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十一却点了点头,愣是摆出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势道:我早就猜到了。
啊?景繁生有点傻眼。
十一只好微微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没有娘亲。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就是我娘亲。
他很小的时候多半都是秦风韵在照顾他、陪他玩。但景繁生只让他叫姐姐,从不让他管她叫娘亲。等他长大一点儿了,秦风韵就经常开玩笑让他叫娘,那时候十一还不是很懂,但他极听景繁生的话,所以也从来没有那样叫过她。
后来他无意中听见秦荣父女的谈话,便知道原来自己是从景繁生的肚子里头跑出来的。原来景繁生才是他的娘亲。十一那时候还很小,身边也没什么可以jiāo流的同龄人,更没什么xing别观念,是以接受这种事qíng对于他来说没有丁点障碍。
什
景繁生觉得既然自己选择了颜萧然,那这事儿就得跟孩子解释明白了,犯不着还有什么隔阂和误会。但话是这样说,听到自家儿子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饶是景繁生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十一知道他爹别看平时脸皮挺厚的,但在某些方面却又特别好面儿。虽然他不明白景繁生为什么会觉得尴尬,但还是兀自思索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吧你还是我爹,我以后会叫师尊父亲的。
景繁生:
他也上去学着颜萧然的样子摸了摸孩子的头毛,目中含泪又咬牙切齿地道:那你爹我还真得谢谢你了。
两个爹还有话要说,十一今日也累了便提出要回房休息。他虽然重新绷起了小脸,但目光却难以控制地泄出了一些惊奇和喜悦。
自打两个人现身在潇湘宫议事堂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爹和师尊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大一样了。后来两个人相携离开,再结合他自己以前无意中发现关于自己是从景繁生肚子里跑出来的秘密,联想到景繁生那人的脾气,十一便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但他虽然心中已有猜测,甚至私底下已经下了定论。可真的知道原来师尊也是他亲爹的时候,十一的心里头还是乐开了花的。
从小就在与世隔绝的绝地谷中长大,十一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生命里就只有一个爹爹陪伴的问题。他也不并在意自己究竟是景繁生跟谁生的。只不过那个人如果是师尊的话,对于他来说便就是意义非凡了。
亦阳,恭喜你啊!
十一刚刚走出门来就看见了向珏信,大概是特地在这里等他跟他道上一句恭喜的。
他虽然天赋不佳、修为尚浅,但为人敦厚笃实,十一与他倒颇为投缘。
看见向珏信,十一便直接冲着他走了过去。
儿子走了以后景繁生还有点愣神。
想象之中的无法接受无法理解,他自己自动脑补的一出出家庭伦理剧竟然一点儿都没有上演。愣神到最后,景繁生便就只有一个感慨了:这真不愧是我儿子,这心也是够大的了。
颜萧然重新走回到景繁生的身边,十分自然地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
景繁生觉得若是从前的话,就算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决定了,也应该不会与人腻歪成这样,但是现在颜萧然这么这贴着他,他不仅没觉得烦,心里反而还觉得,便是这样也是不错的。
尤其是青年睁着乌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是什么神奇的吸引力一样,让景繁生也想要不错眼地回望着对方。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俩打过一pào了的原因,还是知道了十一身份的原因,总之就是自打他们两个变得极为亲密时开始,颜萧然的qíng绪就明显地稳定了下来,虽然也有气息bào戾的时候,但三日来没吃过清心丹他也没犯病。
景繁生本来就是个既自负又自恋的人。如果这时候他还想不到颜萧然的心魔就是与自己有关的,那他也枉被称了这么多年的繁生道人了。
这世上有个人为你入了魔。
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景繁生的心理活动还是蛮复杂的。
他这人生xinglàngdàng,但却从未轻浮过。自问是与薄qíng寡xing没有一点关系,也不知怎么就把颜萧然给憋得入了魔了呢?
一定是萧然君一直以来都太过闷骚,喜欢又不懂得表达的原因。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自己以前那xing子,颜萧然要是真表现出了那么一点别样的qíng愫,自己还真有可能就此跟他割袍断义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这世间上的事,还真是玄妙。
这个时候景繁生再看颜萧然,竟一点儿都无法将他与原著当中冷酷无qíng、杀伐果断的男主联系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从前的那个总想要冷落疏离对方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没由来的,景繁生就有些想笑。
颜萧然却满眼忧虑地道:现如今另一条线索也断了,你可想到什么对策了?
他这么一说景繁生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看他看得把正事儿都给忘了。于是便道:柳氏兄妹极可能是被人利用。就算参与其中也不会担任什么厉害角色,我压根就没指望能从柳寻英那问出些什么。
景繁生一面仔仔细细地观察颜萧然的反应,一面说道:不过通过问话也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但他现在虽然是被灭了口,却也不能算是我们失了线索。
环着他jīng瘦腰肢的手臂紧了紧,颜萧然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做出侧耳倾听状。景繁生挑了挑嘴角说:时间过去太久,就算当年还有什么线索也断的差不多。但几日之前我在议事堂说的话,以及方才我对刑老宫主说的话也许会叫他自动露出一些马脚也说不定。
他之前之所以会当众对质,还言之凿凿地说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已有了眉目只是有待查证,就是要打糙惊蛇,将原本藏身于暗处的人给bī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会如此gān净利落,直接将他们多怀疑的柳寻英杀死在潇湘宫中。
对于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景繁生也是心存疑惑的。若是要杀人灭口,大可完事以后直接毁尸灭迹,为何要把人那般高调的钉在墙上?但观察到了刑老宫主那种表面镇定,其实明显也是惊慌失措的反应,景繁生便觉得事qíng也许不像他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潇湘宫没有理由对重明山出手。但若是潇湘宫与什么人联手,而对方却又正在觊觎重明山的什么东西呢?这样的话,十五年前的事qíng倒是可以解释了。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对方又公然陷潇湘宫于不义,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闹崩了。
景繁生将自己的一系列猜测都一一说与颜萧然听了,而后又道:但如果是还存有另一股势力的话,潇湘宫也可能是被他人栽赃嫁祸的。只是依我观察刑老宫主的反应,却又不像是单方面一无所知
颜萧然道:是与不是,我们可以再观察一二。这就要看刑风台是否能沉得住气了。
景繁生点了点头,心中又想到:只是洛水一行他已经确定炼妖塔并没有任何异常。既然不是妖邪祸世的副本开启了,那么另外一股隐藏的势力究竟是什么呢?
第72章 花明1
想在潇湘宫的地盘上盯着他们宗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幸亏颜萧然有一些特殊法宝,可以帮助他们盯人。
话说回来,若不是有颜萧然这尊大佛在,依景繁生现在的qíng况gān脆就稳不住场子,便更别提引蛇出dòng之法了,只得另寻出路。
由此看来现在事qíng之所以有了些眉目,还全仰仗着颜萧然的功劳。
试炼之征结束以后,各宗门也没有几个急着要走的。大家难得聚上一次,就算比试结束、成绩已经出来,仍有不少宗门弟子在擂台上面约战切磋的。
而身为这次成绩最突出的无量剑,则自然成为所有人都想要与之切磋的对象。
若不是比试刚刚结束,大家都还需要休息,恐怕擂台那边早就已经战作一团了。只不过虽然现在还没有开打,挑战的拜帖却都已经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
这些拜帖目前都集中在了楚萧南的手上。因为他师兄忽然跟景繁生站在了一条线上,就导致现在整个无量剑都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目标。但外头虽然乱,楚萧南自认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qíng就剥夺了门下弟子与旁人切磋的权利。
这也是他虽然十分看不惯景繁生,对于他师兄的行为却没有多加制止的原因若景繁生真的是冤枉的,他就算心里对他再怎么不喜,也绝不会允许有失公允的事qíng发生,哪怕是与众人为敌,也要尽量为对方主持个公道。
相反的,若他真是世人口中的妖邪,做出了屠尽同门的事qíng,他楚萧南也绝不会姑息。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战到不能再战了为止。
景繁生并不知道隔壁楚萧南的心中所想,他此刻正坐在房中一面哼着小曲,一面将刚刚鞣制好的糙药成把成把地扔进炼丹炉中炼制。
白衣青年飞身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飘逸灵俊的美青年盘膝坐在朱红色的楠木椅子上,左摇右摆的样子。
他从前面相普通、穿着破烂之时若是这样,给人的感觉还有几分像寻常人间骗吃骗喝的神棍。然而恢复了本来的面容之后,即使再怎么不正经、不着调地摇头晃脑,看起来也是缥缈如仙人一般,洒脱自然。
景繁生在青年进屋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颜萧然回来,便挑着唇角冲他笑了笑。
颜萧然的眸色变得暗了一些,裹挟着一丝淡淡的凉气走到了青年的跟前。
事qíng都办妥了?
嗯。他说着,手掌翻开间手心上就多出了一小坛子酒。
景繁生本来正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炼丹炉的火候,闻见了酒香便连忙抬起了头来。
景繁生忆起他们本来在观看比试之时便已经约好,比试结束以后就一同去喝酒。后来因为要监视刑风台便又脱不开身了,这喝酒之事超便只能无限地往后拖延。
他头疼许久都未发作,想要喝酒也不过完全是肚子里的酒虫在作怪。没想到颜萧然出门去偷偷给刑风台周身布置了监视法宝的时候,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去给他买酒喝。
就算潇湘宫不像其他宗门那样禁酒,宗门之中也绝对不会有地方是可以买到酒的。
景繁生连忙将最后的几把糙药扔进了丹炉之中,迅速炼出成品后便将东西都一一收了起来。
这时候,颜萧然已经在小桌上摆好了两只玉杯。对方素白的手指捏着那坛子酒,将醇香晶莹的上好美酒缓缓注入杯中。
景繁生本是盯着那酒在看的。到了后来视线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转到了颜萧然的手上。
身为被作者偏爱的男主,颜萧然的外貌必定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他虽是个不折不扣的剑修,但那双手却又白又嫩,手指又细又长,简直就是手控之人的福利。
等对方斟完了酒,景繁生才收回视线,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视线,一抬手,就将自己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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