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马上闭嘴。
紧接着, 又传来些悉悉嗦嗦的动静, 和他说话的直接换了人,谢老爷子笑呵呵的:“阿寻啊,谢若这小子没什么礼貌, 你多体谅一下, 我们已经在骂他了。”
傅寻止:“没关系,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 都习惯了。”
他垂下眼:“抱歉爷爷,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带她来见您。”
“没事的没事的。”谢和安接连笑了好几声, 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到而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还反过来安慰他,“要是人小姑娘不愿意也不要强迫人家,爷爷等得及的。”
他叹了口气:“你命苦, 难得遇上个喜欢的人, 不要把她气跑了。”
傅寻止低低嗯了声,挂了电话以后,眼睫颤了颤。
兆兆那么可爱, 爷爷肯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其实有很多次,包括前天,他真的以为池桃会忍受不住他的性格,准备离开了。
他说不来很好听的话,连口头上的承诺都很少给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力所能及地给她铺路,给她所有他能给的。
不能给的,他就努力去够到,再送给她。
在池桃质问他,为什么一直擅自揣测,算计她的时候,他百口莫辩。
这些,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他控制不住自己。
性格使然,他做不到亲口告诉池桃她对他有多重要,又怕池桃迟钝,感受不到,只能依靠旁人来表达。
被她扯着走的时候,他看出了她的不高兴,试图说一些话来缓解这个局面,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干得发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池桃没有离开。
她亲了亲他,愿意把自己献给他,来给予他强烈的安全感。
他自然不会拒绝。
阔别五年,即使她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在傅寻止眼里,她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女。
无论被拒绝多少次,知道了他是一个多么不堪的人,依然愿意不顾一切地走向他。
想到这里,傅寻止忍不住仰起头,闭上眼,喉咙滚了滚,发出一声闷笑。
真的是个笨蛋。
**
为了在见家长时保留一点颜面,池桃被迫选择了一件米白色的连帽卫衣,把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确保那些红痕都看不见,才松了口气,绷着神经和傅寻止出了门。
上车以后,不等傅寻止开口,她自觉麻利地系好了安全带,两只手搭在大腿上,很标准的小学生上课坐姿。
看着她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傅寻止不由得失笑,侧过身,捏捏她的脸:“不用这么紧张,爷爷人很好的。”
“那也不行。”池桃满脸认真,联系着以前看过的豪门连续剧,脑袋里杂七杂八想了一大片有的没的,最后叹了口气,郑重道,“寻寻,如果你爷爷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我就给我爸打电话。”
“嗯?”对她脑补的豪门虐恋感到好笑,傅寻止也没戳破,还有闲心对她这个脑回路发表看法,“为什么给你爸打电话?”
他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不知道是得出了什么结论,忽然冒出了句:“你想和我私奔吗?”
“私奔”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多了点儿不知名的缱绻意味。
池桃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如果忽略他泛红的耳尖,池桃都快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人魂穿了。
“你想多了。”被这么一打岔,池桃刚刚想的那些豪门狗血剧瞬间飞到了外太空。她试图用咳嗽来掩饰这个尴尬的局面,“我的意思是,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给我打钱。”
傅寻止:“……”
见他没明白,池桃耐心地给他解释,甚至还举了个例子:“比如,你爷爷给我一百万,我就让我爸爸给我两百万,问你爷爷能不能把你买了。”
“……”
傅寻止没忍住笑出声。
举完例子,池桃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儿不切实际。听到他的笑声以后,莫名有一种,他在嘲笑她的智商的感觉。
她瘪瘪嘴,索性躺平,任由身子靠着椅背,眼睛都闭上了:“我睡着了,晚安。”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男人清浅的笑声。
他像是觉得这件事极其好笑,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在她以为这件事过了的时候,他又开始笑。
真的烦。
如果不是他现在在开车,她必定扑过去堵上这狗男人的嘴。
傅寻止车开得很稳,池桃闭着眼,不知不觉困意涌了上来。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感觉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有若无地说了句:“兆兆这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也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谢家老宅在距离池桃住的地方几十公里的郊区。
谢老爷子上了年纪,老伴也已去世多年,除了几个小辈以外,也就和一些同龄人打交道。他们或是年轻时一起打拼的旧友,或是邻里街坊认识的邻居,几个老头聚在一起钓钓鱼,养养花,好不热闹。
池桃本打算沿途买些礼品带过去的,被傅寻止以老爷子不缺这些为理由给阻止了。
想想也有道理,谢和安德高望重,即使退位多年,想巴结他的人依旧数不胜数,自然不乏送礼献殷勤的那些。
傅寻止没有提的是,只要她去,她本人就是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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