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松林的石径小道往下走,压了白雪的翠青松枝上不时落着雪,景姮略抬眸往旁侧看去,便是缥缈着云雾的山谷低峦。
刘烈说过不落雪了就带她出来走走,倒是不曾食言,虽然距离说下那话已经隔了好几日,到底是出来了,极目远眺云海,憋闷许久的心都有些豁然开阔起来。
“在看什么?这些雾一时还散不去,可惜今日看不见日出。”
刘烈颇是惋惜,披着墨氅的颀长身形站在景姮身边,昂然的威武让人不自然感到压迫,景姮往后退了半步,却踩在了最滑的石壁上,还不及惊呼就跌进了刘濯的怀里。
“小心些。”
握在腰上的手似雪如玉般白,轻轻一提就将她抱到了石径里侧,站定后景姮还有些心悸,微喘着抬头看向刘濯,雪松下的小径不知何时也萦绕了薄薄雾气,金线刺绣的仙鹤白氅披在他清瘦玉立的身影上不禁少了几分人间凡俗,比雪还空寞清冷的目光深沉,在她看来时,亦看着她……
刹那间,景姮怔怔,乌黑明净的眼儿有些失神。
所幸她很快惊觉从他怀中退离转身,缀着珍珠的裙摆仓促扫在青石上,细微的声响几不可闻,脚下走的愈发急快。
“急甚,也不怕又摔了,总是这样冒里冒失的。”刘烈说着就先追了去,只是眉宇间流露的神情莫名凌厉。
刘濯负手伫立在雾中,看着王弟又牵住了景姮的手,那丫头挣了又挣也弄不脱他,最后只能乖乖的跟在他探好的脚后,也不知刘烈说了什么,急的景姮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随着风入了耳尤为娇婉。
他淡淡勾唇慢步跟了去,再其后便是百来武卫紧随。
山涧里的瀑布自然没有千丈深,飞泻直下却也格外险峻壮观,溅起的水雾冰凉扑面,景姮哆嗦着想靠近去看看,却被刘濯拦住了。
“寒气太重,莫要过去了。”
景姮的耳畔还有些粉粉的红,听到刘濯的声音就低垂了头,隐约可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问道:“不是说有食雪而生的花么?”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东西,那日刘烈说的时候她就想看看了。
“在远处,让阿炽带你过去,这边看过就不要再过来了,若是想玩,待明年入夏了再来。”
“明年入夏时?”景姮蹙眉,至明年夏时还有五六月久,那时天下格局为何谁也不会知,而他们与她还是否在广阳,也是未知。
“只要你想来,无论在何地都会带你来的,可知?不过……”
刘濯忽然靠近了来,苍白的手抚在景姮红润的颊畔,凉的她瑟缩想躲,却鬼使神差的呆住了,似是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她怵惕的咬住了唇。
“不过什么?”
“无妨,就算是阿婵躲起来了,也会很快找到你,带你回来的。”他幽幽说着,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还透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情,便笑的更深了。
那双孤寂又睿智的眼,早已看透了她。
她想要逃走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被刘烈牵住走远了,景姮才回头看了眼站在瀑布下静立不动的刘濯,狂跳的心还在后怕,甚至有一丝绝望,她真的还能有机会离开么?эщ點Ρο㈠8點?ひs
“王兄就那般好看,我当真比不得他了?”
刘烈醋劲十足,目光炯炯的睨着景姮,平心而论他们兄弟一个似月一个如日,不相上下,偏偏景姮就从不曾看着他的脸失神过。
“你更好看,可行!”就那般细的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景姮没好气的说着。
“真的?阿婵可不能欺我。”
一时高兴,刘烈捧着景姮的脸就揉了揉,又忍不住去亲了一口,剑眉斜飞,没有疯狂的掠夺,没有沸腾的欲望,仅仅是因为她的话而欢喜的去吻。
“唔~”
景姮奋力才挣脱了他,脸都被他揉烫了,气鼓着桃腮怒瞪,晨间染在唇上的口脂,现下大半都被刘烈吃走了去,蜜润的绯色沾在他的薄唇上,艳冶的殷红。
见她在看,刘烈便缓缓用舌头舔了舔,那动作……
“下流!”徐徐落水的潭畔果然生了一丛丛的花,没有叶的青枝上白色的花像极了龙爪,细长的花蕊上凝结着露,一靠近便能闻到馥郁的异香。
“只有落雪时它们才会生长,天愈冷便会愈茂盛,直到不再有雪落下时,就会一夜枯萎。”
纵然花期短暂,这些花却在凛冬盛放的极怒,景姮接住了刘烈扔来的雪球,捏散了撒在花瓣上,看着它们一点点的消融。
“还真的像是在食雪,还要——啊!”
她惊奇于雪的消失,刚朝刘烈伸手去要,就被捏着松散的雪球砸中了额头,簌簌落下时鼻头上还留着一抹白色,她愣愣看着他。
“嗯,失手了,疼吗?”刘烈笑着,凑了过去递给景姮一个更大的雪球,颇是豪迈的说着:“给阿婵一个扔回来的机会,砸吧。”
脸皮之厚,幼稚至极,这样的他哪还有广阳王太子的威风气势。
“好啊。”
景姮难得笑了,却是丢掉了手中的雪球,捡起了花下的石头
我当真比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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