第六次才堪堪打到球但是根本没能过横网。
实在是惨不忍睹。
语琪gān咳一声,实在无法再看下去,那个,要不我们去打牌吧?
戚泽的脸色黑如锅底,他面无表qíng地抬眼看她,捏着球拍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就像是捏着杀父仇人的脖子一般。
沉默了片刻,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并且将球拍还给她的同时低声道了一句,这拍子有问题。
☆、第73章攻略jīng神病反派【11】
攻略jīng神病反派【11】
这球拍有问题。
语琪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回避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转向一旁的几名患者你们有不用的牌么?
从刚才他们开始打乒乓球开始,那几位患者就以一种看jīng神病的眼神看着戚泽,尤其是他连续发了六次球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就是lsquo;果然是jīng神病rsquo;几个字的最佳诠释尽管他们自己的jīng神也有些问题。
语琪在患者中的威信还算不错,而在并不犯病的时候,很多患者的意识是很清醒的,所以她问了一句之后,便立刻有个患者将散乱的扑克牌收拾了一下递给她,顺便低声问她,那个是新来的?
她顺着这个患者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戚泽的背影他正被另一个患者缠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能是戚泽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单人房不出来的缘故,很多患者都不认识他,只以为他是刚进来的。
随意跟那个患者聊了几句之后,语琪拿着牌朝戚泽走过去。
远远地便听到那个患者问他,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其实很多jīng神病都很有意思,比如这一个他经常在lsquo;娱疗rsquo;的时候一个人画画,不打扰别人也不用护士看着,算是非常让人省心的病人。但一旦他完成了他的画作,麻烦事qíng就来了他会抓住每一个路过的人,bī迫他们发表一番评论,不让他满意的话就不让走。
如果他缠住的是别人,那么毫无疑问,倒霉的肯定是被缠住的那人但如果被拉住的人是戚泽的话谁更倒霉还真不好说。
说真的,语琪更同qíng这位患者,想也知道在秀智商失败之后戚泽的心qíng会多糟糕,他这摆明了是撞在了枪口上,能听到好话才叫奇怪。
果然,戚泽烦躁地皱了皱眉,不耐地瞥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等同于找骂,仍得意洋洋道,你应该看得出,我是个极为优秀的画家,无论是对于色彩的把握还是对于结构的体悟,都堪称完美而这些特质,在这幅油画上体现地最为明显,是的,这幅《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一定会成为我的代表作
等一下戚泽快速地勾了一下唇,轻蔑地笑了一下,油画?他颇为欠扁地微微一笑,你管这种连幼稚园三岁小孩的随手涂鸦都比不上的玩意儿叫做油画?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油画么?
我当然明白!我是个天才,我就是为油画而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懂它!
看到那位患者的qíng绪明显十分激动,为以防万一,语琪立刻上前,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戚泽就已经开始语速飞快地嘲讽道,那么你告诉我摆在你手边的那一盒儿童蜡笔是gān什么的?用来□□那愚蠢的鼻孔么?真正的油画需要用到颜料、松节油、画笔、画刀、画布等等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用那种劣质蜡笔在一张只够资格打糙稿的白纸上胡乱画一通就算油画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从垃圾堆里随便拣出点烂鱼臭虾搅拌一下,你也可以算作一个世界一流的厨师了。
语琪和那个患者同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片刻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凑到戚泽耳旁,太刻薄了,你多少收敛一下。说罢她gān咳一声,转向那个患者缓声道,别听他的,我就觉得你画的很好,非常她盯着那副酷似儿童涂鸦的《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看了足足三秒钟,才想出一个不那么有违良心的赞美词,有创造xing。
她说完后略有些心虚地回避了那患者的目光,偏过头去看着戚泽低声解释道,画材简陋是我们资金不够的缘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
或许是戚泽太过招人厌,那患者现在看语琪的眼神简直是俞伯牙看钟子期,颇有天上地下只此一个知音的意味。
这不是画材的问题。戚泽明显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冷冷地道,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明显没有到达那个水平,还要来侮rǔ这门艺术,简直可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怎么不画一幅《jīng神病院里的蠢货》?不用别人做模特了,他只要对着镜子来一幅自画像就足够了。
见他越说越过分,语琪只得放弃刚才的柔化政策,缓缓肃起神色,戚泽,艺术没有好坏对错,只有被人欣赏与不被人欣赏的区别,哪怕你再看不上的画作,或许也会有人真心觉得它是无价之宝你不能这样简单地下断言。
不知何时,这已经转变成了两人间的讨论,那个患者抱着他的宝贝画纸茫然而无辜地坐在一旁,像是一个观看父母吵架的天真孩童,脸上满是不解的困惑神色。
我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仅仅限于那句lsquo;艺术没有好坏对错,只有被欣赏与不被欣赏的区别rsquo;这句。戚泽多少收敛了一些面对那患者的趾高气昂和刻薄,神qíng和语气都软化了许多,只是仍满含不屑,但是对于他和他那所谓的大作,就算是一个对艺术和绘画都毫无了解的普通人都可以看得出,那跟三年级的小学生随手涂两笔的玩意儿是同一等级的。
其实语琪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更想问他为什么要和一个jīng神病患者斤斤计较但出于种种考虑,她到底还是没开口。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道,戚泽,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将自己认为对的qiáng加到别人身上这样的行为不但野蛮而且粗bào?
他略带诧异地看她一眼,像是发现了一只会爬树的猪仔,我没有想到,你的记忆能力还算不错。
谢谢。语琪看他一眼,缓和了一下面部表qíng,那么,或许你现在对他的这些评价,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你自己所说的一样,将自己认为是对的qiáng加到他的身上你觉得呢?
戚泽皱起眉,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论?他们觉得我奇怪是因为我的智商和思维对他们而言是永远到达不了的峰巅,而他他顶多就是一个jīng神病。顿了顿,他刻薄地挑了挑眉,不,既然他已经在这里了,那么很显然,他就是个jīng神病。
语琪沉默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被黑了个底朝天的那人却丝毫没有自觉地捧着他的画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觉得我这画值多少钱?能不能卖到十万块?
对面的戚泽嘲讽地勾了勾唇,你倒贴十元都不一定有人愿意要。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语琪头疼地将那个患者按到一旁的座位上,然后拉过戚泽绕过两张桌子在角落里坐下。
她从来都知道他只是嘴巴坏但心不坏,但是有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的话实在是太欠揍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他会得罪身边的所有人,就算仅仅是作为普通朋友,也有对他进行劝说的义务。
语琪斟酌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从你记事起到现在,有没有人曾用一些不好的词形容你比如奇怪的家伙或者jīng神病?
戚泽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缓缓移开了视线,故作无所谓地撇了撇唇角,嗯,神经病、怪胎、疯子、变态从小到大就是这些词,毫无新意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孤僻古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顿了顿,他冷淡地勾了勾唇,这就是人类,一旦出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或人,不会去反思自己,只会否定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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