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运气不好,那条路上本来装了两个摄像头,偏偏能拍到事故现场的摄像头几天前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没能拍到发生车祸的那一幕。
当时又没有目击者,事故责任认定比较困难。而周玉华又已经不幸身亡,只有肇事司机的一面之词。
老太太气得差点喘不上气,拉着警察就要去找肇事者理论。
警察连忙先稳住她道:“您先别急,我们来一是先告诉您现在有这么个情况,二是想向您确认一下,周玉华生前是不是真的像肇事者所说的得过抑郁症?”
老太太听后气得大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帮着那个杀人凶手吗?”
“不不不,您冷静一点。我们并没有要帮肇事司机的意思,只是需要确认一下事实。”警察忙道。
“事实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撞死了我的女儿!杀人偿命!”老太太得知肇事者如此颠倒黑白,撞了女儿玉华还想把责任推到玉华身上,恨不得让肇事者立马死。
“您先冷静一点。瞒着这件事,对你们有害无利。现在这个情况,这个案子肯定要交给法院处理。您想想看,万一在法庭上,被告的律师用你女儿得过抑郁症来进行辩护,你们怎么办?”
“可是玉华的抑郁症早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她确实得过抑郁症是吗?”
“唉,那是两年前的事……”老太太捂着眼睛无奈道,“玉华那时候没了丈夫,受了很大打击,得了抑郁症。不过治疗了几个月就好了。真的,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玉华她早就好了。她怎么可能会去撞车呢?那个司机在胡说八道,你们可别被他骗了啊!”
“那她当时是在哪家医院治疗的?主治医生是谁?”
“可不就是在这家医院嘛!就是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精神科的张医生给她治疗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去了解清楚这个情况。那我就先走了。”警察把笔记本收在兜里。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啊!我女儿的病早就好了,他撞了人就想把责任推在我女儿头上!这不是……这不是欺负我女儿没法说话吗?!你们可不要信他!”
“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您放心。”警察离开了。
程之宁在房间听了个大概。发生车祸后的这两天,她没去上学,一直沉浸失去母亲的悲伤中,甚至还没心思去考虑肇事者的事情。
可现在,她双目赤红,恨不得杀了那个夺去她母亲性命的刽子手。
之后不久,警察再次来到了她们家,开门见山地道:“我去找过了曾经为周玉华治疗过的张振峰医生。”
“两年前他的确为周玉华诊断并治疗过抑郁症,可是周玉华过后并没有复查过,所以他并不能判断周玉华的抑郁症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玉华她早就好了!”老太太激动道。
“对不起,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周玉华的抑郁症已经好了。”警察叹气道。
“怎么能这样?!难道就任凭那个凶手胡说八道吗?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我们走访了发生车祸的时候在事故路段出现过的行人和周围的商户,可是没有一个人目击了当时车祸发生的那一幕,他们看见的时候周玉华已经倒在路上了。”
“对肇事者也做了长时间的思想工作,但他还是坚称是周玉华突然跑出来撞上他的车。”
“抑郁症这种精神类疾病尸检也很难检查到底有没有,这样就不好进行事故责任认定了……你们还是走法律途径吧。花钱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说明情况,请他帮你们上诉,能配合的我们一定尽量配合。不过可能还是……”警察摇了摇头止住了话。有句话叫“死无对证”,没有证据,只怕再好的律师也没办法。
老太太膝盖一软坐在了沙发上,捂住了脸。他们哪有钱请好的律师?
“我就先走了。”警察看着老太太道。
老太太仍是低头捂着脸没有回他的话,警察叹了口气,静静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沙发上的旧手机振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尸体在太平间停放一般不能超过三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还要继续停的话需要到院申请。
“玉华……”挂断电话,老太太流泪轻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程之宁只恨自己还小,对于母亲的去世,她们遭遇的不公,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天老太太要去医院填写停尸时间延长申请,程之宁也跟着去了。
之后两人又到一家律所进行咨询。得知案件的死者得过抑郁症后,竟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一来他们觉得这个案子基本没有胜诉的可能,二来老人可能也拿不出多少律师费,这样一个不赚钱还赔名声的买卖,都说接不了,让另请高明。
就在二人心灰意冷要离开律所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们。
那个人叫何秋蕴,是个十分年轻的律师。
何秋蕴当初是以学分绩点专业第一的成绩从政法大学毕业的,在校时高分通过了司法考试,出来在律所当了一年的律师助理,拿到了执业证。
由于结婚生子,她中途有两年的时间没再从事律师的工作,现在重新执业已经两年多了,案源却一直很少。人们哪会认你什么优秀毕业生,司法考试成绩呢?经手的案件多,胜诉率高,有经验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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