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冯嘉扬诧异了下,问道:“决定什么?”
祁愈回头,最后瞅了一眼毫无温度的别墅,“我不要他们了。”
两秒后,冯嘉扬传来一声轻笑,像哄孩子似的哄他,“好,咱家祁小愈说什么就是什么,早该不要他们了,晚上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
祁愈“嗯”了声,不假思索道:“那吃烧烤。”
第102章 2 关于生病
江东南没想到会在这个弥漫鱼腥味的小镇子上遇见祁愈,他先是震惊后是诧异,算一算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
他成绩不行,平时各科模拟的分数加起来还不到200分,家里一商量决定让他单招走个专科。
江东南本来也不爱学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阵子学校已经看好了,就在家等信就行了。
没想到最后家里发生了点意外,没去成,便跟着大舅来到渝家镇,包了一片池塘,挣到钱后又想做生意,于是从家里拿了点钱,开了个火锅店。
前几个月确实挣了不少钱,哪知第四个月,有个顾客在店里喝酒喝大发了,当天人就没了。
店被停顿调查了一个月,又把仅剩的十万积蓄补偿给了家属。事情解决后,江东南除了一个房租还剩半年才到期的店,屁都没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然处于人生最低谷时,他遇到了祁愈,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不是混得最惨的那个。
最惨的是祁愈,他是来店里找工作的。
他见到江东南一愣,很快面子上又恢复正常,难为情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这的老板,那我去别家问问吧。”
江东南沉着脸拉住了他,时隔一年多说出了第一句话,他问道:“你怎么在这?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上大学吗?”
祁愈看着他,硬生生地挤出笑容,“我退学了。”
江东南怔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冯嘉扬害得?”
“不是,”祁愈连忙解释,“跟他没有关系。”
后来不管江东南怎么问,祁愈都闭口不言,索性懒得再搭理他。
虽然那阵子店里基本没什么生意,收入也入不敷出,不过江东南还是让他留下了。
每天拽着他喝酒,直到有一天,江东南注意到了祁愈时不时的动作,不解地问他:“你手抖什么?很冷吗?”
说完便打量起祁愈的穿着,毛衣外加了一件棉外套,明明穿得比谁都多,“你是不是感冒了?”
祁愈摇头,解释着:“没有啊,估计是睡觉时抻到哪根神经了,最近总是跳个不停。”
江东南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祁愈的胳膊,不悦道:“明天跟我去医院。”
祁愈笑了:“不用,我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江东南瞪了一眼没出息的祁愈,知道他心疼钱,他想骂他活该,最后憋了回去,不容拒绝地冲他说:“不用你掏钱。”
第二天一早祁愈挂了神经内科,他本想隐瞒,结果三两句便被医生套出了话,于是只好把症状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江东南全程陪在一侧,若不是听祁愈亲口说,他还真的不知道祁愈身体状况有这么差。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才冲祁愈说:“你这属于生理性手抖,跟你自身的情绪,外界刺激等都有关系。”
他抬头看了眼祁愈,扶正挂在鼻子上的眼镜,问道:“才十九岁,有多大心事,怎么还能睡不着呢,你父母知道吗?”
祁愈尴尬地低下头,一旁的江东南替他回道:“我爸妈都忙着工作。”
医生瞅着眼前的哥俩,当着两人的面吐槽道:“哪有这么当父母的,下次让他们请假来。”
说完后才把话题引了回来:“你多少还有点焦虑,我给你开一点缓解睡眠和焦虑的药,你先吃两周看看,如果说这种情况始终持续着,我这边建议去心理科,看看是不是存在抑郁这种情况。”
又不忘说道:“到时候叫着父母陪着。”
祁愈“嗯”了一声,他笑着回道:“不是抑郁,我没有想自杀的想法。”
两周后,祁愈的症状并没有减轻,最后在江东南的威逼下祁愈去了一趟心理科。
后来便是长达将近两年的治疗过程,心理科的医生是个奶奶,祁愈每次跟她聊天都会想起自己的奶奶。渐渐地他放下警惕,并很乐意去找她聊天,直到他摆脱药物后也还会去奶奶家里坐会儿。
他到现在都记得奶奶让他不用再来医院的那天,开心地打开抽屉送给了他一本手写病例。本子被精心整理过,祁愈捧在手里,眼眶瞬间就红了,奶奶说:“有时候直面过去就是最好的良药。”
2016年11月28日
初见患者,面色略苍白,就诊时双目无神,紧张并伴有生理性手抖,厌食,进食后呕吐,入睡困难,语序微混乱,愿意笑但不愿意说话,无狂躁发作行为,患者母亲有过抑郁行为并轻生过两次,但患者表示自己并无轻生念头。
2016年12月13日
面色正常,进食后约十分钟会出现干呕状态,近期出现睡眠后惊醒并伴有浑身虚汗,神经衰弱,依旧保持笑容态度却不耐烦,但能进行少量对话,再次强调无轻生念头。
2017年1月3日
进食较好,心情不错,愿意谈及童年经历,手抖现象减弱,回忆过往经历时会短暂出现,叙述时语序缓慢,音量逐渐下降,并无轻生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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