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若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衫薄。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有些低沉的男音,唱得有些走掉,陈稚初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背着吉他,唱得投入。
陈稚初走过去用英文问:“可以点歌吗?”
“可以。”男人唱完一整首歌,才回答陈稚初的问题,“刚刚这一首就是别人点的。”
“点歌的人呢?”
“走了。”
陈稚初说:“走了?”
“是啊,这是我在这里唱歌以来,第二次有人点这首歌,第一个点这首歌的是个很帅气的亚洲男孩,我记得……”他的声音一顿,往陈稚初的身后看去,脸上露出一点讶异来,“嗨!”
陈稚初:“?”
男人道:“这张帅脸我不会认错,他又来了。”
陈稚初回头看去,拥挤的人潮里,晏里正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
陈稚初耸了耸肩,回头朝唱歌的男人笑了笑,然后亦毫不犹豫地奔向晏里。
“在聊什么?”他问。
“问他可不可以点歌。”陈稚初随口答。
晏里看了一眼:“可以吗?”
“嗯,不过我没点。”
“为什么?”
“我要亲自听晏里老师给我唱啊。”
晏里低头笑了下,对此不知可否,陈稚初接过他手里的木牌,问晏里:“怎么只有一块?”
晏里说:“我不需要。”
“诶?”
男人脚步停下来,灯火在他眼底萦纡着亮出一片暖色的光,他的语气淡淡:“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最后只有陈稚初自己一个人挂了木牌上去,但木牌上没有写任何愿望,只有女孩拿刻刀刻出的歪歪扭扭一行字:谢谢。
谢什么,谢谁,她都没有说,因为想要感谢的人和事实在太多啦。
十月份陈稚初同晏里一起回了趟晏家老宅,陈稚初许多年前来过一次,那时觉得这里严肃又冷漠,此时再看,却又觉得这里暮气沉沉。
晏父好像比她上次见到时又苍老了一些,父子俩还是少有话说,好在有晏小山这个小萝卜头在,有了小婶婶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怕小叔叔了,每次晏里惹到他,他总会回以一句:“我要跟小婶婶告你状!”
然后晏里就会很快柔和下来:“男子汉不会这么爱告状的,一点都不酷。”
晏小山:“我还是小孩,不需要那么酷。”
晏里:“……”
元旦前后,《春逝》已经完成了粗剪,周导发给晏里看了一下,他说想把这片子送到金鹊奖和华天奖参赛。
及至来年二月《春逝》才终于上映,这种文艺片,起初票房并不高,但随着后期口碑一路走高,票房也渐渐上来。
与此同时,金鹊奖和华天奖的入围名单先后出来,《春逝》获得了多项提名,而晏里也分别获得了金鹊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以及华天奖最受欢迎男演员的提名。
三月,金鹊奖开幕,晏里在前一天就被Cici抓到了金鹊奖的举办城市,当晚更是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各种注意事项。
虽然这不是晏里第一次领奖,但Cici仍如第一次那般紧张。
陈稚初前些日子跟C站签了一个新的项目,最近一直在各个城市游走,金鹊奖颁奖的那天她亦有工作,故而就没有随晏里一起去现场。
但是结束后她坐在拥挤的车厢里戴着耳机看完了他的直播全程。
他好像比之前又好看了一些,男人的脸彻底张开,肩宽腰窄,头发都梳了上去,穿白西装,里面是一条黑白的碎花丝巾,镜头也爱他,不断扫向他。
每次都能惊起弹幕里一段小高潮。
最佳男主角的奖快到最后才公布,陈稚初没等疲惫,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助理却已经疲惫:“颁个奖怎么这么慢!”
“姐,你觉得晏哥这次能拿奖吗?”
陈稚初偏了偏头,车厢里堆满了各种直播及摄影素材,留给她坐的空间只有一个小小角落。
她们这次直播的地方在北方,路的左边是一片沙漠,右边的荒僻的山峦,虽然南方城市此时已经草长莺飞,但荒北却还时不时会飘上一场大雪。
她缩在黑黢黢的角落里,却仰头去看天上星星。
西北地区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天特别低,星星特别明亮,大片大片地簇拥在一起,毫不吝啬地向大抵倾洒着它们的光辉。
陈稚初说:“不管他拿不拿奖,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最好的了呀。”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各人有各人的评判标准,倘若有人觉得他不好,那也只是那一人的观点,也有很多人觉得他很好。”
许是最近奖项竞争激烈,开始有对家频繁在网上买热搜黑他,陈稚初无意间看过许多别人诋毁他的言论,此时忍不住发了一点感慨。
小助理和司机对视一眼,屏幕里颁奖人在这时突然说道:“下面,就是大家最最关心的一个奖了,我们都知道今年的竞争非常激烈哈,有……”
两个颁奖人一唱一和,宛如在讲相声,现场的人和屏幕前的人全都紧绷了全身。
“那么,我们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最终会花落谁家呢?没错,就是我们年纪轻轻就拿了柏林影帝的晏里!有请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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