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除了刚开始受到了压强伤害外,并没有怎么受伤,但郁涉却因为强行毁坏戒指,又在后来以自己肉.体为支点,掩护他们离开,伤得很重。
他在被自己送进去的时候就在想着通过毁掉戒指来打开结界的吧。白玖想,心里酸涩极了。
他原本以为到最后一刻自己终于是比他爱自己更爱他一些,却没承想,那只虫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超越他。
占据他的所有,在他的生命和灵魂里烙下最永久的印记。
这件事当时在科研所引起了巨大反响,两个月前郁涉被送到这里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能看的地方,他们拼死拼活地使劲全身解数,才勉强把他的灵魂碎片拼好,重塑了一具身体,才将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也亏得他精神力强大,在那样的情况下也始终维系这最后一丝缥缈的神志,这才能够成功地被注入到新的身体里。
那个过程漫长而煎熬,让许多资历老的科研虫忍不住会想起十几年前的一幕。
也是这样的白炽灯光下,也是如此的激动虫心,只不过当时他们面前的不是这具已经长成了的青年身体,而是一颗白底红纹的虫蛋。
那是幼年时的郁涉。
而现在,他们要第二次替他塑造一具身体了。
……
今天来科研所的路上,白玖派虫把自己和郁涉的虫蛋从培育所里取了出来。
虫蛋跟他和郁涉之前想的差不多,又白又圆,还有花纹。不过白玖不满意的是,花纹并不是红色的,而是浅浅的粉色。
还是暗红色好看,白玖想,就像他雄主一样,衬得肤色晶莹如玉,美丽极了。
在蛋形时期就有虫纹的蛋少之又少,几乎可以断定将来会发育成一只小雄虫了。而统帅和“神迹”的第一颗蛋就有很大可能是雄虫,这个劲爆的消息更是瞬间点燃了星际虫网。
但白玖对虫蛋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准确来说,郁涉不再,他对任何虫和事物都没有兴趣。
今天不过是因为虫蛋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了,而贝利亚说如果隔得时间久了,小虫崽将来出生了,因为在做蛋的时候没有感受到自己雄父的气息,以后可能会不亲他。
那可不成。
统帅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决定今天破例带着虫蛋去见郁涉,在给郁涉念书的时候也可以让蛋蛋旁听一会儿。
他是这样想的,但故事念到中途,他无意中看着自家雄主沉静的脸,就忍不住心猿意马。
统帅做贼心虚地将自己的军装制服外套脱下来,随意地罩在了虫蛋上面,将摇篮里的蛋给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左看右看没虫,这才俯身亲了下去。
这个吻不像之前他还羞涩时的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也不想郁涉教他的那样深入热烈,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亲吻。
温柔眷恋,又带着浓重的渴望和期盼。
快醒来吧,他默默地想,不失惆怅。你要是再不醒来,小虫崽就出生了,他出生要是不认你,我可也没办法啊!
制服下的虫蛋似乎是因为全部的感官都被捂住了,感觉十分不适,于是轻微地晃动了两下。
白玖没在意,又将外套边儿掖进了摇篮角,遮得死死的。
虫蛋:“……”
而与此同时,那个动作却让他刚刚好错过了刚才床上虫眼睫的微颤。
乌黑的长长的眼睫像是被墨色晕染的一般,蝶翼一般颤抖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停了下来。
白玖回过头,没有看出来床上的睡美虫有什么变化。
他刚刚念书念的有些口渴,左右看看,在密密麻麻的输送管道间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只好面瘫着一张冷脸站了起来,决定去隔壁不远的金所长办公室要杯水润润喉咙。
门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一虫一蛋。
片刻后,一声清脆的“噼啪”碎裂声响起,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
白玖一言不发地在金所长的注视下喝完了水,正准备像来时一样冷漠地离去时,金所长赶忙叫住他。
“统帅,你最近还好吗?”
白玖停住步子,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金所长,目光里清楚地写了几个大字,“你是傻逼吗?”
金所长:“……”
他干咳了一声,转到办公桌后面,取出了一份报告,“上次你走后对阿涉的身体状况又进行了一次身体评估,结果出乎意料,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恢复到巅峰时期,也就是说……”
白玖打断他,平静道,“这话你一个多月前就说过一次。”
金所长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讪讪道,“上次是数据出现了问题,这次我保证一定是真实准确的。”
白玖不想搭理他,抬脚要走,金所长急忙上前拦住,“你别不信,说不定他这几天就能醒过来!真的!”
白玖看着他,语气冷淡,“您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一次次给虫希望,又一次次击碎真的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行为?”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全身的气压都降到了最低点,一字一顿,“我倒宁愿您告诉我他的身体情况很糟糕,灵魂也遭受了重创,必须要个几年才能醒来,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每天都像是时刻走在钢丝上,心从没有片刻能够真正安宁,动不动就半夜醒过来跑到科研所,就为了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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