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笳乐抢着回道:“发音呀!谁都得管你叫哥哥!”
沈戈又低头吃了块凉西瓜,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两边嘴角都翘高了,但不是一样的高度,坏坏的:“来,叫一个听听。”
自得知他的曾用名后,就一直得意忘形的凌笳乐瞬间定住,身体僵硬了两秒,慢吞吞地伸长胳膊拿了块西瓜填嘴里,又甜又凉的西瓜汁顺着喉咙往肚里淌,清爽得沁人心脾。
第65章沈戈的担忧
晚上十点来钟的时候,家里就只剩沈戈和凌笳乐还醒着了。所有灯都关了,只有餐桌上方的小吊灯投下一圈亮光。
他们就对坐在这个小光圈里,很有默契地打着消食的借口来享受独处的时光。
凌笳乐喝着小金桔泡的水——原来那棵小树似的的盆栽是金桔树,养得好了可以结很久的果子,想吃了就揪下来几颗。
他晚饭吃多了,在餐桌旁坐着的时候,想趁大家说话时偷偷地打个饱嗝,谁想没能逃过沈戈的眼。
随后沈戈就起身去了阳台,之后又去了厨房,没多久端回一只大肚子玻璃茶壶,里面泡着切成片的金桔、青柠,还加了蜂蜜和薄荷叶,呈现出清爽的黄色与绿色。
他把茶壶端上桌,对所有人说:“金桔消食。”
只有凌笳乐听懂了他话里针对自己一人的揶揄,闹了个大红脸。
沈戈喝的是青梅酒,家里自酿的,度数不低,但是喝到口中酸酸甜甜,容易让人失去警惕。
小李就被这酒的口味给骗了,这会儿正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打着醉鼾。
这沙发床本身是给“阿姨”准备的,因为沈戈回家了,阿姨就放了假。
凌笳乐理解这个“阿姨”大约是集合了“朋友”“老乡”“保姆”三层含义。
“阿姨人好,热情,照顾老人也有经验。挺幸运的,能在这么大的城市碰到这样一个老乡,做饭的口味也好,口音也好,都合适。”沈戈说这话时带着某种庆幸。
但是凌笳乐能想到这不是仅凭运气的事,沈戈为了找这样一位“阿姨”,肯定花了很多功夫。
他以前对“孝顺”这个词没概念,认识沈戈以后才渐渐理解了这个词,并越发地从抽象到具体。
就拿他们租的房子来说,小区虽然有点老,但隔壁就是公园。每天一大清早,两个老人一起下楼去公园晨练——“风雨无阻。”沈戈说这话时眼里带着骄傲。
还是小李想得多,问他:“那这房租也不便宜吧?”
沈戈淡淡一笑,“还行。”那神态和语气真是安然极了,看不出半点心酸苦楚,好像从来没因钱而为难过。
再比如说他们家的电视,沈戈自己是不看电视的,也不富裕,却因为爷爷奶奶爱看电视,就给他们买最好的——“老人和小孩一样,都得注意保护眼睛。”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老人提前吃过晚饭,爷爷坐桌边陪客人喝酒,奶奶累了,慢慢挪去沙发上休息。
凌笳乐从没接触过年纪这样大的老人,他见老人家走得缓慢吃力,立刻想去搀扶,被沈戈制止,过后才悄悄告诉他:“老人都希望自己能多做点事,他们今晚给你们做了烧麦,心里可高兴了。”
奶奶腿脚不好了,走得极慢,沈戈和凌笳乐就一直目送着她。
奶奶慢慢地坐进沙发里,两个遥控器又搞不明白了,沈戈立刻过去教,已经不知道教过多少回,却依然极为耐心。
凌笳乐最喜欢听他用方言和爷爷奶奶说话,婉转陌生的腔调,由他说来就有种形容不出的亲切温柔。
“你们那边怎么喊‘爷爷’‘奶奶’来着?阿大,阿嬷?”
沈戈闻言轻轻一笑,“差不多,阿大,阿嬷。”
还是有点差别的,普通话里没这个发音,凌笳乐小声嘟囔两遍,放弃了,说:“你们那边的话真好听。”
沈戈低头抿了口酒,藏起收不住的笑意。
凌笳乐的手伸向果盘,沈戈忙把盘子往自己这边一拽,让凌笳乐摸了个空。
“哎?”
“……你还吃啊?”
凌笳乐又伸手,瞄准一块桃子,沈戈抬手一挡,“别吃了吧,太晚了。”
凌笳乐“噗嗤”一笑,“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但还是听话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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