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么多年来他也曾对一两人男人产生轻微的好感。那些男人都有当年的夏学长一样,身材高大体格匀称,彬彬有礼体面出众,是随便拉出去都能引起一片赞叹声的绝佳结婚对象。
袁沐有过动心,但这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进一步接触,这感觉又奇妙地消失了。在他三十年的人生经历里,恋爱这个事情竟是与他绝缘的。
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可到底上哪去找一个让他爱得要生要死的男人,却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他刚跟着严肃做事情的时候,以为自己会爱上对方。因为严肃非常符合他一贯的择偶标准,并且素质极高,比他以往碰见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很多倍。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对严肃并没有产生那样的感情。他们之间纯粹是兄弟情,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甚至后来有一次严肃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半开玩笑地问他有没有爱上自己的事情,他努力认真思考良久,给的答案是坚定的“No”。
严肃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这一点他非常坚信。可明白这一点的同时他又有点疑惑,一个如此符合他要求甚至比他想得更加出色的男人,都没有办法令他激动起来,那他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还是说他其实也不喜欢男人,他根本就是个感情冷淡患者,只能注定一辈子单身孤独终老?
袁沐一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不去想它。他的生活被满满的工作所占据,似乎也真的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真的谈起了恋爱,还能像现在这样过如此规律的生活吗?那个人是不是会打乱他现有的所有计划,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倒宁愿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过到老算了。他不缺钱也不缺朋友,每天除了大量的工作外偶尔也抽空陪朋友吃个饭。但他有个习惯,一般十点前肯定回家睡觉了,因为睡不饱的话他第二天的工作效率会很差,简直成几何状成倍降低。
于是就有朋友笑话他是老古董,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每天都过着计划定的生活,连一点出格的东西都没有。
袁沐却觉得这样很好,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满足感。
但再周密的计划偶尔也会有被打乱的时候。比如今天晚上,袁沐就不得不放弃原定在家看球的计划,跑来城东的一家酒吧陪客户喝酒。
这是深蓝的大客户,人家难得赏脸做东请喝酒,袁沐不能不来。关键是严肃这个王八蛋太浑,本来这种场合该他来的,结果他说要回家陪老婆孩子,还要顺便制造宝宝,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就直接推给他了。
他还清楚记得严肃走出办公室时看他的表情,还有他说的那番话:“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制造孩子,奶爸的心情你不懂。”
一向斯文严谨的袁沐差点抄起书桌上的镇纸冲严肃砸去。
所谓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这种人。
想到这里袁沐不免有些郁闷,端着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旁边的大客户一见他喝得挺豪气,索性又给他倒了一杯。袁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酒今天喝起来却挺带劲儿,一口气又干了三四杯。
袁沐酒量不算好,加上喝得急了点,不多久就酒劲上头,头开始发晕。他怕再在包厢里待下去会也丑,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上洗手间,顺便呼吸点新鲜空气令头脑清醒几分。
包厢外头的走廊里两边都站满了服务生,一见他出来就弯腰点头冲他打招呼。袁沐想了想没往洗手间去,绕到了外头的小花园里,摸了半天从口袋里摸出盒烟来,犹豫着要不要抽一根。
他不喜欢抽烟,但生意场上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就和喝酒是一个道理。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真有点怪怪的,非但想喝酒,连烟都想抽几根。
是被严肃那个乱秀恩爱的家伙给刺激到了吗?
袁沐已年过三十,家里催得挺急,可他却没有办法领个像样的儿媳妇回去。每每想到这一点,袁沐的心多少有些异样。
夜风里他捏着那根烟怔怔地出神,冷不防眼前一闪。他凝神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举着打火机凑到他面前,显然是要帮他点烟。
袁沐没有拒绝,冲对方笑了笑,就把烟凑了过去。在点烟的一刹那他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个子比他高大半个头,穿着比较随意,脸上胡子都没刮干净,头发比他长一些,整个人带了点玩世不恭的痞气。
袁沐一下子就看出,这男人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他是为了生意来应酬的,而这人显然这里的常客,看样子是来寻开心的。
想到这里袁沐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向对方道了声谢后转身就走。他骨子里不喜欢这样的人,凌乱又略显邋遢,是他最不欣赏的类型。
因为本能地想要避开那个男人,袁沐连烟都没怎么抽,匆匆吸了两口就掐灭了烟头回包厢去了。结果一进去又让人拉着劝酒,他推辞不掉又喝了好几杯,人就渐渐犯起了糊涂。
他坐在沙发里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总觉得天花板像是近在咫尺。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似乎还有人扶着他出了门,但接下来的一切他都记不得了。印象里似乎听到了喧闹的争吵声,但这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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