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违规业务,都要按比例问责的。
这问责的力度,就要看上头的手,下得重不重了。
何况,唐静之前所签过字的业务,按合规来说,都要被重新审查的,这里面又有多少人,因为她而要加班?
公司部的大办公室里,安静的过分,陈尘不是第一次来,知道唐静坐在哪个位置。
走过去,她正在收拾个人物品,唐静见是陈尘,脸上倒也没有意料的表情,只说:“是想来落井下石?”
陈尘笑了:“不用太看得起自己,我没那个闲工夫。”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条围巾,即便被她戴过,陈尘也要拿回来的。
那是谢忱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流落在外。
唐静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转过头来一笑,讽刺之意直达眼底,说:“怎么?你们俩信息又不对称了吗?”
陈尘:“……”
唐静继续说:“他昨晚已经来过我家了,没和你说吗?”
陈尘可不会被她带偏,既然这样,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讽刺之笑谁不会呢?
陈尘唇角一勾,眼底皆是轻蔑,说道:“可能是嫌你晦气,说不出口吧。”
“毕竟,我们平生也没怎么见过,那么爱拿别人东西的人。”
“啊?”陈尘突然一惊一乍般的恍悟,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不配叫人,新华字典里有个专有名词属于你,叫做小偷。”
陈尘说完,像只战斗胜利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了。
刚走出门,在电梯间,陈尘就忍不住摸出手机,给谢忱连发了十八个打小人的图。
不被带偏是她的本事,但是害她被嘲笑,就是他的错了!
然后,正在董办会议室里开会的谢忱,二话没说,也给她连发了十八个红包。
陈尘一边点开,一边心里愤恨,就应该把小嘴叭叭的姜宁给戴上的。
原本这事儿,陈尘以为在她这里,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隔了一天,她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让她抽空去做一份笔录。
电话里民警给她讲了大致的事件,有人来自首,说唐静曾经要求他去跟踪伤害陈尘,虽然没有得逞,但是还是需要她前来配合调查,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陈尘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谢忱也从车上下来,她问:“你怎么也来了?”
谢忱走过去,揉了揉陈尘的头,说:“我也是当事人啊。”
陈尘忽然想起,确实是,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穿连帽衫的人。
当时,她还觉得他和秦枚大惊小怪,非要她搬走,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唐静特意招来的。
她打了个寒颤,若不是那天谢忱在,她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谢忱发现陈尘脸色有些苍白,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背安抚她。
一份笔录,做了一个小时。
事情的前前后后起因,陈尘都了解清楚了。
谢忱先是发现了唐静的收支有严重的不平衡问题,然后给谈墨打了个电话,第二天一早,谈墨亲自吩咐下去核查。
新上任的执行董事要查的事,下面人最懂眼色,办事自然是迅速又高效,这一查,直接揪出来这么多问题。
然后,顺着这些问题,查到去年有一笔500万的逾期贷款的债务人张强,与唐静有频繁的经济往来。
这笔贷款在签续贷合约时,在过合规审查的时候,被陈尘打了回去。
续贷没做下来,致使张强那边的资金链断裂,只好一次又一次问唐静借钱。
俩人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都知道,谁死都会拖着另外一方的。
唐静先是不停给张强灌输,害他们陷入困境的人是陈尘,她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打回了贷款的审批,他们的前路就不会被阻断,人生就不会出现现在此刻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
大概是,人已经是走到了绝路上,心间的恨和愤怒到达了某个巅峰值,就真的心生了歹念。
那天,他站在那棵树底下,连帽衫口袋里是藏了扳手的。
可那么不巧,电梯里又进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没有得手。
之后,他走出楼之后,人才清醒几分。
唐静因为不堪张强每日打电话来要钱,恰好有扶贫项目,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张强联系不上唐静,也知道这些钱,这辈子应该还不上了,干脆就去派出所自首,并对此供认不讳。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谢忱问陈尘:“你想让唐静给你道歉吗?”
陈尘看着湛蓝的天空,说:“不用。”
她该赔钱就赔钱,该坐牢就坐牢,从此,就当她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她的道歉,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唐静这样的人,就算说一百遍“对不起”,那也都是虚情假意,她多听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谢忱手用掌心遮住她的眼睛,轻声说:“很遗憾,让你看到了人性的恶。”
陈尘拿下那只宽厚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回捏。
谢忱,不用遗憾的,这世上的恶,不是你遮住,它就不存在。
这世间,有很多别的美好的东西,我们应该多看一看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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