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 作者:月下蝶影
班婳闭上眼笑:“我可不想江山丧于你手,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你若是违誓……”她缓缓睁眼,与容瑕的眼睛凝视,“就让你长命千岁,终身孤苦,好不好?”
“好。”
马车外,杜九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装作自己没有听见马车里的对话。
终身孤苦,有时候比不得好死更痛苦。
身为帝王,要遵守这样的誓言,比普通男人更难做到。陛下竟然敢立下这样的誓,是对他自己有信心,还是对皇后娘娘,当真情痴到了这个地步?
成安元年冬天,朝臣发现陛下脸色一日比一日好,连看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活气。待冬去春来,成年二年来临时,有大臣忽然上奏,说皇后娘娘与陛下成婚近三年还无子嗣,陛下为了大赢天下着想,应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这位大臣没有想到,这话出口以后,陛下发了大脾气,不仅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他沉迷女色,还说他连家都管理不好,又怎么能在朝为官,直接下令摘去了他的乌纱帽。
此事过后,朝臣们再也不敢跟陛下提纳妃一事,就连那些有心把自己女儿送进后宫中的大臣,也不敢明目张胆提出来了。若是一般的女人,他们还能含沙射影说皇后是祸水之类的话,但是班后不同,她与陛下共打天下,为了陛下浴血奋战,很受陛下身边的近臣敬重,他们谁敢多说几句。
但是身为朝臣,他们又不想陛下最看重的人是皇后,而不是他们这些臣子。
朝臣见不得皇帝宠爱后妃,也见不得皇帝看重太监,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皇帝最抬举他们,最看重他们,若是博得一个名臣忠将的名头,便更加完美了。
只可惜陛下行事有度,天下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们想要找个借口说陛下昏庸,都会有造反的嫌疑。
所以说,做皇帝的人脑子太清楚,能力太好,朝臣们也不是那么满意的。
自从开恩科的诏令颁发以后,容瑕在文人中的地位越加高涨,刚一开春,全国各地就有不少考生赶到了京城。
有些考生是第一次进京,对京城十分好奇,所以常常听京城百姓讲一些有趣八卦。比如某个大臣想要把女儿送进宫,谁知道陛下十分嫌弃。
又比如说谁家想要讨好国丈爷,结果国丈爷直接连人带礼送出了门,还说自己只是个纨绔,从不插手朝廷大事。
再比如皇后娘娘是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子,武能上马杀敌,文……虽不太能文,但是口才却很好。据说有位外国使臣嘲讽大赢男子太过文弱,结果被皇后娘娘从头奚落到脚。
“皇后娘娘对那使臣说,你连我一个女人的武艺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嘲讽我大赢的儿郎?我大赢的儿郎能文善武,岂是你这等蛮夷之人能懂的?山间的熊瞎子、老虎力气不仅大,还能食人,难道我能说它们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厉害?”
几位举子听得津津有味,又催促着这个百姓继续说下去。
“几位公子都是来参加恩科的?”这个百姓抿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几位举子,慢悠悠道,“我们陛下最是看重有才之人,诸位公子仪表堂堂,在下先祝各位金榜题名,高中榜首。”
举子们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京城,连普通百姓都这么会说话。
茶楼下,一辆马车徐徐停下,一只如玉的手掀起了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爱他就带他去玩耍~
第140章
“每次科举时,这座茶楼的人最会揽生意拍马屁,什么八卦都有,最适合瞧热闹。”班婳对马车里的人道,“以前只要有科举,我跟恒弟就爱来这里。”
容瑕走出马车,看了眼这个茶楼,不算特别特别高档的地方,但是里面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来,”班婳拉着他的手走进门,“这里能听到你在朝堂不能听到的话。”
走进茶楼,容瑕就发现里面有很多做书生打扮的人,很多人的口音不像京城本地,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听本地人说些京城的趣事。
堂倌见到班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阴小姐您可终于到了,您一早让小的给你留着的座儿,小的碰也没让人碰,快请坐。”
“做得好。”班婳扔给堂倌一粒银花生,见堂倌喜笑颜开领他们到了两张空桌旁。
“还是老规矩吗?”堂倌得了赏,神采飞扬,看班婳的眼神就像是移动的荷包。
班婳道:“我还是老规矩,这位公子的茶叶自带,其他几位护卫也是以往的规矩。”
“小的明白,”堂倌注意到班婳身边的俊美公子,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这位公子好生不俗,前些日子阴公子说您已经成了亲,莫非就是这位郎君?”
“正是他。”班婳笑了笑。
“小姐与这位郎君真是配极了,小的不会说漂亮话,就觉得二位站在一起,再好看不过,世上其他人都是比不上的。”堂倌的嘴极甜,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张嘴就来。
“这话说得好。”容瑕唇角微扬,示意杜九给赏。
堂倌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好听话,就得了两粒金豆子,忙不迭道谢后,就到后面准备茶水瓜果。
容瑕与班婳这次出来,虽然有意穿得普通一些,但由于两人相貌出众,所以他们一进门就被一些人注意到了。现在见两人随便拿金银赏赐堂倌,就知道这两人定是出生富贵人家,跑来这里也只是凑凑热闹。
大多人不敢惹事,又见堂倌对夫妻二人有些熟悉的模样,不敢再看,怕惹得对方不快。
读书人在一起,多商讨的还是诗词经纶,班婳对这些不太懂,便在容瑕耳边小声问:“可有不错的大作?”
容瑕含笑轻轻摇头,对班婳道,“我倒是更喜欢听旁边那桌讲闹鬼的故事。”
“不过是人装鬼罢了,”班婳在他耳边小声道,“这种民间传说中,妖怪必定是美的,书生必是善良的,鬼一半好一半坏,都没什么新意。”
“看来婳婳听了不少。”容瑕抿了一口茶,但却不想喝第二口。茶叶与茶具虽是自带,但是水却是茶馆里准备的,这水想来是普通的井水,泡出来的茶差了几分韵味。
“要说我们西州的知州,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虽然眼中有疾,但是把西州管理得井井有条,刚到我们那儿没几日,便得了不少百姓的拥戴,”一位穿着青衫的学生语带感激道,“我们西州有两名举子家境贫寒,知州见两人为人孝顺,又颇有才能,竟是自费送他们来京城赶考,能有这样的父母官,是我们西州百姓之幸啊。”
西州是有名的苦寒之地,来赶考的举子并不多,现在见有考生从西州来,大家都有些好奇。
“有眼疾还能在朝中为官,定是陛下看重他的才华,他才有此特例,”一位京城本地考生问道,“不知贵地的知州是何人?”
“说来也巧,我们知州也是京城人士,姓谢,名临,字启临。”
茶楼里霎时安静下来,这位西州考生莫名地看着众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哪里说得不对?”
“没、没事。”京城考生干笑一声,却不敢再问下去。
京城谁人不知谢启临与当朝皇后往日那点恩怨,他们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宽宏大量,还愿意让谢启临入朝为官,这等气度,不愧是陛下。
推崇容瑕的文人本就不少,平日他们吹嘘容瑕的时候,向来是能吹多好,就吹多好。现在谢启临这件事,又能让他们吹捧一番了。
班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干咳一声道:“你真让谢启临去西州上任了?”
容瑕扭头对上班婳的双眼:“有什么不妥?”
“你们前朝的事情,我哪知道妥不妥,”班婳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茶,“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散心,可不是让你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容瑕失笑,他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这话是个什么理?
两人又在茶坊里坐了半个时辰,班婳看了眼天色,“旁边有个状元楼,文人学子最爱在那诗接联,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容瑕摇了摇头:“罢了,不如陪你去岳父岳母家坐一坐。”
“那也好,”班婳当下便答应下来,“走。”
静亭公府,班淮与班恒头疼的看着满满一筐诗词字画,也不知道这些考生是怎么想的,单知道他们家显赫,却不知道他们家不通文墨,这些诗词字画投到他们家,他们也看不出好歹呀。
“这些学子都不傻,他们把这些送过来,本就不是给你们看的,”阴氏随手拆开一封信,里面写着一首词,文字华而不实,满篇都在吹捧容瑕,“他们是盼着万一陛下来我们家,能看到他们的作品。”
“陛下……”班恒道,“就算陛下来我们家,也没时间看这些东西啊。”
他招来小厮,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抬下去。
“老爷,夫人,小姐与姑爷来了。”管家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说话的时候双唇还在颤抖,“你们准备一下,他们已经进二门了。”
“婳婳回来了?”班淮一搓手,“快快准备好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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