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收拾了心绪,又说起义学:“魏少的意思,用文氏的名义开办义学。我对郭氏无甚了解,听阿乔的话,郭大小姐似乎颇有人善之心,有美誉在外,本来能的郭大小姐相助,义学之事应当顺利。魏少却说不妥。义学是你的主意,宋哥你说呢?”
宋怡临心烦文氏,义学要以文然的名义开,就是彻底要推文然回去,原本就是同一桩事。
“听魏少的吧。西南宗族,我们都不要牵扯的好。一个蔡氏已经闹成了这样,郭氏不定还有什么旁人不知的辛秘。无忘斋在卞城多年,林叔又在单家,当初我不愿想魏少和林叔开口,便有这层顾虑。文然,你若要留下,以你的名义开办最为合适。”
文然愣了愣:“……你也认为西南局势要变?”
宋怡临垂眼:“已经变了。
第117章
文然瞧着宋怡临,喉咙口压着他心底最想问又最怕问的一句:“将来会如何?”
在卞城的日子简简单单,文然平宁,本无所求,只要宋怡临平安,他就心宁神安,是否有柳先生的琴并不重要,是否有仕途前程亦不重要。
但若文氏有难,要文然心安理得地享受安稳日子,一辈子受人庇护,他做不到,他亦不愿。
不仅为了文氏,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宋怡临。宋怡临使尽浑身解数讨他欢心,想为他买琴还得一文一文的攒银子。宋怡临将文然像易碎的宝物一般护在怀里,事事以他为先,文然也想为他做些事情。
魏楚越让文然想清楚……
文然低声一叹。
宋怡临轻轻握了握文然的手:“见过了魏少,我们就回家。”
文然点头。
二人不多会儿就到了无忘斋,晁云楼内,夏原已将徐州和寒崇文的事向魏楚越细说了,魏楚越一言不发,只叫夏原和他一同等着。
夏原在一旁看着魏楚越与韩牧川对弈,仿佛闲适的很,但棋局上看很是焦灼,魏楚越今日布棋谋局破绽百出,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夏原你有话?”
夏原想了想,只说:“是魏少有事。”
魏楚越笑问:“有吗?”
“此局早该终了,韩公子要么棋艺不精、要么有意让棋,而魏少你,更是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魏楚越将掌中棋子掷入棋盒中,问夏原:“棋局你看清楚,徐州的案子呢?你先后二次去往徐州,最该看得清楚。”
夏原皱了皱眉头,思虑片刻,才道:“疑点颇多。”
“再想想,待子绪来了,一道说罢。”
夏原不明白,魏楚越又重新拾起棋子,与韩牧川接着下棋,依然是乱七八糟,将棋局搅得更乱了。
“魏少在等我?”宋怡临与文然一同入了内。
“文先生也来了,都坐吧。”魏楚越将棋局交给韩牧川,“麻烦,收拾残局吧。”
韩牧川微微一笑,将棋局上白子与黑子分开,刚想收进棋盒,突然被魏楚越伸手止住。
“且住,如此这般局势甚好。都来瞧瞧吧。”
“黑白二子,有何讲究?”宋怡临忍不住问道。
魏楚越抬眼反问:“你觉得在徐州之事上,何人为黑,何人为白?”
宋怡临一愣,魏楚越继而看向了夏原:“夏原,你说呢?”
“蔡靖山为黑,秦少卿为白?”
“那无忘斋呢?”
“魏少,你是帮着秦少卿的吧?”
“那四海堂呢?”
“四海堂与蔡靖山狼狈为奸。”
“那……玄剑山庄呢?”
夏原答不上了。
魏楚越转向宋怡临:“子绪,你说呢?”
“寒崇文将蔡靖山交与秦棠,又连夜探找账簿,贺宣与刺杀秦棠有关,寒崇文一剑砍杀,没有一丝犹疑,显然是早有预谋了,但他一定不是真心相帮。既非黑,亦非白,混在局中,实难分辨。”
魏楚越又问:“那你将那夜里在蔡家果园发生的事,再细说来。”
宋怡临又将事情细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了。”
“你想的没错,寒崇文白日先去了徐州城,夜里才追去果园,是因为蔡靖山并没有告诉寒崇文账簿在哪里,甚至寒崇文根本不晓得账簿长什么样子,有多少册,所以寒崇文从蔡五小姐的床铺底下抢了账簿就以为是真,甚至来不及核准就匆忙夺路而跑,连冯进他都顾不上。那你以为,寒崇文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宋怡临道:“……我猜,是裴小宁。寒崇文要么是偷偷跟着裴小宁去的,要么是裴小宁告诉他的。”
魏楚越不卖关子了,与他们直言道:“秦棠来信了,蔡靖山死了。”
“什么?!”
“突发急症。”
“怎么可能?”
魏楚越一笑:“他儿子才暴毙而亡,蔡靖山忧思过度,积郁成疾,又因曹昇的案子胆寒畏惧,被关下狱又怕酷刑,这不就死了嘛。”
宋怡临和夏原互看一眼,具是不信:“寒崇文将蔡靖山送入府衙时,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蔡靖山好的很。定是寒崇文做了什么手脚。”
“人,死在府衙,仵作查验过了,肝胆碎裂而死,并非中毒。”
宋怡临和夏原没说话,却是韩牧川开了口:“寒崇文做的到。”
“什么?”
“以寒崇文的内力,他做得到,以内劲震裂人的肝胆,控制住伤情,只裂不碎,人只隐隐觉得府内酸疼,却不知事大,若无剧烈运动,肝胆不会立刻碎裂,大约十二到二十四个时辰后才会因为渐渐失血而感到痛苦万分,再要施救已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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