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过境迁,个中许多内情已死无对证,李崇琰便没将事情说得太透,只含糊道顾时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或许是朝堂之争的替罪羊云云。
自知理亏的叶盛淮苦着一张脸也坐回座上,认真听他说完后,语重心长地剖析道:“她打小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爱自寻烦恼的。不过毕竟事关她的父亲,她忽然得知这其中有冤,必然心中发堵,也是人之常情……别瞪,我是说啊,你就得下功夫好好哄一哄,老由着她自己闷头乱想,那才真要糟糕。”
“怎么哄?”李崇琰郁郁求教。
他不是没想哄的。他都恨不得跪她面前任打任骂了……可她不理人啊!
“这哄姑娘开心嘛,自然要投其所好,”叶盛淮支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诶,我从前听阿络提过,说春儿有一个钱罐子,她最喜欢往里攒钱,不高兴时就拿出来摇着听响。”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爱好。
不过叶盛淮转念一想,忽然发现顾春这家伙……除了写话本子这件事之外,仿佛从来没有醉心沉迷过什么。
李崇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问:“若这招哄不好呢?”
“那你只能自暴自弃,将自己洗洗干净躺平任她蹂.躏了。”叶盛淮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张嘴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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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心惊胆颤的日子里,李崇琰仅有的安慰是,顾春虽不怎么搭理他,每日却还是会等着他一道吃饭。
照例沉默的晚饭过后,顾春抬眸瞥了瞥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李崇琰,以为他还有事要忙,便打算自己先回房去,晚些再找他说话。
哪知她才站起身来,李崇琰便一脸豁出去了的凛然,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就走。
“做什么?”顾春疑惑地跟着他的脚步。
紧张兮兮的李崇琰见她并未甩开手,心下一阵激动,打蛇随棍上地反手扣进她的指缝间。“给你、给你看个东西。”
顾春诧异地扬了扬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一路行到府库,李崇琰推开门后将她领进去,她当场傻眼。
库中摆了一地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钱罐子。
“……这是,”顾春指了指其中一个罐子,目瞪口呆,“太.祖时的官窑琉璃吧?”
这模样的罐子,叶逊书房里是有一只的,据说是当年太.祖赠予叶明秀的……开国时期传下来的古董啊,他就这么摆地上?!
李崇琰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愣愣地“啊”了一声,顺手将那古董琉璃罐拎起来,放到她怀里。
沉甸甸的手感让顾春心中一惊,低头瞧见里头竟塞了半罐白花花的银子,愈发莫名其妙了。
李崇琰见她疑惑,便替她托出那罐子的底部,催促道:“你晃一晃。”
顾春茫然地将那罐子晃了晃。
“这个不好听。”李崇琰见她并无喜色,便将那罐子拿走,失望不已地随手往地上一放。
他动作并未多么轻柔,琉璃罐底磕上青砖地面,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顾春一惊,脱口而出:“你个败家子,当心磕坏了!那是古董啊!”
“磕坏也无妨的,你高兴就好。”李崇琰乐滋滋的笑了。
她好像……真的肯理他了啊。
“李崇琰,”顾春正色望着他,“你说过,这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李崇琰猛点头。
顾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若是磕坏了‘我的’古董,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叶盛淮说……”李崇琰讪讪挠头,“你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拿钱罐子晃着听响……”
所以,是为了哄她高兴。
“傻不傻?”顾春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仰头瞪他,“他还出了什么烂主意?”
李崇琰面上忽地微红,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根本不必叶盛淮提点,他当然也想过像寻常夫妻那样,“床头打架床尾和”。可他也拎得清,此次事关重大,并非寻常夫妻间别扭斗气,不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只能容她时间慢慢想的。
可随着她安静疏离的时日越来越久,他心中就越来越慌,直至方寸大乱。
顾春一见他那模样,立刻便明白叶盛淮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于是也忍不住跟着脸红起来。
“那时你说你要想想,”见她神色似有松动,李崇琰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眼睛,“想好了吗?”
顾春轻扬长睫,抬眸与他四目相接,轻轻点头。“抛开旁的事不说,这至少是顾家与李家的恩怨,算家仇。我不能无动于衷的。”
“你、你、你想怎么样?!”李崇琰急得险些跳脚。
他容她时间让她慢慢想,可不是让她想怎么丢掉他的!若她敢说出一些他听不了的话,他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春的眼神渐渐闪烁出一种凶巴巴的恶劣光芒,红唇微启,徐缓而坚定地吐出五个字——
“一睡解千仇。”
看来,叶盛淮果然是个靠谱的人!
如蒙大赦的李崇琰顿生狂喜,拦腰将顾春抱起就往寝房飞奔。
那就赶紧来报仇吧,立刻、马上……躺平任蹂.躏。
作者有话要说: 悲催的月总最近真的快成酱了,整个假期反复低烧,要了老命了。
明天将进入……大戏,请大家拭目以待,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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