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宫里出发,阿喜作为孟漾出行的近侍,便出来伺候。这一出来不要紧,可今日友儿也在,将孟漾日常所需的衣衫打包成了包袱,放置在马车中,二人迎面撞上。
友儿挎着包袱的手顿时僵直。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那日她不是消失了么,为什么现在又凭空出现!
还有那一团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这个阿喜绝对有问题!
友儿的视线聚集在阿喜身上,阿喜亦然。只是,阿喜除了一双眼睛在笑之外,嘴角也慢慢的向上勾起,发出一个诡异而又奇怪的笑。这个微笑,只有友儿懂得!
她在说,你瞧瞧,还是我赢了……
友儿心跳如鼓,不停的猜测:她究竟要做什么?她要做什么呢!
阿喜忽然走近她,“别猜了,你猜不到,也阻止不了我。”
“啊……你别碰小姐,别碰她。”友儿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嘶哑,像是声嘶力竭的嘶吼过一样,她现在根本无法发出能让人听见的声音。且双腿如同灌了铁汁,无法迈动分毫。
阿喜自她的手上,拿走了包袱,亲切道:“妹妹身体不适就先进去休息吧,这包袱给我来就行。”
“嗯…咳……”她又挣扎了几番,根本毫无办法再发出声音了。
启程的时间早,天刚亮起,便要出发了。孟漾这时还没有起身,摇摇晃晃半梦半醒的立起身子,下头的人伺候着更衣过后,乃是元祝亲手抱着上的车架。
阿喜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元祝将人抱进去,意思便是由她先照料着。
……
马车驶出玄城,友儿身上法术的牵制才真正消失。她一路跑着,不顾阻拦想要出冥王宫,想要告知众人阿喜此行必定有所图谋。还有,阿喜怕是已经不是原来的阿喜了……
她的眼神,包括动作,都和原来大不一样了。
阿喜先前莽撞,目无上位,在宫中的其他人口中,行事有些像男人一样风风火火的,此前自己有在宫中暗问一二。但阿喜,却是走不出方才那样妖娆至极的步子的。
她是女人,是另外一个女人!
只是友儿现在赶去,根本就追不到人。一个小小的婢女,连宫门都不能轻易出去的。她没再看到孟漾的影子,在宫门口瘫坐了一整日,夤夜方回。
……
车驾在冥界之时,是可以避过所有的街道集市,在冥界的天穹上而行。但是之后到了人界可就行不通了。人界的凡人见识短浅,怕是要以为有什么灾星降祸,划破天穹呢。
元祝一行,只有五人。除去他们两夫妻,还有鱼梁、南骐,外加一个阿喜。
鱼梁与南骐在外,一个骑马一个驾车,元祝也便就在马车中陪着自己的妻子。
车驾很大,车内堂皇富丽,车外的装饰却一如平常的马车。
孟漾上了车之后睡得安稳,马车没有颠簸,非常适宜睡觉。
阿喜在一侧整理的包袱中的物件儿,将它一叠放在马车里的箱柜中。元祝则是一旁拿了一本话本子,好似瞧得入神。
这话本子,是孟漾的心肝宝贝儿,每次瞧完之后都得放在整下好好藏着。他今日一早,抱起梦一样的时候,顺手便拿了过来。
好奇心驱使,他也想瞧瞧里面的内容。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他是要笑的。
他的妻子,说起来也是已经成婚的人了,还在看民间那种小的话本儿。几张图几张字,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本小杂话。连着一起看,手按着边角页,快速翻过,还能连成一副会动的玩意儿。
稀奇的紧。
“嗯……”孟漾翻了个身,头蹭蹭的往他大腿上靠。
看样子是要醒了。
元祝放下话本子,将它又安安稳稳的放回到她的枕下。
“睡够了么?”他十指成梳,替孟漾打理着乱发。
“嗯。”她也不爱在睡时搭理他,嗯的一声,算是应了。
“咱们已经出来了,大致晚间便会到人界了。”
孟漾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什么!⊙⊙?”
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什么都不晓得?
“你怎么不叫我啊!”她有些急,扯着元祝的右边袖子就问。
元祝:“……”
怎么没叫?那也得叫的动她才是……一睡着便和一只猪似的,什么动静都吵不醒。和在人界的时候,每每睡觉就一惊一乍的样子简直两样。
这时阿喜便说话了,“娘娘误会了,陛下可是叫了您好一会儿呢。”
孟漾木木的回神,小手攥紧身上盖着的被子,再不说话了。
这个人怎么也在这里。哦,对了。她昨日本来要跟夫君说这事儿的,结果等他又是等到半夜,太过困倦,闭眼便睡着了……
小姑娘在冥王宫生活的久了,也知道有些话要避开人说。于是跪着蹭了蹭元祝,算是嘴巴贴上了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便在他耳畔莹莹的绕了起来。
元祝的双耳,眼见的变红了……
孟漾还没张口说什么,元祝却是抢先道,“你先出去。”
“……”
孟漾对此还是很是满意的,“夫君啊,你怎么知晓我是这个意思?”
他也太了解自己了吧。这都还没开口说话,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阿喜,一瞧见阿喜,她就忍不住开始想一个人留在宫中的友儿。她的乖友儿,一定很想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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