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手吗？
    季柠夏回想起赛前赛后那些反常的举动与操作，昨晚那声巨响，今早手上的药油味，以及刚刚比赛是打歪的子弹。
    一定是这样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才夺冠的队伍迅速离场，连奖杯都未来得及领取。
    “怎么了？”
    “怎么回事啊？”
    他们都在问，可却无人回答。
    林致脸色苍白，额角冒着汗，没受伤的右手给季柠夏抓着手腕。
    “How long will it take to get there？”季柠夏有些焦急地询问着司机。
    这个韩国人的英语似乎不太好，他想要回答，却是韩语英语参半。
    因为对韩国路线不熟悉，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医院，所以季柠夏没有选择让池一横送他们去医院而是选择打车。
    本以为本地人至少能快些，没料到语言沟通上却出了岔子。
    季柠夏无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翻译软件将话重新翻译一遍，虽然听着不靠谱，但至少是听明白了。
    从挂号到看手，季柠夏一直冷着张脸，眉头都没松开过，唇角微抿着，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话也不和林致说。
    看样子是心里憋着气。
    林致看着，想搭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小孩脸硬得像石头，自己得想想办法才能捂化，今天这是有些严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
    医生说林致这手是软组织挫伤，说严重也不严重，但说没事也不是完全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现在会那么疼是因为用手过度。
    打电竞的手，虽说不似劳力用手，但高强度的训练和手速要求让手部压力不亚于劳力用手，甚至更严重。
    两人领着药一起坐到走廊长椅上等待池一横他们过来接，出来得急，都没戴口罩，异国他乡的知名度虽然不如国内，但仗着脸好，还是有人连连侧目。
    这么并排坐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季柠夏的手倒是还抓着林致的手腕，似是怕身边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似的。
    “很疼吧。”季柠夏盯着林致受伤的左手，嗓音有些沙哑的说。
    林致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生气了？”
    “嗯。”季柠夏低声答，他能怎么办呢？心疼的快死了，生气再多又哪能多得过心疼。
    “那就聊会天吧。”林致说。
    季柠夏疑惑，眨了眨眼，“嗯？”
    “说说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手伤。”林致神情有些认真，他可没忘记上次自己私自做决定时小孩说他没有团队意识的模样。
    季柠夏没说话，他看着林致，什么都明白过来。
    “不告诉你们，是我仔细考虑过后的决定，当时已经快比赛了，也没有人能替上我的位置，说了也无用，不如不说，让你们安心比赛。”林致缓缓说道，“不是刻意想骗你，只是太想好好打一场比赛了。”
    林致的右手动了动，将一直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握住，“我答应过你会改的，所以没有忘记团队意识。”
    季柠夏看着林致，他唇瓣动了动，被反握住的手也扣住林致的指尖，“嗯。”
    “当初签约时，我的合同只签到亚洲邀请赛之后。”林致说。
    当时他看似潇洒的签字，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清楚的，池一横为人谨慎，他对林致不放心，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合同时间签的并不长。
    亚洲邀请赛结束，大蛇手伤好了，比赛也结束了，林致的离开顺理成章。
    那时候的林致觉得没什么，觉得自己回来弥补遗憾，哪怕只有一段时间也很好，只是未料到现在和TK这群小孩的关系那么好，这就让一些本顺理成章的事情变得局面尴尬。
    “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说，但现在就没那么尴尬了，我手伤了，大蛇手好了，正好可以借此将位置归还。”林致脸上带着些笑意，似乎现在的受伤是件好事似的。
    “不能续约吗？”季柠夏问，“本来签的也只是替补不是吗？”
    季柠夏明白池一横为什么会那么做，但他却不想林致离开，本来就是替补约，大蛇手伤好了，林致也并不会妨碍什么。
    林致笑了笑没说话，他看着季柠夏不可置否。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是如何爱上电竞的。”他话峰一转，说向了别的。
    “嗯。”季柠夏见林致不愿多说，便也不去追问。
    “我们在飞机上说过，我最初进TK是为了每月三千的工资和包吃包住的福利。”
    “我那时候并不喜欢这个行业，我只是觉得打打游戏就能有工资，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最后发现是骗人的，也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林致回忆着，“我和大多数不了解电竞的人一样单纯。”
    “谁知道进了TK以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每天苦逼的训练颠覆了我最初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被坑了，看着刻苦训练的其他人我觉得他们真他妈傻逼。”林致说到这顿了下，“但是这些我都还能忍。”
    最后让林致爆发的，是一个月后TK没发下来的工资，林致承认，他那一刻觉得自己被骗了。
    骗来打了一个月游戏。
    说起来很荒唐，但他最初的想法就是那样，他不了解电竞，也不爱电竞，来TK纯属为了3000块工资，所以这样的他在知道工资发不下来的时候，直接找当时的战队老板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