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心里一慌,想摇摇薄晔,又不敢,只好手脚僵硬地瘫坐在地上,抱着薄晔愣神。
甚至也不知道中间他们是怎么奔波到的医院。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漫长又让人满怀忐忑,不知道后果,也不敢细想后果,只能等着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下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无论好坏,都只能面对。
急诊室外,苏黎坐在冰凉的长椅上,眼睛盯着急诊室门上的灯看,薄晔进去有几个小时,他就看了几个小时,全程都没动过,也没说过话,,像一座落地成型的雕塑似的。
黎霄就坐在他旁边,同样一声不吭,他刚刚是跟在薄晔身后一起赶过去的,却只来得及拦住那个绑架犯的第二棍,将人制服,但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当时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黎抱着薄晔哭成个泪人,所以现在也只能陪苏黎一起忐忑地等。
霍毅在急诊室外面走来走去,四处给人打电话,脚步几乎带风。
“抓住没有?没有?赶紧让人去查查他们一家的行程,总之不能让他们今天出国!一定要拦下来。”
“顺便报警,让警察一起去。”
“直接定位手机啊,还用我教你!见到人什么不管,先给我打一顿再说。”
又过了一会,薄颂从电梯那边匆匆赶过来,一看见他们就一脸焦急担忧地问:“怎么样?医生有没有出来?有没有说什么?”
苏黎这会子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霍毅还在那边打电话分身乏术,只有黎霄看起来无所事事,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跟这位长辈絮叨:“没有,应该快了,您别担心,会没事的。”
薄颂身体也才恢复,拄着手杖,大抵是一路赶来的奔波,脸色很不好,他扫了黎霄一眼,似乎是认识他,跟着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直接无视了黎霄,转而扭头看向苏黎,想从苏黎这里得个一句两句的回应。
然而苏黎坐在那像是蒙了一层天然的屏障,什么都感知不到,他谁都不看,谁也不理,薄颂来了也跟没看见一样,薄颂被无视了个彻底。
一边,黎霄被薄颂忽视也不生气,跟着坐回去,不再开口。
三个人沉默在那,跟一出默剧似的。
霍毅这时候终于打完电话,扭头一看这边,发现气氛不太对,心里一紧,赶紧走过来打哈哈,缓和气氛地说:“薄老,苏少爷怀着孩子,这会情绪不好,你别生气,您先坐下来等等,老板肯定没事的。”
他这话一说完,薄颂果然就愣住了,傻傻地上下看了几眼苏黎,眼睛盯着苏黎的肚子看,有点惊喜又不太敢信:“真怀了?”
但他似乎是不惊讶苏黎会怀孕这事。
霍毅皱了皱眉,似是没想到这茬,轻轻“啊”了一声:“是啊。”
薄颂脸色顿时又好看了几分,他没再盯着苏黎看了。
这时,他好像才想起真正应该问的问题来,冲霍毅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就说小晔受了伤,怎么伤的?”
霍毅左右看看,小声说:“你儿子找人把苏少爷绑走了,还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要两亿赎金,我们赶到苏少爷在的地方,老板不小心被歹徒敲了一棍子。”
事情不复杂,薄晔伤重不重也完全看那一棍子对方到底使了多大的力。
然而,这事发生在父子两之间,一个是薄颂的儿子,一个是薄颂的孙子,两父子俩居然走上绑架勒索并持械伤人的局面,实在是出乎意料。
“薄以渐人呢?”薄颂花了好半天消化掉了这个信息,又问。
“还在让人找,暂时没找到。”霍毅说到这,又开始盯着手机,等消息。
急诊室的灯忽然闪了几下,原本坐在那像是个木偶假人的苏黎比谁反应都快地上前,站在了门前。
急诊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医生穿着蓝色手术服走出来,长时间的手术让他看起来一脸疲惫,看见苏黎,略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就是后脑受到了重击,颅骨骨折,有点淤血,已经被我们手术清理了,后面好好养着,没什么大碍。”
苏黎像是跑了一场几十公里的马拉松,跑到最后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力气,终于拖拖拉拉走到终点,看见终点线的一刻,终于可以不再拖着自己往前了。
医生说完,就走回去,薄晔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黎霄和霍毅接过,推着病床去住院部。
薄晔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一套,沾了好几块血迹,斑斑驳驳的,映得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苏黎坐在床边死死盯着薄晔,大有不等到薄晔睁眼不眨眼的架势,到了病房就跟用502胶水黏住了似的,任谁都不能把他和薄晔的病床分开。
其他人看着看着也都四散开去,分别休息去了,没人是铁打的,之前奔波了几个小时,后来手术室外等了几个小时,正常是个人都得累的没脾气了。
黎霄在一旁看苏黎疲惫的样子,觉得实在不能纵容他这样下去,他担心苏黎撑不住,绞尽脑汁想着法地劝:“你先趴着睡一会?黎黎,你考虑考虑肚子里的宝宝,行吗?你先休息一会,爸爸替你盯着,他一醒爸爸就叫你,你这样撑着,待会薄晔醒了看到你也不放心啊,好吗?”
苏黎没什么精神的侧头看了一眼黎霄,眼神根本不在现实世界,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两人像是在两个世界对视,过了几分钟苏黎僵硬地点了点头,垂下脖子,靠在薄晔的腿边闭上了眼,即使这时,他也依然抓着薄晔的手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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