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星湖声音微哑:“嗯,我会的。”
手机又回到和龄手里:“一天一个电话报平安,别忘了。”
寂星湖应了声“好”,说:“对不起,妈,又让你跟我爸担心了。”
和龄的声音恢复成平日的温柔:“天底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离得近少担心些,离得远多担心些,就这点儿区别。别太贪玩儿,一定要好好儿的,知道吗?”
“知道。”那边喊着检票了,寂星湖说:“妈,我们要检票了。”
和龄说:“好,快去吧。”
挂了电话,两个人收拾好情绪,背上书包,检票上车。
刚坐好,栾树的手机响了两声。
栾玉山在微信上给栾树转账五千块钱,后面附了一句话:吃好,住好,回来坐飞机。
栾树回复:谢谢爸。
寂星湖说:“能成为爸妈的儿子真的太幸福了。”
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却并不全然是幸福,还带着些微难以察觉的苦涩。
栾树点头:“嗯。”
乘客上齐,汽车出发,驶出车站,驶上宽阔的马路。
太阳已经露头,朝霞烧红了东方的天际。
寂星湖掏出手机拍照,能定格时光的,只有照片和记忆了,记忆会模糊会消逝,照片却不会。
等很久很久以后,当他看着这张朝阳初升的照片时,应该会想起,他和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儿并肩坐在车上,飞驰在去往可可托海的公路上。
虽然疲惫,却暗自欢喜。
※※※※※※※※※※※※※※※※※※※※
没时间捉虫了,见谅。
感谢支持,明天见,么啾。
第34章
坐了十个小时大巴,寂星湖和栾树在下午五点抵达富蕴县,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可可托海镇。
下车的时候,天空正飘着零星小雪。
寂星湖听见旁边的人说,这是今年的初雪。
浪漫是浪漫,但是好冷啊。
栾树事先订好了旅馆,两个人跟着手机导航找过去,办好入住,上五楼,刷卡进屋。
房间不算大,但看起来干净整洁,很不错。
“刚十月就下雪,太他妈冷了。”寂星湖把空调开开,调成暖风,他搓着胳膊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横穿可可托海的额尔齐斯河便尽收眼底,“小树,先别忙着收拾了,你快过来看,特漂亮。”
栾树放下书包走过来,站到寂星湖身边。
边远小镇没有城市璀璨的霓虹,只有稀疏的灯光点缀,额尔齐斯河掩映在朦胧的光影里,显得静默悠远。
初雪细小如微尘,如果不细看,便融进了黑夜里,雪粒被风吹打在玻璃上,有微弱的声响。
听说,初雪的时候向喜欢的人告白,暗恋便能成真。
栾树偏头看向寂星湖,他想验证一下。
在这个对寂星湖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告白,再合适不过了。
天时,地利,人和,他不想再犹豫。
“你看我干吗,”寂星湖笑着说,“看外面的美景啊。”
栾树便扭头看向窗外,不动一点儿声色。
“你知道‘可可托海’是什么意思吗?”寂星湖问。
栾树知道,但还是配合地问:“什么意思?”
寂星湖说:“在哈萨克语里是‘绿色的丛林’,在蒙古语里是‘蓝色的河湾’,两种意思都很美,是不是?”
栾树“嗯”了一声。
寂星湖笑着说:“真希望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栾树没应声,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他说:“先洗个澡吧,然后出去吃点儿正经饭。”
寂星湖点头:“好。”
“你先洗,”栾树说,“我出去买两身厚衣服。”
寂星湖直接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套到栾树头上:“穿厚点儿,快去快回。”
栾树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出门。
开了会儿空调,室内温度已经略有上升,寂星湖脱光光,穿着拖鞋走进浴室,撕开一次性牙刷的包装,挤好牙膏,边刷牙边放水,等热水流出来,才站到莲蓬头下面,让热水冲刷疲乏不堪的身体。
突然,后背毫无预兆地痒起来。
后背痒,就是变鸟的前兆。
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寂星湖急忙吐掉满嘴的牙膏沫,也顾不上漱口了,湿淋淋地就往外跑。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慌忙打给栾树。
栾树很快就接了,寂星湖赶紧说:“小树,我可能要变鸟了,你快回——”不等最后一个“来”字说出口,寂星湖突然痛叫一声,后背传来烧灼的痛感,突兀又强烈,紧接着,光裸的后背倏地生出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
接到寂星湖的电话时,栾树刚下楼,还没走出多远,听见寂星湖说的话,他立即往回跑,电梯在上行,他冲进楼道,一口气跑上五楼,用力拍门,粗喘着说:“星儿,开门!”
门里没有声音。
栾树立即下楼,去前台要来房卡,再次跑上楼,刷卡,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把身体挤进去,关上门并反锁。
寂星湖已经变成了雪孔雀。
通身雪白的孔雀正站在床上,双翅和尾羽都收拢着,漆黑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栾树。
栾树满头大汗,心脏狂跳,他站着不敢动,轻声喊:“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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