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源将她的变化看得真真切切，俊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住。
    “先喝药，才能快些好起来。”
    他知晓她清醒了，没再口对口喂她，用小勺子一点点喂她喝。
    苻悠悠绝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何况现在大敌当前，她更应该快快好起来，一口接一口喝下苦涩的药水。
    沐源用一个大包裹放置在她身后，搀扶她靠住，才慢慢退开。
    苻悠悠虚弱开口：“粥……”
    沐源点头，起身让桃花去勺白粥过来。
    援军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大量的粮草和伤药，军中战士们吃饱喝足，养伤的养伤，练兵的练兵。
    苻悠悠听着远远的操练声，嘴角微微上扬。
    不管怎么样，她活了过来，神苍大陆也仍在——真好！
    沐源端了粥点上前，一勺勺喂她，她一口口吃，帐篷里静悄悄的。
    直到她吃下一整碗粥，他拿出一旁的丝帕，为她温柔擦嘴——她淡然接过，自己擦抹掉。
    沐源一愣，手僵住片刻，缓缓收了回去。
    “……听我解释，好吗？”
    “好，你说。”她也想他好好解释一下。
    沐源眸光清澈道：“沐家族长沐达一直觊觎神苍大陆，早在多年前便有侵犯之心。我……不是他们派来的，自始至终都没想要背叛神苍大陆，背叛你。”
    她淡声：“可你还是背叛了。”
    沐源脸色暗沉，低低道：“青云大陆实则是四大家族在统领，割据情况非常严重。为了壮大各自的势力，各大家族不停自我提升，对后辈的培养手段几近残酷地步。我自三岁起，便习武学文，天天不得休息，病了也得强撑继续。”
    他低低叹气，嗓音若有若无：“我虽资质不错，可我是庶子，娘亲不得宠，在家族中丝毫没地位，被人看不起，甚至是欺负。嫡母怕我太长进，总是偷偷打压我和我娘亲……我心里十分痛恨沐家的环境。”
    “后来，前国师根据占卜的卦象找上沐家，并发现我拥有天眼。他说要带我来神苍大陆，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当时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有了脱离的机会。唯一可惜的是……我没法将娘亲一并带离开。”
    “在神苍大陆的这些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学习和闭关，直到去年陛下请我帮忙辅政。沐达不停向边境靠拢，听说我已接替老国师，并且跟你订婚，便立刻派人来找我，用我娘亲的命，要挟我必须供出神苍大陆所有屯兵点和布兵图。”
    她默默听着，直到他说完，她眸光冷冰看向他。
    “你对你娘亲有孝心，却要用我神苍大陆万千子民的性命做代价。沐国师，你良心何在？百姓们信仰你，把你当成神一般膜拜，可你却狠心将他们推向深渊。”
    沐源嘴角微动，眼眸中满是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暂时交出一些真实的消息稳住他们，悄悄派人回青云大陆救我娘亲。”
    顿了顿，他补充道：“给他们的是假虎符，真正的被我扣住了。我还没返回京城，沐军就在大后方入侵了。半路上，我听说你带兵西下，连忙赶去见你。我什么也解释不了，只能尽力弥补，带着真虎符调兵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