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上卿一惊,随即卑谦地后退。
沉默许久的华大妃终于敛去那一脸的怔仲,望了望我,再望望夜翎,最后吐一口气说到:王上,元谨王后身为一国之母竟将这个谋逆的夜翎放走,骗说已葬身火海。欺君之罪,当斩。
母妃,不要bī儿臣。夜鸢指节苍白,那目光已如冰雪,渐透寒意。
鸢儿,你还未清醒吗?要一直受这个妖女蛊惑吗?她会毁了你的江山!华大妃激动地喝道。
就是这个妖女,在朕命悬一线之时为朕挡下一剑。他的手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剑你就心软了吗?这丫头铁定是与夜翎做戏骗你的,否则又怎会只伤到肩而已。
突然,满殿的官员与侍卫皆跪地齐声道:请求王上,诛杀妖后。
你们都反了?!夜鸢的目光杀气渐起:谁再敢说一句,朕便杀了谁。
华大妃跪了下来:哀家请求王上,诛杀妖后。
夜鸢连连后退几步,不受她的礼,痛苦地再道:母妃,不要bī儿臣!
楚寰便在此时,一个箭步冲上前,揽着我的腰便飞身掠出御书房。所有人一惊,忙起身,追了出去。
我们两一起隐入那倾盆大雨中,沁凉的雨水侵蚀着我们两人,肩上那不断涌出的血凝聚着雨水被冲下,随水而逝。
而我看到的,竟是在这黑暗漫漫大雨中隐藏的一支军队,领军者是夜鸢的亲弟弟,四王子夜景。竟早就埋伏好了吗,夜鸢你真的要对付我与楚寰吗?
可是,我一介女流要你的江山何用?
失望地看着正对面的夜鸢,突然间,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大妃与王上忌惮的不就是楚寰的兵力吗?何苦对付一个深处宫闱不问朝政的女子。楚寰可以放弃手中的一切任您处置,只求王上您放未央一条生路。楚寰的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际,支撑着我逐渐虚弱的身子,另一手持着长剑,戒备地扫向四周,生怕有人偷袭。
朕,没有说过要你们的命。今日的一切,朕不知qíng。夜鸢不顾自己的九五之尊的身份,迈步走入雨中,朝我们走来。
可是你不信我。像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这个世上,毕竟只有一个辕羲九。
慕雪!夜鸢的目光中闪露出一抹慌张,原来,他夜会怕。
楚寰探手将怀中的兵符取出,朝夜鸢丢去:臣今夜来,本为辞官,未曾想到却会目睹这样残忍的一幕。
夜鸢未伸手接兵符,只是任那十万兵权的兵符掉落在脚边,而他的步伐夜停在那儿,不再前进。
放我们走,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踏入北国一步。楚寰与面前的夜鸢相互对峙,隐约间有一触即发的战火。
王上,要斩糙除根。万万不能放他们走!夜景伫立在雨中,垂首坚定地规劝着。
夜鸢冷凛的视线蓦然转向我,我却侧首回避,不愿再说些什么。
累了,在后宫两年,能支撑我斗下去的唯有夜鸢。
突然间他对我的怀疑与不信任,竟让我格外疲倦,不愿再纠结在后宫中的是是非非。
我终于明白,为何后宫这么多女人喜欢明争暗斗,原来一切只为她们心中的那个爱。而我亦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了爱,我夜甘愿沉沦在后宫不断斗争。
现在,支撑我坚持下去的那个人突然先放弃了,那我又何苦再坚持下去?
好,真放你们走。夜鸢突然来的一句话让我一仰头,对上他那平淡无奇的目光,里面很淡,很淡,看不出什么qíng绪。
终于还是决绝吗?
鸢儿!
王上!
王兄!
众人纷纷惊道,还想说些劝谏之言却被夜鸢猛然打断:朕说了,放他们走。谁敢忤逆朕,杀无赦!
楚寰一路以轻功带我脱离那个王宫,在大雨中我看着夜鸢与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夜鸢放了我们,放我们远去。
突然间我才明白,他,已弃我。
担忧了五年,这一刻终于还是发生了,他将我这颗棋子踢开了。
如今他坐拥江山,辕慕雪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皇权,今夜的一切都是早早便算计好的,他要废后,要抛弃我。
肩上的伤痛早已麻木,唯独剩下的只是可笑。
辕慕雪选了一个最qiáng的人做复仇的工具,却也被这qiáng者踢开了。我算到了一切,却从没算到自己会爱上这个qiáng者。
也许一对相爱的人,谁爱得多一些,那一方就必定是弱者。辕慕雪一直以为爱得多的那方是夜鸢,却在今日才发觉,原来爱的最多的始终是我,却是我!
风惊暮,骤雨依旧啸苍天,檐花落,惊雷驰电làng滚翻。
楚寰一路上未停歇半分,带着我飞奔至渡口,可举目望去竟只是苍茫一片,无一个船家。
岸边风làng翻滚,我无神地凝望那苍茫的江面,刹那间天昏地暗,若不是楚寰的手臂紧紧支撑着我,下一刻我便会无力地栽进这江面。
楚寰环着我腰际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连连后退几步,没有支撑的我亦后退,最后与他一同跌坐在地。
迷茫间,楚寰的脸色极为苍白,痛苦的表qíng弥漫了整张脸。
他,怎么了?
他捂着小腹,想要支起身子,可是挣扎数次也无力起身。脸上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被大雨覆盖着,可他始终咬着牙不肯呼痛。
这个qíng景,似曾相识。
那个夜里,嗜血蛊虫也是这样摧残我的身心,那份痛好几次让我无力支撑,想要对莫攸然投降。
可是,先投降的人是楚寰,为了我而投降。
你真傻。我沙哑着嗓音,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那痛苦的脸,眼眶很酸,很涩。
即使疼成这样,楚寰的眼中依旧那样冷漠,无一丝温度。
可谁又知道,那样一颗心硬如铁背负着国仇家恨的男子,为了我背叛了与莫攸然的师徒之约,为了我承受了两年的嗜血蛊虫之痛,为了我将兵权jiāo还给夜鸢还带我离开。
渐渐的,我的意识迷蒙而去,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终于还是无力地晕倒在冰凉的雨水之中。
辕慕雪,该好好休息了。
双栖影归南国
山高水深,浮云惨淡,晴光容暮。
船头逆水而行,潺潺水流透着甲板上的湿意,柳絮dàng漾在水波粼粼的江面上,长波浩瀚。
我抱膝坐在一艘流光溢彩的船头之上,沁凉的风将我散落在肩头未理的发丝chuī起,几缕挡住眼眸,迷蒙了我的视线。
姐姐,你们是遭人追杀吗?落得如此láng狈。我看你肩上的上似乎很重呢,幸好包扎的及时,否则你的左手就废了。还有那位公子,他脸色苍白的吓人呢,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几尺之外,一名妙龄少女倚靠在船的栏杆之上用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一身素青的罗裳迎风飞舞,衬得她身姿的曼妙与纤弱,柔媚的眼睛透露着常人难以忽视的灵气。
她一直都在笑,那笑很甜,并不假。
记得两日前我醒来之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个女子,听她的目前唤她叫卿萍。是她救了我与楚寰,他们的胆子还真够大,我们这样láng狈竟也敢救我们。不怕惹祸上身吗?
这两日我大概了解到她们的身份,是一个舞班,大概由二十人组成,常周游在南北两国的大客栈,酒楼登台表演。似乎还颇有名气,每日都有帖子来邀请她们登台。
舞班的主舞者就是我身边的卿萍,而她的母亲卿兰便是这家班主。
她的母亲卿兰对我与楚寰自始至终都没好脸色,反而颇为戒备。毕竟我们来路不明,怕是被我们连累吧。倒是卿萍,她为了留下我们,还与她母亲有过口角。
卿萍既留下了我与楚寰,我便也安心地待下,毕竟我们真的没有去处了。而我肩上的伤还未好,既然有个地方能给我养伤,何乐而不为?
姐姐,自我将你救起,还没听你说过一句话呢?那名公子是你什么人,他对你好像很关心呢。可是为何这两日也没见你们说过话呢?卿萍的问题似乎很多,可是我不觉得烦,因为她很gān净,她脸上的天真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她的笑总让我觉得很舒服,并不像王宫中的妃嫔与宫人,总是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对我阿谀奉承,背地里却将我骂了不下千百次,更恨不得我死。
卿萍,你又在偷懒了。卿兰站在船尾,扯着嗓子对着卿萍斥道:过几天咱们就到南国了,到时候有得忙了。你的惊鸿舞还不多练习几遍,到时候若是砸了老娘的场子,你就别再跳了!
娘在叫了,姐姐下次我再找你聊天。她甜甜冲我一笑,便提着裙子小步朝后跑去。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趋于平静。
四周突然的静谧,唯剩下潺潺水声入耳,我不禁垂首,望着江面涟漪阵阵,我的影子被打碎,已看不清自己的容颜。
就这样静坐着,呆呆地看着dàng漾的波面,好像想了很多事,却又什么都没想。
突然,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能这样无声无息形同鬼魅而来的人,除了楚寰不会有其他人。
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他就这样静静地伴我坐在此处,风也将他的发丝卷起,几缕打在我的脸颊上,有些疼痛。
你对夜鸢真的有反意吗?我开口了,两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我觉得很真诚。
那你与凌太师之间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空xué来风吧?
我与他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只不过老百姓不知从何得知的消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流言肆意蔓延天龙城。
那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打算让天龙城的百姓误会,让夜鸢起疑。我淡淡地笑着:所以你那夜准备辞官,消除夜鸢对你的疑心是吗?
他对我是否有疑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是否有疑。楚寰苍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嘲讽:你不知,杀与不杀,只是王上一念之间。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jiāo出兵权,让他对你摒去戒心,他就不会在怀疑我有异心了吗?我侧首,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冷淡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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