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去校长办公室前，脚步一拐，去了趟洗手间，看到镜子中奇丑无比的自己，捂了捂脸。
    “幸好我没有直接过去……”
    她从包里拿出湿巾，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浓妆。
    揩净杂乱显脏的妆容，哪怕她不算个自恋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吐出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前一秒手残浓妆的加持下，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美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孟娆认真洗了把脸，肌肤柔嫩透光，堪比婴儿肌，比韩沁如精心护理出来的都要完美。
    但除了皮肤比她好点，也是因为年纪小她几岁，其他并没有任何优胜的地方，尤其身段和气质，从小练芭蕾的人，躯体的线条和柔韧度，哪怕她一个女的，都止不住多看她几眼。
    孟娆赶忙收住和她比较的念头。
    来到校长室，看到正在忙碌的男人，她咬了咬唇，偷偷观察他的一眉一眼。
    他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眉头微皱，嘴上更是毫不客气地训斥电脑屏幕那边的人。
    原来他还有这么凶的一面。
    真可怕，幸好没去招惹他，天知道就在厕所的时候，她还萌生大胆的想法，心想着反正都要离开了，何不撩他一把。
    成功了，她没准就能多一个靠山，失败了，他也不会跟她计较。
    “吓到了？”男人骤然温和下来的语气，反而让孟娆惊了下，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神，“没有……”
    “坐吧。”
    孟娆屁股刚挨上茶几旁的红木长椅，他就笑道：“坐那么远干什么？”
    不等她有所动作，他从椅子上起身，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她没顾上，迫于他靠过来时的压力，身体不自觉变得僵硬。
    “祁妄头上的伤是你弄的？”
    “……”
    “他欺负你了？”
    孟娆以为他要追究责任，咬着唇，一个字也不敢承认。
    “他找你麻烦，怎么不和我说？”
    孟娆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可以和你说？”
    “……抱歉，是我没看住他们。”程景怀难得露出一点从容之外的情绪。
    然而孟娆的一句话，让他心中翻腾起来。
    “这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不想你以后难办，姐姐她……不喜欢我。”
    虽然孟娆巴不得他们感情破裂，并由衷觉得韩沁如配不上他，但他应该不想走到那一步。
    隔阂在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就这样被她一语道出，并隐隐透出疏离之意。
    仿佛在告诉他，你逾矩了，姐夫。
    孟娆确实不想再让他这么下去，否则她会更加忘不了他。
    她并不喜欢这些患得患失的情绪，这个给了她无限安全感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给她带来忐忑和失落。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如就停在这里。
    “姐夫，我之前跟你提转学的事……”
    程景怀捏了下手里的东西，松开，推到她面前，“你放心，所有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直接去二中报到吧。”
    最想做的事就这样轻易达成，孟娆没有丝毫轻松，那股控制不住的失落又来了。
    汹涌得让她招架不住。
    泪意说来就来，孟娆狼狈地低下头，装作翻东西，眼泪却啪地砸在纸上，迅速晕开。
    原来她的离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才会这么痛快地让她转学。
    原来他屡次帮她，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好人，没有一点点她身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