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昨天说过煎饼果子。
这让我想起了大饼鸡蛋。
从前,宿舍楼下有个大饼鸡蛋的摊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我领着某一穿过食堂前面的网球场,走进宿舍区的小路。
和灯光明亮的教学楼不同,这片幽僻的宿舍楼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粗糙的墙面路面,和记忆中并没有多少改变。
在两排宿舍楼中间小路的尽头,做大饼鸡蛋的阿姨真的还在。
仍旧是那辆玻璃小推车,发出鹅黄色的灯光。
我们排在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女生后面。
阿姨还是那么爱聊天,说小女生读书真用功啊,七夕还上自习这么晚。
小女生嗯嗯啊啊的应着,然后拎着狗粮走了。
我和某一凑上前。
我说来两套两个蛋的,不放辣。
阿姨铺开饼,歪头看看我,说: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我说:我曾经在这里住过。
阿姨又看看某一,说:这个大高个没见过。
某一脸上还有点儿刚刚梨花带雨的可笑痕迹。
阿姨眼睛多毒啊,说:大高个怎么了?七夕没约到女朋友吗?
某一此时可能还比较脆弱,并没有回应。
阿姨瞅瞅我,想和我眼神交流一下大高个到底怎么了。
我小声说:他没有女朋友。
阿姨露出一副自知说错话其实并不的神情。
我说:但他有男朋友。
阿姨见识多广啊,熟练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喜事,说:阿姨多给你们加料啊。
我们吃着大饼离开。
某一好像开心了一些。
原来他就是肤浅的喜欢这种让别人知道他恋爱的感觉。
我说:我们去情侣的小树林看看吧,今晚肯定很热闹。
他矜持的说:嗯。
但说实话,我只是总听人说起,其实并不知道小树林是否真实存在。
当然,湖边是有一片小树林,我只是不知道那是否真是情侣们的据点。
从外面看,树林好像没什么活动,也许七夕都外出消费了?
往里面走,碰到一个保安示意我们停下。
我以为我和某一身份不符,刚要心虚的转头。
结果保安只是示意我们戴上口罩。
大学氛围真好。
忽然觉得自己大学时一直假装直男似乎错过了许多。
怀揣着这种追忆往昔的心情,我和某一走进了神秘的小树林。
走入树影中。
树木还挺高的。
上方茂盛的枝叶遮住了夜空浑浊的光线。
脚下的硬土地,散发出几分旷野的气息。
偶尔几声虫鸣。
我牵着某一热乎乎的熊掌,几乎快要进入到美男终于回到野兽身边的剧情了。
我小声说:这好像没有什么人。
某一有点儿兴奋。
我猜这可能让他想起了他喜欢的某部恐怖电影。
再往里走,我看到了一点点光亮。
是有两个人坐在草丛边,一起看着一块手机屏幕。
我和某一远远绕开,又看到一丛小灌木后面有三个人依偎在一起,哦,是两个人和一个人那么高的熊玩偶。
这么四处走动太不礼貌了,我拉拉某一,停在一棵松树下。
我说:你闻到松脂的味儿没?
他凑过来,在我身上闻了闻。
今晚是七夕唉。
据说树下能听到牛郎织女的声音吧?
还是要在特定的某种树下?
我没有研究过。
但仿佛,是有什么声音从层层叠叠的松枝落下来。
是什么呢?
是一只飞舞的小虫,还是一颗飘落的松针?
我神经兮兮的觉得,小树林里一定是有某种治愈氛围的。
从中走出来后,仿佛觉得整个人生的遗憾都少了许多。
某一的步子也变得气定神闲了。
我俩在校园里转悠一圈。
走过明亮或幽暗的角落。
与路上结伴的男男女女擦身而过。
也看到有人背着书包拎着水瓶独自前行。
甚至还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穿着汉服的姑娘。
我说:等我老了,就搬到大学附近来住,我可以学学做煎饼果子。
某一说:等我们老了。
我说:三十岁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说:大概是会开始在意名分了吧。
我大学毕业那年,沧海研究生毕业。
他是天蝎座,去年和某一分手时,应该刚好三十岁吧。
我的三十岁也不远了。
今晚洞房花烛的沧海是什么感觉?
他得到他想要的名分了吗?
走出校园,总算看到一个卖玫瑰花的女生。
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喜欢赚钱了吗?
我买了一束玫瑰花。
借某一的手拍了一张恋爱视角的照片,更新了微信头像。
我说:只放一晚,明早就换下来。
某一也拍了一张同样视角的换上。
假如,在这七夕的深夜里,有谁会查看我和某一的头像,一定会发现这对情头的秘密。
假如,真的有人对我们这么上心的话。
回到酒店房间。
我把玫瑰花插到灯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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