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笙看了眼在窗边沉思的付南都，调侃道：“还想着呢。”走过去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呦，这女的原来有男朋友了。”
    付南都的眼角抬了抬，眼光露出锋芒，却又没有回答他。
    照片又被仔细拿起来端摩：“她男朋友怎么这么眼熟。”
    “刘杰。”付南都冰冷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只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何定笙明白，能有一个女生能让他放下工作专门看这些私家侦探拍来的照片那必定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刘和阳那个做金融的小儿子。”付南都看着他一脸疑惑绞尽脑汁从社交圈里搜索这个人名的样子，还是无奈的解释道。
    “哦？”何定笙笑了笑：“原来是他啊。”
    这个名字何定笙理应比付南都要更加熟悉，是何氏集团一个做金融的子公司的竞争对手明诚资本前阵子还在一个业内新崛起的新能源企业的股权投资会上对上了，何定笙那两天听投资会负责人汇报听到头痛，还专门同他发了一顿牢骚，自己居然还忘记了。
    “上次不是他们没投进去吗，我就没在意那个公司。”是的，跟何氏集团这种财力和资源并存的实业巨头来说，任何企业都不会选择那种名不见经传的投行，所以何定笙没记住刘杰的名字也是正常。
    “最近还有和他们公司碰上的项目吗？”
    “怎么，你不会还想参加吧！”何定笙惊讶的简直要从桌边跳起来。
    “嗯。”
    “南都，比那女的漂亮的女的到处都是，喏，你看我朋友圈这几个。”何定笙还生怕他不信似的，打开自己手机点开几个女孩子的头像，甚至里面还有几个当下正红火的小明星，讨巧的凑到付南都面前：“可不兴那套，还费那个力气干嘛呢？女人还不多吗？”
    “你今天废话挺多？”付南都的眉头轻怵，明显是带着怒气，眼睛往手机里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全身充满科技感的女生，脑海里又浮现林蔓的那张脸。
    “行行行，我不问，不问好了吧。”何定笙可不想往枪口上撞，向来付南都的决定都没人能质疑：“真想会一会这个刘杰大可不必这么费劲，直接收购他们公司风声就行，保准明天一大早就看到他站到公司楼下等着见你呢。”
    付南都没说话，显然不赞同何定笙的馊主意，只是眼睛又向沉沉的夜色中看去，仿佛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上海在有些人的眼里很大，但在小部分人眼里又很小，阶级的不同让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圈子和社交范围，大部分人在那小部分的眼里几乎就如同行走的劳动机器，他们拼命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释放自己最后一滴劳动力和生命里，成为这个城市的巨大齿轮里的一颗毫不起眼的螺丝钉。
    林蔓觉得自己就是那颗螺丝钉，她心里又有些侥幸，也许自己可能是比较重要那个零部件也说不定呢？
    第一天到明诚资本报到是准时的八点半，她提前起床化了淡雅的妆容，配了一件Tommy  Hilfiger的米色系衬衫和Prada基础款藕粉色西装裙，一双Roger  Vivier灰色高跟鞋，显得清爽又干练。
    起得很早，甚至还在楼下的咖啡厅喝了杯拿铁赶到公司都来得及，刘杰早上强烈要求接她去公司，但是她以不想要特殊待遇为由拒绝了，‘空降兵’的待遇确实会好一些，但难免会有人表面功夫，林蔓还是想多积攒一些自己的职场经验提升自己的能力。
    在陆家嘴的写字楼电梯厅里，每个女生都化着精致的妆，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如履平地，林蔓看着行色匆匆的白领，一下被这节奏所带动，整个人都有些干劲满满。
    按照刘杰发的入职信息，到公司时HR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
    “林蔓是吗？国际金融专业、上海x大，项目专员，没问题对吧。”HR在一迭厚厚的档案里翻阅林蔓的资料。
    “没问题。”
    林蔓顺利办理完入职资料，刚出HR办公室就碰到熟悉的面孔，那张脸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折磨着她，狗血的剧情总是在生活中无数次上演，林蔓刻意回避的共友消息，关于他的所有近况都唯恐避之不及，终究还是没躲过命运的操控，谁能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徐天宇呢？
    几乎是同时，林蔓克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出声。
    “你没事吧？”徐天宇似乎被林蔓的脸色和动作吓到了，以为林蔓是急性肠胃炎犯了，准备伸手扶她。
    林蔓下意识的躲避挡开了他的手，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抱着马桶干呕的同时，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像是生理反应一般的，哪怕过去一年半徐天宇这个名字也像经久不散的幽灵一般的纠缠着他。
    “我遇到徐天宇，他在我实习公司上班。”缓过劲的林蔓面无表情的在和徐梦鸥的对话框里打下这行字。
    “？”
    “没认错就是他。”
    “天呐，不会这么巧吧。”手机那头的许梦鸥宿醉的头痛都被惊讶的一扫而光了。
    林蔓难以相信这事的偶然性，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
    “......我想换家实习公司。”
    “你有更好的实习岗位吗？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打乱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
    “没有。”业内一线投行威士达的offer已经让给了刘可，而林蔓因为心里一直认为有刘杰兜底，自己根本没有在社招投过简历，如果真不入职，原本答应了刘杰来公司上班的事又如何解释呢，真是进退叁难的境地了。
    “那你脑热什么，现在认清形势该遛的是徐天宇吧，自己公司的老板正在追求自己的前女友，脑子不是有问题就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走到头了。”
    “不过啊......”许梦鸥一个坏笑的表情包让林蔓的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给刘杰吹吹风，让他在职这段时间体会一下什么是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