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的泪水滴在已经褪色的绳子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慕容显视线移到她的手腕，喉结动了动，“这个手绳，是他送给你的？”
    “嗯，是他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我们约好无论谁生辰都要在一起过的。去年是唯一没有一起过的一次。”
    “所以，你刚才一直……在等他？”
    慕容璃点头，表情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在回忆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吗？哥哥的记性很不好，他每年生辰都是我提醒他，他从来都不记得。”
    “可是，我每年的生辰他却会记得清清楚楚，还会在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就开始准备。”
    她的指尖滑过手绳上小小的檀木小兔，“这个小兔就是他亲手一刀一刀刻的，因为我的属相是兔子。”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那他……你们今天……”
    “我不知道……但我会一直等他。”
    慕容显拳头收紧，“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要……”她握住他的手腕，“求求你，不要去。”
    “为什么？”
    “他如果想来的话，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如果不想来的话，任何人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那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这里等？”
    慕容璃扯出一丝笑，唇瓣微颤，“很傻是不是？但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我陪你。”
    她叹气，“不用了。”
    “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慕容璃微怔，抬头撞进他执拗的眸子里，那里面映衬着她的倒影。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执着过，这样的他让她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半晌，她只能艰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
    承福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司马青将手中的锦盒献上：“皇上，东北和东南两区将领愿意投诚，特献上兵符表示诚意。”
    慕容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其他人呢？”
    “丞相一党都纷纷倒戈相向，只有几人固执己见仍站在丞相那边，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万不可掉以轻心，最快什么时候能将其全部铲除？”
    “回皇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
    “好，继续按计划行事吧。”
    *
    慕容勋起身来到窗前，向着落秋宫的方向望去。
    今夜无星无月，天际漆黑如墨，落秋宫被层层宫殿树影掩盖，只能隐约看到檐上的一角。
    小璃，生辰快乐……
    半个时辰后。
    一道黑影闪进殿中。
    慕容勋仍是面向窗外，“今日，她怎么样？”
    “回皇上，公主与往常无异，并未踏出落秋宫。陵王下午来看望公主，一直待到现在。”
    慕容勋眉心微皱，“再多调派些人手，在明晚之前，务必保证公主的安全。”
    “属下遵命！”
    慕容勋在书案前坐下，视线不经意瞥到腰间的明黄色香囊，眉头微皱，不耐烦地狠狠扯下扔了出去。
    之后从怀中摸出另一个淡青泛旧的香囊。
    里面的香料许久未换，已经闻不到香气了。
    这些年，都是她帮自己更换香囊中的沉香屑，每月一次。
    他将魏崇德喊过来。
    “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太医院拿些沉香屑来。”
    “奴才这就去。”
    魏崇德还没走几步，却又被慕容勋叫住，“罢了。”他说，“不用拿了，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魏崇德退到屏风后，弯腰拾起地下的黄色小包，心中暗叹，果真圣意难测，这淑妃娘娘亲手缝制的香包前几天皇上还跟宝贝似的戴在身边，这会子就弃如敝履了。
    慕容勋凝视着手中的香囊许久，直到听到子时的更声敲响。
    他眼中有流光闪过，似悲似喜，看不真切。
    只要再等一天，再等一天。
    小璃，再等哥哥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
    *
    落秋宫。
    慕容璃听到更声后久久没有回过神。
    慕容显看着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心中慌乱不已，“璃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慕容璃眼睫微颤，“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慕容显握住她的手，恳求道，“璃儿，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不用了，既然……已经等到了结局，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要接受。”她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接受什么？”慕容显声音提高几分，“接受他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诺言？你要这样认输吗？你不想亲自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