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筱看着画纸上稚嫩的笔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感动地抱紧亮亮：“你画的也太漂亮了吧！”
    亮亮脸颊红扑扑的。
    受到冷落的谢星辞装模作样地凑近看了一眼，泼冷水：“也不怎么样嘛。”
    周筱筱瞪了他一眼。
    谢星辞悻悻地闭上嘴巴，起身去倒水。
    周筱筱看着画又有些难过，引导亮亮：“其实最可爱的人可以画很多很多人的，你喜欢的人都可以画上去。”
    亮亮想了想，接着又再画上画上了另一个长头发的小人。
    周筱筱好奇：“这是谁呀。”
    亮亮：“是小瑜老师。小瑜老师每天都给我讲故事，也是最可爱的人。”
    周筱筱笑了笑：“那还能想到其他人吗？”
    亮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又画上了幼儿园的园长袁敏，画上了隔壁班的朵朵，画上了幼儿园门口的保安叔叔，画上了楼下每天都会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的爷爷。
    原本空荡荡的纸上看上去已经满满当当。
    甚至连上次雪天一起在幼儿园堆得雪人都出现在了上面。
    谢星辞倒完水回来，看到亮亮还在周筱筱的怀里，有些不满地揪着亮亮的衣领，把他揪起来。
    “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小孩的性别意识要从小培养。”
    亮亮不满：“我还是小孩子！”
    谢星辞吊儿郎当：“那你也是个男的，跟我没区别。”
    亮亮生气。
    谢星辞干脆蹲下身子，挑眉看着他：“你要是想抱也可以，那公平对待，周筱筱也要抱我。”
    说着，谢星辞对着周筱筱张开了胳膊。
    亮亮立刻挡在周筱筱面前：“不行！”
    “……”
    周筱筱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互不相让的两人，忽然意识到——
    幼稚这件事，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周筱筱把亮亮往身后拉了拉，叫停了战局：“好了好了，我谁也不抱。是我疏忽了，亮亮确实是个大孩子，以后我会注意的。”
    亮亮失落，谢星辞得意。
    紧接着周筱筱又瞪着谢星辞：“但是，某人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画画了。”
    谢星辞还想辩解，看到周筱筱的眼神又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闭紧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乖巧坐在沙发上，安静如鸡。
    因为觉得谢星辞离间了自己和筱筱老师的关系，亮亮气不过，拿出彩笔在画面上补充了一个灰扑扑的人影。
    周筱筱疑惑地看着这个飘在半空中的人：“这是谁啊？”
    亮亮看了一眼谢星辞：“这是谢叔叔。”
    周筱筱惊喜：“亮亮，其实你是很喜欢星辞哥哥的是不是？所以你把他画成了天使？”
    谢星辞听到这句话也别扭起来，心里泛起一丝丝不好意思，傲娇地抬眼看了过去。
    亮亮严肃：“筱筱老师，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
    周筱筱一愣。
    亮亮淡定：“还有可能是恶魔。”
    谢星辞：“……”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亮亮的奶奶住了两周的院，已经可以出院了。
    只是年纪大的人摔伤之后恢复很慢，现在还只能卧床休养，以后想单独照顾亮亮也是不可能的了。
    亮亮的爸爸再不情愿也只能将孩子老人一起接回自己家。
    只是，亮亮爸爸的住所离明德幼儿园很远，为了大人接送方便，亮亮也只能转学了。
    分别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到来。
    亮亮爸爸敲响房门的那一刻，亮亮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抱紧了周筱筱。
    周筱筱弯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小男孩，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温柔笑意。
    她温柔又珍重地说：“亮亮不要害怕。你还记不记得老师说过，每个小孩子都是降落在这个世界上的小天使，都是最值得疼爱的宝贝。可能有的时候爱会来的慢一点，如果亮亮遇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要伤心，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亮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周筱筱摸了摸亮亮的头，起身开门。
    因为是中途请假出来，亮亮爸爸脸上难免有些不耐烦，但周筱筱还是认真地和亮亮爸爸说了一些关于亮亮的细节，比如他对什么过敏，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事无巨细。
    亮亮爸爸虽然嘴上嫌麻烦，但重要的一些点也还是记了下来。
    谢星辞靠在墙边，看着温柔认真的周筱筱，觉得怪不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喜欢她。
    他低眉瞥了一眼站在角落不说话的亮亮。
    “喂，小孩儿。”
    亮亮抬头看他。
    这个一贯和他作对的大哥哥，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谢星辞蹲下来，还是一副拽天拽地的模样：“小孩儿，有什么好值得愁眉苦脸的。”
    亮亮抿唇不说话。
    谢星辞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几句，脸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别人喜不喜欢你都不重要。你不是最喜欢看奥特曼，你就当是去历险打怪兽，好好长大，好好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懂吗？”
    亮亮点点头，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亮亮爸爸朝着亮亮招招手。
    谢星辞和周筱筱将两人送到楼下，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