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就这一个单音节,叶骁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贴在他胸前。其实,她最怕进医院,即使叶妈是医生;其实,她刚刚真的很害怕,好在她的黑骑士及时来了;其实,她嘴上抗拒,心里却想停留在这个怀抱。她没有那么坚qiáng,她也需要他来抚慰她的软弱。
苏恽任道远、花期,就连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贾若愚都悉数挨着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就剩一个位子,谭逸辰抱着叶骁坐了下来。雷霆靠墙仰着头,眼神似要将闪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牌she穿,只有从那上下滑动的喉结方可窥得他内心的惊惶。
在这么多人面前,叶骁羞得要下地站着,被谭逸辰警告地捏了捏下巴。那四个都是头一次见叶骁,虽然花期在两人视频的时候有偷看到她。不是那种惊艳的,而是美得让人看了舒服的类型。
长长的黑色直发服帖地垂着,棕色的眼仁一会儿瞧瞧手术室的门,一会儿看看雷霆,一会儿又盯盯谭逸辰,就连阅人无数的贾若愚也是第一次发现内双的眼睛也能这么扑闪。红润的双唇小小的,不时咬咬下唇,两个酒窝在ròu嘟嘟的脸颊上若隐若现。
忽然,她眼睛亮了起来,原来手术终于结束了。
夫复何求
叶骁挣脱了谭逸辰,奔到被推出来的叶驰chuáng边,雷霆比她更快一步。
怎样?乍听来沉稳的声音,不觉多了份急切。
擦伤的部位都上药了,主要是左边上臂骨折,已经用夹板固定了,具体的qíng况由主治医师和你们谈。当时只知道叶驰在里面,不知道究竟伤得有多重,院长就被雷霆的一个电话叫了过来,亲自督导。现在这个结果足够好。
黎院长,麻烦您了雷霆从叶驰那儿腾出一只手来跟院长握了握。
好好调养
嗯,那您忙!
别了院长,雷霆随着去了病房,叶骁也要跟着,被谭逸辰拦腰截住,咱等会儿再去其余四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动脚。
叶骁晃了晃脑袋,了然:确实是不能打扰那俩口子,贼兮兮地:嘿嘿,谭一撇挠他的腰。几个人有点消化不了平常碰不得,这时候任人摆弄的谭逸辰,一个个作扫地状,收拾落了一地的jī皮疙瘩。
来,给我说说
窝在他怀里,我们在高架上被一个妖怪盯上,我哥跟他飚了一阵把他甩掉了,然后在十字路口被对面突然闯出来的车撞了,最后这样了。掰着谭逸辰的大手,回忆着。
妖怪?谭逸辰疑惑了。
恩叶骁接着把王术的样子巴拉巴拉形容了一下,花期甫听完就从椅子上滑倒在地,揉着肚子:哈哈,王术,TM绝对是王术,对,就这词儿,太贴切了,妖怪。苏恪伸出一只手,揪着衣领把他拎上椅子。任五,查一下今天撞叶驰的那车和王术有没有联系。
那是当然,咱先去病房慰问一下任道远应着。
十七层,高级套房。
雷霆看叶驰真的没有大碍,于是冷着脸坐沙发上,自顾自翻杂志。
叶驰躺着侧过头看他,将这副模样尽收眼底,蠕动着要坐起来,约摸是左膀使了力,嘶地抽了一声,雷霆一个箭步跃上前来:想怎么着,不是让你自己注意点?!
挪了挪屁股,坐正:我就胳膊伤了,又没成植物
得得得,你爱动就动去,有后遗症我可不要坐在chuáng边,脸偏向一边。
您后脑勺真标致叶驰知道他是急地生气了,顺着他的毛捋。
雷霆快要跳起来了,拉下脸瞪着,这儿担心他,他还开玩笑。怎么回事,说!
jiāo通意外呗。这人在江湖走,哪有不遇上的不是浓密的睫毛像幕布一样遮住了眼里隐藏的东西。
想要追问,一行人敲门进来了。哥~叫的那叫一个悠扬啊,张了两膀子向叶驰奔去,抱住了又磨蹭磨蹭,你丫脑抽了,gān嘛过来挡着温存完就是一通骂。叶驰摸了摸她的头,明明是只小懒猫,还楞充小老虎。
任道远电话响了,避了出去。不一会儿,扶着门:雷老大,你住院手续办了没?几人心下明白是有啥qíng况了,哦,忘了顺势跟了出去。
这一折腾已九点多,叶家兄妹早饿背了。花期跟个卷毛犬似的蜷在沙发里,买饭的任务扔给贾若愚,扭向叶骁:二位爷要点什么?
我不挑食的,叶驰你只能吃清淡的,骨头长好了才能海吃去。后半句成功地把在chuáng上叫嚷的叶驰给堵了回去。
谭逸辰毫不避忌地刮了叶骁的鼻子,惹得花期看不过去,赏了他屁股一佛山无影脚。谭大人心qíng好地不跟他计较,抱着叶骁换到对面。
吃了饭,看着叶骁犯困的样子,谭逸辰便把他携回自己的公寓。困到没劲,懒得动,闭眼站着。谭逸辰蹲下来给她脱了鞋子,叶骁不乐意拖拉个拖鞋,赤着脚就要往楼上溜。
客厅里铺的是大理石,纵是大热的夏天,也透着冰凉。一把捞回来,把叶骁的左脚搭在他的右脚,她的右脚搭在自己的左脚。抱紧咯两人相对而立,谭逸辰示意地把她的手移到自己腰上,叶骁偏逗她,绕上他的脖子。谭逸辰箍住她,一步一步地往旋转梯挪去。上楼的每一个台阶,每走一步,他感觉自己在那棕色眸子里陷得又深一尺,像跌入沼泽的人,不能呼吸。
叶骁背仰着倒在chuáng上,谭逸辰就着抱她的姿势压了上来,埋在她颈间,一切宛若静止,连时间都为这样的安静着迷。谭逸辰贪婪地汲取着叶骁的味道,天知道他在电话里听到医院那两字儿的时候有多张皇,大脑罢工,行动完全听凭本能。喜欢她,这是自己一直知道的。生意场上花名自是不会少,但感qíng世界空白的他很莫名地就是想要和叶骁有个开始。感觉一种是飘渺的,很悬的东西,心里自然而然滋生的藤蔓,一经他察觉就向她靠牢。而今天,就是今天,那一刹那他认清自己真的陷下去了这个事实,此刻可以拥着她的滋味如此充实、如此美好。
一年,一幕幕电影般在脑中过。
对她好,她自己清楚,却避重就轻地回应。
知道自己不要什么,想要的却不表现。
她可以很理智地分析别人的任何问题,却惟独对自己迷糊。
她追求完美,趋于理想主义,却也偶尔放肆,随心所yù。
她喜欢靠自己,不爱麻烦乐意效劳的别人,永远扮着开心果,却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她很明了现实的一切,却又相信着命运的安排,缘分的轮转。
她承受不住地逃避,却会在彻悟之后勇敢。
慢慢地开始依赖他,慢慢地在他面前展露笨笨的一面,慢慢地向他撒娇。
说白了,男人喜欢女人收放自如,即使她们有耀眼的光芒。平常笨一点,在该聪明的时候善解人意;喜欢她们时常依赖自己,而当他们不在身边时能独立。谭逸辰从来就不喜欢白目的女生,叶骁是聪明的,她只是大道走多了,偶尔翻路边小沟里耍耍。他需要一个xing格上足以匹配的人,上天把叶骁送到他眼前,他抓住了。
谭大人没有逞□,一来念在她今天负了伤而且受到惊吓了,其实他不知道叶骁只是怕疼而已;二来,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叶骁睡着了。
叶骁是吸着混有谭逸辰剃须水与发香的空气入梦的。谭逸辰替她把T恤和牛仔短裤脱了,换上早先准备好的她的睡衣,自己去冲了把澡,擦gān头发,拥着她,汤匙睡法,他第一次这样入眠。
第二天,谭逸辰已经起chuáng在弄早饭,拿了浴帽和新的内衣,催着她去浴室冲洗一下。被叫醒的叶骁还懵懵的,倚在cao作台上,眯眼打量着厨房,跟上次她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用玻璃做了隔间,完了眼睛就围着谭逸辰转,我帮你洗?他见她还不动弹。
立马睁了眼,溜出去。
帽子戴好,别沾水不忘对着楼梯上直窜的背影叮嘱。
叶骁回头,看他没有追上来,笑着献了个军礼,消失。
起chuáng时迷迷糊糊抓的马尾已有些散下,阳光亲吻着她的左脸,照在扶梯上,那个俏皮动作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给夏日的早晨平添了一份清新。
叶骁嘴上吃着玻璃碗里的水果沙拉,耳朵听着谭逸辰介绍那个外国主管的qíng况。那我今天就上岗么?
行吗?
这小意思无所谓地指了指额头上贴的纱布。对了,我穿什么出门?我带来的箱子还在叶驰车上。她看了看身上套的睡衣。
老五会去拿车,晚上咱去和他们聚一下,正好取箱子。
爱卿啊,寡人现在咋整?没龙袍也不能穿睡袍就往大街上溜达吧
谭逸辰停下来,牵着她往更衣室去了。一踏入,三面全是大的柜子,正对门的那边柜门具是镜子。他拉开左手边的柜门,择了一条漂染的墨绿色连身裙,叶骁拿过来对镜比了比,叹口气:您眼光很好,就是寡人现在这形象实在不搭,只能勉qiáng走走帅气路线!
谭大人重又去挑,叶骁坐在更衣室的长形沙发上闲闲地看他在那一堆衣服里忙活,谭一撇,老实jiāo代,你这怎么这么多女装?!背着我金屋藏娇?!还是说你有女装癖?!谭逸辰好笑地把挑好的衣服搁旁边,欺身上来,这位娇,我想扒了你的睡衣试穿!看来假设都不成立,叶骁无声地笑了。
小说里男主给女主买的衣服都是名牌,你怎么就给我这些?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她,忽然来了兴致逗谭逸辰,从他身下冒出头来跟他开玩笑。
谭大人搂着她,坐好,一脚开了还未完全推开的柜门,看着一排相当有国际范儿的衣服,叶骁无话可说了。
穿不穿?斜眼看坐在腿上的她,好好管教这只是不是张爪的小猫一番。
呃,那个寡人一直很低调的,微服私访微服声音越来越矮,后面的字眼儿自觉地咽肚子里去了。
宝贝儿,我希望可以给你的学生时代一些相符合的记忆,像校园里那些大男生对待自己的女朋友一样纯粹的感qíng,以后的路还长,我们慢慢经历,不用忙着赶我的步子。那对漆黑的眸子泛着认真的光。
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叶骁觉得谭逸辰是真的了解她、懂她的那个人,是啊,如他所说路还很长,她亦油然而生和他地久天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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