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眼神里的希望，被她亲口熄灭了。
    “那我以后怎么办？”安托万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
    安娜身体不舒服，可是见状，还是努力抱住了它。
    可是她身材瘦小，它身材高大，她身体的温暖，根本没有多少能过度到它的身上。
    良久，它喃喃自语：“我有点后悔和你在一起了。”
    安娜心跳漏了一拍。本该理解它的难受的，可是听它说后悔，她心里不舒服起来，搂住它的手也松了松。
    可它不允许她的手松开，它紧紧回抱住了她，把她因为生病而变得孱弱的身躯紧紧地搂在怀中。
    “算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它深吸口气说道。
    安娜被它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还有什么办法？”
    “太难受了我努力反复死掉就可以了，你应该知道的，复活不久的人鱼是没有记忆的，太难受的话这样解决就好了。”它冷漠地说着，可是动作热烈地抱着她，甚至说完，还把头凑在她的脖颈上深呼吸，似乎是想要记住她身上的气息，又像是留恋她身上的气息。
    它神经质一样的动作，配合它冷漠到冰点的话语，呈现出一种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诡异。
    安娜屏住了呼吸，任由它如同溺水之人一样，不断贪恋痴缠着她的身体，因为她的大脑已经完全被安托万的话给镇住了。
    什么叫……“努力反复死掉”？
    它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它竟然能想出这种摆脱痛苦的办法？！
    【照现在看来，你好像真的已经能够完全控制住安托万了。】系统忽然语气复杂地说道，【你如果死了，它也能选择自动放弃一切的话，那就真的是了。不过保险起见，你再问问它，如果你死了，它会不会主动伤害人类？】
    安娜没有心思去揣摩系统在说什么，系统给她任务，她只能机械地问出声。
    然而这问题明明那么突兀，可是安托万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我不会伤害人类了，除非是害死你的，不然我不会伤害了。”它说得非常笃定，并且顿了顿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忽然说这个，是对我还不够有安全感吗？”
    安娜愣了愣。
    “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乱来，你原谅我吧，不要再想这些了，只要想我对你的好。”它在安娜的脖颈处眷恋地蹭了蹭，说，“等你死后，我肯定是要伤心的，我现在不想伤心了，你也别提醒我这些。”
    它如此冷静地分析出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却也更显得它对未来的规划是多么清晰，也就越证明它说的等她死后反复死去这点，是有多么的坚决与绝望。
    安娜的心一抽一抽地开始微弱地疼了起来，她头一次，觉得舍不得它。
    也想像它眷恋地对她一样，同样依恋地呆在它的身边。
    【这也倒是有机会的，你不是真正制服了它了吗？按照原来的约定，我可以让你永生，那你就可以永远呆在它的身边了。】系统撇撇嘴，【虽然一直以来看不惯安托万，不想它幸福开心，但是这么多年，好像因为它变得太像你的舔狗了，太可怜了，我觉得它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安娜年轻时觉得活一辈子就够了，因为父兄都只能活一辈子，可是年老之时，她为之牵挂的父兄早就不在了，她更专注于自己，之时想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便利，想到自己还没活够就要死，她对永生也开始产生了心动。
    【那我们想一想，怎么瞒过你的那些侄子侄女，让你假死去安托万身边永生活着。】系统已经在盘算了。
    【也……也不一定在安托万身边永生活者吧。】安娜却在这点问题上犹豫了。
    系统：【？！】
    系统无语了：【刚刚是谁想着说舍不得安托万的。】
    【可是舍不得并不代表真的要永生在一起啊，这种关系太沉重了，比我这一生和它绑定起来还严重。】安娜想得理智。
    第111章 番外二
    她这一生虽然权衡过后，也好像过得很好，但如果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并且有允许她离开安托万的机会，她还是想试试别的人生的。
    也不是说一定要找别人在一起试试，就算是自己一个人过，她也想试试真正没有安托万的人生。
    所以她假死，也是在系统的帮助下，瞒着安托万进行的。
    那一天晚上，她在系统的帮助下进入了假死的状态，也就是看着像是死了，但是她还能听到动静，只要眼睛一直无神地睁开，也还能看得到周围的情况。
    安托万睡醒时间很早，但它基本不会立刻起床，而是在床上也要呆呆地看安娜一阵。这一看，很快就看出问题了。
    它其实是有所准备的，甚至安娜这几个星期，老是在它耳边念念叨叨，说如果她死了，它要怎么安置她的尸体。
    这个安置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它忍住带走她尸体的欲望，乖乖把她的尸体交给仆人就可以了。安托万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事情，她一直要念叨，只觉得她是在说这些让它难过，所以每次都心烦意乱地听不进去。
    可是后来它知道了，原来那么简单的事情它很难记起来要做，它也不想去做。
    就像今天，它沉默地盯了她很久，不哭也不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头人。
    昨晚的窗帘没有拉好，早上的晨光得以部分撒入房内。安托万望着无奈安娜越来越清晰的脸庞，连通知仆人都不去做，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亮光忽然洒满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