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终于放下了笔，他注视了荼毘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还记得我最初的理想吗？”
    荼毘愣了愣：“想成为英雄？”
    “嗯。想成为英雄是我最初的理想。”绿谷说道，“其实吧，我后来发现这个理想，我还真的没变过。”
    “但你现在做的哪件事像是英雄应该做……”荼毘说了一半后就自己截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啊，你发现了吧？”绿谷笑了笑，起身，“我过去想当的英雄是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而我现在相当的是我自己认为的英雄。说到底我所做的一切终究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是吗？”
    “……但为了梦想做到这种地步，比起单纯的犯罪来说更可怕吧。”荼毘喃喃地说道。
    “你想高高在上的英雄落下神坛，你看到了，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绿谷歪了歪头问道。
    荼毘闭上眼，“你不能把一切都看的这么理所当然。”
    “我当然明白，”绿谷露出安抚的情绪来：“事实上按理说，都站到我这个地位了，我该把一切都当做可以交易的筹码，只要能够得到足够利益，任何筹码我都得送出去，这样才对。比如你刚刚说的谁都可以死这一点。”
    “So？”
    “但是，但是啊荼毘。”绿谷转过身来，冲着荼毘微笑，“我是绿谷出久，我仅仅是绿谷出久，不要将我框在任何身份上从而去下什么定义……我理智、冷酷、残暴无情，我也承认，但这都是我为了达到某个目标而采取的手段罢了，但是，你们是包含在我最后的理想里的呀。或者说，”他伸手拍了拍荼毘的肩膀，“你们存在的本身就代表着利益。”
    “你……”荼毘深深地皱起了眉，“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王者注定孤高。”绿谷出久转身走向了黄金之王的王座，他站在台阶最上方时猛地一转身，他身后的风衣烈烈的样子，而后他嘴角扬起，弧度带了点俏皮：“但是对于我来说黄金之王的名号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所以，我不要孤高，也不要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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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谷：所以我全都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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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章 明日之后（二十二）
    01.
    有些事总归需要解决的。
    02.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 这个小镇还呈现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貌，低矮的电线杆，街道上横挂着各种东西，旗帜、布条、各色的告示牌, 若拿现代人的眼光来衡量可能过于拥挤且混乱了，但漫步其间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却也能感受到一种穿越时空的古朴魅力。
    芥川龙之介穿着正式的西服和白衬衫走在其中时肯定会吸引一些路人的视线的，但他对此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人起初总会用各异的眼神去注视着他，老实说这种感觉还令他感觉有些怀念，因为不久之后, 一般情况下, 很快的那些人的目光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惊恐。
    他转过三个小巷子, 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个小教堂。
    他走到了教堂门口，看到一个老者正在神父面前诉说着什么, 他双手插兜走进去, 然后说道：“老人家，劳驾, 请出去一下。”
    那个老人转过身去看他，皱起了眉：“年轻人, 我正在和神父忏悔, 你这样太失礼了, 这不符合教堂的规矩。”
    “抱歉，在下本就不用遵守教堂的规矩。”芥川龙之介身后的罗生门已经扭曲成了可怕怪兽的模样：“因为在下便是你们口中的魔鬼。”
    那个老者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个性，他直接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颤抖地叫道：“神父，神父救命神父。”
    而那个神父则合上《圣经》，优雅地说道：“抱歉，神不爱世人，世人需要自救。”随后他就舍弃了老人径直往后面走去，而芥川龙之介也全然不顾那个在地上打滚的老人，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教堂后面的小厅里，墙壁上镶嵌着两盏半圆形的灯，有一个布施台，还有一张长椅。言峰绮礼去那边把灯灭了一盏，然后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芥川龙之介平静地说道。
    “你突然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叙旧吧。”言峰绮礼走到窗边，此时窗外的月光零碎而渺茫，在进入房间时便被灯光撕裂到不可见的程度了。
    “不是。”芥川龙之介只是用相当平静地口吻这么说道。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言峰绮礼转身向另一方向走去，正是大门的方向。
    下一秒衣摆化为黑兽直接嵌入了言峰绮礼前面的墙壁中，猩红与赤色杂糅，在墙上留下了丑恶的疤痕，但芥川龙之介依旧是方才的声音：“我很感谢你将我送到了绿谷大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