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林汐隋扬相携出场。
    隋扬为她挑了一条藏蓝色礼裙，端庄大气，自己又特意戴了同色系领带相衬。自隋扬为她打造衣帽间后，他们二人出门的色系或款式总是很统一。
    第一次接受专业造型师团队上门服务，林汐被人摆摆弄弄很不习惯。化妆师很善于挑起话题，只是这些问题背后是满满的探究心。林汐不喜被人刨根问题，回应的不算热络。化妆师怕话多得罪大客户，也渐渐不说话了。屋内难得安静，林汐闭着眼睛感受自己脸上被涂涂抹抹，突然想到许熠。
    做造型是明星的日常，尽管许熠日常妆容很淡，依旧对发质和肌肤有所损伤。在经纪人安排下，许熠会定期去美容院接受护理保养。从某种角度来说，明星和商品没什么两样。在聚光灯和追捧声中，明星卖的是自己。粉丝喜欢什么样的人设，明星就演成什么样给他们看。
    化妆期间，已经收拾完毕的隋扬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等她，膝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股票走势。有电话打来，隋扬把笔记本合上，去门外接电话，林汐隐隐约约听到“全部买进”之类的字眼。妆容落成，林汐对工作人员道谢，提着裙摆换上高跟鞋走向门外，隋扬对着电话那端简单说了几句后挂断，对她一笑伸出手来：“林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隋先生，你今天也很帅。”林汐把手搭上去，笑容展开。
    从公寓开车去晚会的路上林汐看着窗外发呆，路边霓虹闪烁，小情侣拿着烤面筋你一口我一口，穿着职业套装的OL站在公交站牌旁打着电话。刚刚回复完邮件的隋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什么？”
    “在看曾经的我自己。”林汐回答。
    隋扬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怕破坏她的发型，悻悻然把手放下。林汐被他这个举动逗笑，主动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隋扬，谢谢你。”
    说来可能别人都不会相信，她和隋扬在一起，不是为钱，不是为名，不是为了嫁入豪门，更不是因为爱情。在今天晚上，林汐终于发现自己选择待在隋扬身边都理由——许熠从来都不会，像隋扬这样，和她手牵手，落落大方的任人观看。而隋扬满足了她在许熠那里渴望而又没法实现的所有虚荣。
    正如此刻她陪同隋扬一起和合作伙伴聊天，隋扬毫不避讳二人情侣关系，在众人面前同她举止亲昵。
    林汐收敛心思，在大家和隋扬演绎着恩爱有加夫唱妇随。日常的活动圈子只有隋扬办公室，此番和数百同事的酒会见面莫名有了公司老板娘初露面的架势。中途林汐去酒店卫生间，听到有同事议论自己好手段，助理上位连年会都和隋扬并肩而行，得隋扬亲口承认女朋友身份只怕婚期不远。也有同事表示质疑，只听说林助理家境普通，隋总那样的家庭出身只怕结婚只会找门当户对的女人。林汐待人走后从卫生间隔断走出，站在镜前。冷静的审视了一番自己。
    她和隋扬远没到结婚那一步，也不指望和隋扬有什么正果。女朋友晋级隋太太，不用说这些同事，连她自己都不信。只是原来，和男友站在人前被镁光灯照耀，在人后被旁人议论纷纷，是这样的滋味。
    回到大厅，某知名人气偶像组合在舞台上唱唱跳跳。无论身处何地都是焦点的隋扬正和人聊天，美人环绕，嘴角噙笑任对方使尽浑身解数不主动不躲避。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她，走上前来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笑了一声：“怎么去了这么久？”
    “补了一个妆。”林汐顺势拿走他手中的酒杯。隋扬已经喝过几杯，任林汐把自己手上酒杯拿走递给服务生，嘴角笑容咧大，眼中只装下一个她。身边女人识趣离开，隋扬从伸手抱住她的腰：“林小姐，你应该早点过来宣示主权。”
    林汐笑笑，伸手在隋扬手上轻轻拍了拍。他的呼吸带了酒气，人虽未醉，确确实实是喝兴奋了。男人若有心，根本不需要女人来宣示主权。
    公司年会大同小异，最令大家激动的永远是抽奖环节。欢悦传媒财大气粗，人人有奖，特等奖是邮轮豪华游，连最小的安慰奖都是某品牌红包，里面塞了招财猫图样的小金片。而林汐，就抽到了一片小招财猫。倒不是不喜欢招财猫，只是因为见到了更好的，才有了意难平。
    晚宴回去路上林汐看着手心笑眯眯的小招财猫心情略略沮丧，隋扬察觉她的情绪不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不开心了？”
    已是午夜，神经紧绷了几小时的林汐在车上放松下来，无意识摸了摸手上的小招财猫，说出了心里话：“可能，是突然发现自己太贪心了吧。”
    “林汐，你可以贪心。”隋扬挑眉，自己和林汐相处时间越久，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她。他伸手把林汐揽在自己怀里，把外套披在两个人身上。“你是全公司手气最好的，因为你抽到了我。”
    林汐笑了笑，枕在他的胸前低低说了一声：“嗯，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隋扬从车里的收纳盒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黑色绢丝表带的那不勒斯皇后系列手表。蓝宝石水晶镜面表盘下装饰着一个造型微微夸张不失优雅的18k白金镶钻侧系蝴蝶结。林汐对于奢侈品也了解一些，不知是不是今晚喝多了酒，拿着盒子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衣柜已经给你填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我致力于给你填满首饰盒。”隋扬拿着手表给她戴在左手，尺寸刚好合适。“别人有的你都会有，但你有的别人未必会有。”
    很久没有追女人，能想到的不过是用物质淹没她。他心中怀揣着阴暗的小心思，将她的胃口养大，她便很难再回归之前的消费生活。换言之，将她的胃口养大，她就会再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