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木还是一副怀疑的神态,我只好来硬的了。
“别……别挠我!唔唔……”
“木木……”
“嗯啊……住手……啊……”
一个月后,我在看守所见魏承澜。
在侦查过程中,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魏承澜杀过人,更多证据显示他只是一个从犯。然而他坚称自己就是主谋,因为分裂人格这种心理学手段,只有他能够办到,顾予是在他的诱导下屡次犯案。
他还称为顾予进行暴露疗法是他的执念,为了成功几乎不择手段。这个过程中顾予其实相当痛苦,然而心理治疗就是这样,是必须要面对过往的黑暗的,例如给性|爱硅胶人贴上“千面佛”的名字,让患者深切体会过去的耻辱和恐惧。
一个怕蛇的女生,为了帮助她克服这个恐惧,就必须往她手上放一条活蛇!
为此,他更是编了一个堪称“宏伟”的计划,他说面对多重人格患者和心因性勃|起功能障碍患者,任何一个心理学家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为什么?因为可以研究,可以为科学做贡献,舍小我成全大我诸如此类。他还提供了诸多论文佐证,是他在治疗凌云木和顾予的时候写的。
魏承澜反客为主,活生生把顾予变成了从犯。
“魏医生,你这么爱他,他知道吗?”我问,“他或许知道,但他不可能回应你,你们之间,横着法律这道鸿沟。”
204
仅仅一个月,魏承澜的头发白成雪了,但他的目光仍未失去光芒。我想,只有当他觉得成功为顾予洗脱罪名了,才会卸下一身铠甲吧。
“你为了顾予,确实做了很多,那些论文我拜读过了。不亏是高知心理学家,我差点就信了。论文你很早就着手准备,中间还不断添加修改,说你为了科研诱导一个惯犯去杀人放火,好像说得过去。但你忘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总往自己身上揽罪的。你之所以写论文,是因为很早就想着背锅了,你到底被顾予什么迷住了?有那精力,完全可以把他引到正道上来。”
魏承澜不理会我的话,反而笑了:“你们还没抓到他吧?呵,你们是抓不到他的。”
我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和顾予有超过两性的关系。否则,怎么可能这样疯狂?只有直系血亲,才会这样无条件地包容自己的孩子。”
然而DNA不会说谎,它告诉我魏承澜和顾予毫无血缘关系。
魏承澜苦笑着,“我倒希望他是我的孩子,可以弥补他缺失的父爱,不让他继续受千面佛的影响。小予他并不坏,在幼儿园里,所有孩子都很喜欢他。”
一名杀人狂潜伏在幼儿园当老师,光想想就头皮发麻,我忍不住要泼他冷水:“并不坏?你没见过他杀害小孩子吗?在你们‘温馨的治疗室’里,可就死了个孩子。”
魏承澜的眼神黯淡了,“那不能全怪小予,是我治疗失当,诱发了他的恐惧症,是我……”
“别再为他辩解了!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就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你自首扛下他所有的罪,不就是希望他能站在太阳底下吗?现在,他又跟过街老鼠一样在外面流浪,你不心痛吗?”
魏承澜上下牙关不断地磕碰,脸上肌肉颤抖得厉害,他忽地撞到玻璃上来,脸因为激动而扭曲,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又将你送上了绝路,对不起……你走你快走……走远一点!”
我走出看守所,心里堵得慌。
在这场“战役”中,我们处处被动,现在即使知道了凶手身份,全国通缉也没抓到人。顾予就跟老鼠一样,一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地下网络那么广,我们甚至将宏安所有下水道都找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像顾予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跟变色龙一样,隐于市,隐于林,伺机而动。
他蛰伏在外一天,我就担忧一天。
天有些凉了,凌云木在冷风嗖嗖的国旗底下站得笔直,与旗杆相得益彰。由于略微抬起下巴脸蛋显得圆圆的,怎么看都像个还没毕业的中学生。
是啊,这一刻我才醒悟过来他还是个孩子。
“木木,想不想上学?”
他将目光收回来,放到我身上,没有表态,开口就问:“他还是不肯说吗?”
我摇了摇头。魏承澜如此维护顾予,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后者的下落,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凌云木显得有些纠结,我鼓励他说:“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我俩并排着走向停车场,凌云木说:“魏医生和顾予相遇,会不会是天造地设的?”
“天造地设?”
“顾予想要得到小木,就有意接近魏承澜。诱发我的多重人格和顾予本身的缺陷以及他的犯罪人格,又极大地吸引了魏承澜,还有魏承澜非常爱他。各方面条件都满足了,那能不是天造地设吗?这里要分出主谋和从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凌云木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去。
“木木,想不想当警察?”
他相当惊讶,“渊儿,你说什么呢?”
我刚抬手要摸他脑袋,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我很高兴啊,你的观察能力非常强,还有清晰的分析,敢深入跟踪调查,无疑是块刑侦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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