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栖画在屋里走了两圈,消消食,虽然就吃了两口,但也不想吃完就躺下。
转了一会儿,想去推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色。
不仅没推开窗户,还被上面布置的结界腐蚀到了。
栖画面色微变,狠狠地拍了下窗户。
奈落的伤养好了,这几天脑海里反复涌现的是栖画最后看他的眼神,还有那句话。
——“你好恶心。”
他推开门,栖画坐在榻榻米上看书,这是她唯一的消遣。
见到奈落进来,栖画唔了声,打招呼:“奈落。”
好像和以前一样,也好像不太一样。
她是个很会伪装情绪的妖怪,就和他一样。
他差一点就完全打破她的伪装了。
奈落掩盖住眼中的情绪,一如往常,和在人见城时一样,温润道:“在看什么?”
栖画合上书,递到他手中:“随便看看而已。”
奈落看到她被伤到的手,似是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栖画老实回话:“也没想到窗户有结界。”
和她在人见城里的语气没什么不同,但奈落还是听出了讽刺。
他放弃伪装,哼笑两声:“是啊,谁让画画之前不乖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
栖画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奈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就是理解。
——果然不愧是杂碎合成的半妖,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屋子里弥漫着妖气和瘴气,栖画有股窒息感。
她问:“你想要什么,奈落?”
奈落猩红的眼眸卷起暴风。
他想要什么?
他最初想要得到栖画的妖力,后来想要栖画对他俯首称臣。
这个想法一直存在。
在他从冥界出来后,在再次遇到栖画后,那种被欺骗被戏耍后的扭曲情感达到了顶峰。
他们之间,他想要占据主导地位。
想要像栖画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去俯瞰一切。
他想要强大。
后来呢,一开始没想要算计情感,只是想让栖画体验一下弱小无助的悲惨挣扎,但是,是什么时候逐渐变质的?
栖画见他陷入沉思,主动问:“你想要我?”
奈落讥诮地笑,仿佛在说,少他妈的自作多情。
栖画哦了声,没有任何自作多情的羞耻:“不想要我,那你这样戏耍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还是我身上有别的你想要的东西?”
她歪了歪脑袋:“那你还玩弄我的感情。”
“这么复杂又缜密的算计。”栖画,“我们之间,有仇啊。”
她认真看他,卸下了些伪装,是真真切切在疑惑:“我以前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伤害过你的事,才让你如此恨我,恨到要这样逗耍我,看我沦落的如同小丑般滑稽可笑。
奈落下颌紧绷。
没有做过什么。
即便在冥界,她也没有因为他的弱小而耻笑他,甚至在月圆之夜,他变成一堆腐肉时,还给他输送过妖力。
她认真看谁的时候,眼神很专注,眸子里是一尘不染的干净。
好像能看透他心中所有的肮脏。
栖画收回视线:“原来没仇啊。”
她顿了顿,重复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你真的,好恶心。”
奈落猛地掐住她的脖颈,稍微用力就能够折断,他掐着她的脖子拎起她,把她抵在墙上,血眸死死盯着她。
“那愚蠢如你,喜欢上我这么恶心的半妖,又算什么?”
栖画天生缺少恐惧这类情感,没有对死亡的害怕,和奈落对视,看着熟悉的容颜,微微垂眸。
因为脖子被掐,出口的话几乎是气音,断断续续:“我不是,愚蠢,只是,喜欢了,一个假象。”
奈落掐她的脖子更用力了,看着她面色涨红,眼神涣散,却在最后一刻甩开了她。
——应该杀死她的,不然后患无穷。
她恢复记忆和妖力,会反过来杀死他的。
栖画躺在地上,陡然获取新空气,咳嗽的身体蜷缩起来,脸颊染了薄红,咳出的泪水沾在了鸦睫几滴。
很诱人。
奈落冷眼看她,还在想为什么没杀了她。
栖画慢慢止住了咳嗽。
“你应该杀了我。”她说,“我记下了。”
“欺骗我玩弄我,还有这个,掐我的脖子。”
她抬眼。
他们之间,明明他是居高临下的,却偏偏,好似她还坐在王座,垂眸漫不经心地看一只蝼蚁。
栖画声带沙哑,一字一顿的说:“我会报复回来的。”
奈落蹲下身,掐着她的下巴:“画画想怎么报复回来?”
栖画:“杀了你。”
“我从不屑玩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把人抓到后,折磨凌辱,这种卑劣无耻的手段。
奈落眼神阴鸷:“我偏偏就喜欢这种手段。”
就像五十年前的桔梗和犬夜叉,即便是让他们死,也要让他们满怀怨恨的死去。
即便醒来,复活,也回不到过去。
栖画手掌支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被人俯视无所谓,但如果是奈落,她还不想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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