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躬身答应着,一行人簇拥着程恪,往户部去了。
李小暖坐在正院东厢榻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陪王妃说着闲话,王妃歪在榻上,看着许氏和chūn糙一起帮小暖分着绣线,一边伸手摸着chūn糙手里的丝线,一边感慨着,这样细的丝线,还要分成十六股!细到这样,唉,如今我就只能摸着,看是看不到了!
母亲的眼睛看远处必是记清楚的。
李小暖笑着说道,王妃连连点着头,可不是这样,说来也真是怪,那么远的东西,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放近了,反倒看不清楚了。
李小暖抬头看着王妃,笑盈盈的说道:以前老祖宗也是这样,放近了看不清楚,看远处倒又是清清楚楚的,老祖宗就说,这有了年纪,眼睛也跟人一样,看得长远了,不再像年青时,只能看到眼前那块地方了。
王妃笑了起来,将手里的丝线递给chūn糙,连连点着头说道:李老夫人就是凡事看得通透明白,这话说的有理儿!可不就是这样!前几年吧,为了小恪这个倔脾气,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王爷就劝我,儿孙自有儿孙福,让我想开些,你看看,现如今你进了门,小恪也肯正经办差了,过个一年两年,再添个一儿半女的,我也就没什么心思了,还是王爷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今也只看大面,小面处也就不去管了,有你cao心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虽说儿女自有儿女福,可这做母亲的,对着儿女,就是明知道这样的道理,可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这哪里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王妃直起身子,眼睛里满是笑意,轻轻拍着手,感慨的说道:你这孩子,果然是个通透的,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唉,你说,王爷说的那些个理儿,我也懂,哪能不懂的?可一看到小恪,我就什么理儿也顾不得了,那心就软的,不能再软了!半分出硬不起来!王爷总说我太惯着小恪,就你知道我这心,这当娘的,跟自己孩子,没道理讲!
李小暖笑着连连点着头,王妃叹了口气,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小恪又是那样的倔脾气,一生下来,才不过几个月,就那样了,想要什么,立时就得拿到,不给就哭,哭得让人心碎!你说说看,这孩子生就这样的倔脾气,跟咱们惯不惯的,能有多大事儿?
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一哭你就心碎,这脾气想不倔都难。
两浙路乡下倒有句俗语,说是倔儿不败家。
少夫人说的这话,我也听人说过。
许氏忙笑着接了这句话,王妃高兴的眼睛笑成了一线,满眼爱怜的看着李小暖,兴奋的连连感叹着:这话说得好!说得好!古语总不会错!你看看,小恪倔是倔了些,可若论懂事知礼,我见过那么多孩子,就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你不知道,他四五岁起就开始练功,你不知道有多苦,唉,我就看过一眼,就哭得看不下去了,你看看,就那样苦,那么大点年纪,他就那样硬生生撑了下来,练了一身的好功夫,后来又要去边关,我一想到他那么小的年纪,王爷就把他往战场上扔,哭得眼泪都没了,结果没几年,他倒打了那样大的名气出来,连皇上都夸他有勇有谋!再后来,出去办差,也是事事妥当,你说说,这样的孩子,还有什么可挑的?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附和着,果然,母亲眼里看,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纵有不好,也是瑕不掩瑜!
王妃心qíng愉快非常的感慨着,拉着李小暖的手,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碧玉镯子,仿佛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你这镯子戴着极好,我倒想起来了,我那里还收着只紫气东来,你肤色好,用紫色最好看。
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吩咐着chūn糙,你去,把我屋里百宝阁最上头那只富贵花开紫檀木匣子拿来。
chūn糙曲膝答应着,进里屋取匣子去了,许氏满眼惊讶的看着王妃,又转眼看着李小暖,垂着眼帘,恭谨的给两人换了茶水。
chūn糙取了匣子进来,递给王妃,王妃打开匣子,从里头取了只荷包出来,从荷包里倒出只紫莹莹、极水润通透的玉镯来,举起来仔细看了片刻,拉过李小暖另一只手,慢慢戴了上去,仔细看着说道:真真是好看,可比母亲年轻的时候戴着好看!
哪里能有母亲那时候戴着好看?不过是母亲看着自家孩子,不管穿什么、戴什么,都觉得格外好看罢了。
李小暖仔细看着手腕上紫莹莹的镯子,笑着说道,王妃也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就是这样,母亲看你穿什么、戴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李小暖陪着王妃说着话,侍候着她吃了午饭,就起身回到了清涟院,让人搬了张椅子放到檐廊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许氏侍候着王妃歇了午觉,和chūn糙打了招呼,出了正院,沿着后园小路,警惕的左右看着,往后园北边的绣chūn院走去。
许氏敲开了门,进了院子,守门的王婆子陪着笑说道:姨娘今天来得这么早?
嗯。许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脚下不停,直往正院进去了。
三小姐程絮仪刚吃了午饭,正坐在桌前,安静的临着字,丫头蔷薇和石楠忙让了许氏进了屋,奉上了茶。
程絮仪笑着站起来,声音细细的说道:姨娘今天来得这样早。
有点子事要jiāo待你,就赶着过来了。
许氏怜爱的抚着程絮仪的鬓角,仔细看着她的脸色,温和的说道:中午吃了多少饭?吃的好不好?我看大厨房今天做的是鸭子,你一向不吃拿东西,可还有旁的能吃的东西?
有,我吃得好,姨娘别担心。
程絮仪细声细气的安慰着许氏,许氏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她坐到旁边榻上,屏退了蔷薇和石楠,贴着程絮仪,低声说道:三小姐,我细看了这几天,这少夫人可是个真正聪明的,我看着,也不过几年,这府里上上下下,只怕就都在她手里了,你得和她多亲近亲近。
程絮仪胆怯的看着许氏,为难的说道:母亲,我
三小姐,别怕,无论如何,你都得和她亲近起来,傻孩子,你想想,你今年都七岁了,虽说如今在这府里还算是衣食无虑,清闲自在,可转眼,就得议嫁了。
许氏拧着愁眉,重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想想,王妃连你这早晚请安都免了不让你去,她不愿意看到你,王爷,从来不管内院的事,都是指不上的,你哥哥更顾不得
许氏苦笑起来,心酸没再说下去,伸手抚着程絮仪的面颊,叹息着接着说道:一想起你一天比一天大了,没几年就要议亲了,姨娘就急得睡不着觉,这事,姨娘不过是个奴婢,一点法子也没有,再说,你大了,若是一直这么养着,往后嫁了人,可就是两眼一抹黑,让人吃了都不知道!
许氏顿住话头,看着有些惊慌的程絮仪,心疼起来,轻轻搂了搂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只听姨娘安置就成,你得听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说话
程絮仪急忙点着头,许氏松开她,低低的jiāo待道:你嫂子,少夫人,今年也不过十五岁,我看着,可是个极jīng明有手段的,也不过几天功夫,王妃疼她就疼到心眼里去了,你不是说,她对你极和善的吗?你得常去清涟院走走,找她说说话去,你要敬着她,顺着她,想法子让她喜欢你。
许氏顿了顿,接着说道:看着她行事说话,也要跟着学些,能学得一成半成也是好的。
程絮仪连连点着头,柔顺的说道:我听姨娘的。
许氏怜惜的看着程絮仪,扶着她站起来,上下打量了,笑着说道:说做就做,这会儿就方便,你这就去清涟院找你嫂子说话去,这身衣服就好,不用换了,我看你嫂子是个喜欢素净的,往后去她那里也要穿得素净些,嗯,还有,拿点针线去,你嫂子做得一手好针线,你就跟她讨教讨教针线,这请教针线,不过就是借个话头,你可别一味的紧着问,千万别惹得她烦了得让她喜欢你,往后,若她肯伸伸手指头,你也就不愁了。
许氏不放心的jiāo待着,叫了蔷薇和石楠进来细细吩咐了,取了件绣了一半的帕子出来拿着,领着程絮仪出了院门,自己躲在院门外转角处的假山后,看着三人转个弯看不见了,才叹了口气,小心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就赶回了正院。
清涟院正屋檐廊下,琉璃碟子装了些无花果蜜饯,放到了李小暖旁边的几上,又泡了杯稍浓些的茶送了上来,李小暖伸手掂着块蜜饯,放到嘴里慢慢咬着,入神的看着手里的话本。
看了大半本书,李小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沿着抄手游廊来回走着。
垂花门处转进来一个小丫头,走到已经晃dàng到院子中间的李小暖面前,曲膝禀报着:少夫人,三小姐过来看您,在院子外头候着呢。李小暖正甩着的手傍在了半空,顿了顿,下意识的低头看着手上紫莹莹的玉镯,微笑着吩咐道:请她进来吧。
小丫头答应着退了出去,李小暖转过身,招手叫了竹叶过来吩咐道:你去垂花门外接一接吧。
竹叶答应着出了院子,蝉翼已经指挥着几个小丫头将檐廊下的摇椅、高几、果脯和书收了起来。
李小暖转身进了西边厢房,在榻上坐了,取了针线,低头做起针线来。
片刻功夫,竹叶引着三小姐和絮仪进了屋,李小暖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笑盈盈的让着三小姐,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请坐吧,蝉翼,把咱们自己做的果脯和点心拿些来,给三小姐尝尝。
程絮仪受宠若惊,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泛着红晕,摆着两只手说道:嫂子别客气,我都不用,嫂子不用。
李小暖眼底闪过丝怜惜,伸手拉着她坐到榻上,蝉翼带着几个小丫头,送了几碟点心和果脯进来,摆在了程絮仪面前的几上,竹叶亲自捧着杯茶,递到了程絮仪面前,程絮仪忙接过茶,就要站起来道谢同,李小暖伸手按住她,笑着说道:在这里,就当自己院子一样,可别这样客气。
程絮仪两颊红红的,羞涩的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热qíng的让着她吃着点心果脯,自己也掂了一块放到嘴里咬着,边咬边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着她。
第141页
同类推荐:
【快穿】欢迎来到欲望世界、
她的腰(死对头高h)、
窑子开张了、
草莓印、
辣妻束手就擒、
情色人间(脑洞向,粗口肉短篇)、
人类消失之后(nph人外)、
不小心和储备粮搞在一起了(西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