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妍没有感到意外，知道她想问什么。
    周舒望他们只是开始，如果一个两个非议的目光她都承受不住，那她也没必要选在今天坦白了。
    “阿妍，你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远离了那两个男生，周舒望说话都自然了点，问话中也拿出了学姐的派头。
    裴书妍笑了下，认真地看着她：“学姐，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我，是omega。”
    “……”周舒望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还是被惊得愣了下。
    周舒望也算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人之一，见过不少世面。裴书妍猜想着对她而言应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然而，她失策了。
    周舒望转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妍妍，你开玩笑的吧。你一定是想要烘托下今天的节日气氛，弄了什么道具让别人误会你是omega。”
    周舒望转而有些自嘲，她说出来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却仍在为裴书妍开脱，“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没听说过你是omega。”
    裴书妍心里五味杂陈。
    别人越是信任她，她的负罪感越是沉重。
    很不想承认自己一直欺骗大家的事实，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面对，路在颠簸也要走完。
    “学姐，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裴书妍向她行了一个歉礼。周舒望在她大一大二的校园生活中提点过她不少，她刻意编织的谎言欺骗了对她付过真心的人。
    周舒望见她这般样子，心里残存的百分之一的念想也没有了。她惊讶得嘴巴都并不拢，呆愣的反应告诉裴书妍，对方已经承认了她是omega的事实。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周舒望渐渐管控不住自己的分贝，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裴书妍：“我……”
    为了坦坦荡荡，无愧于对时默的喜欢。
    也为了放过自己。
    裴书妍晦暗不明地说道：“它本来就是错的，只是我到现在才醒悟了。”
    周舒望无言以对。
    难以接受的是身边一直以为是alpha的人，原来是omega。但要说对她造成了什么伤害，倒也没有。就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或许还会有些淡淡的疏离。
    不过她们本就接触的不多。
    一次两次的接触，只知道小裴是一个做事严谨踏实的人。
    周舒望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她回身望了眼正在交谈的两个男生，“这件事，告诉赵沛安他们没关系吧？”
    赵沛安，那两个男生之一。
    裴书妍点了点头。
    马上全校都会知道了。
    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各个院系班级入场的时间。
    礼堂划分好了区域，学生们只要照着辅导员下发的图片对照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就好。
    裴书妍望着源源不断涌来人流的门口，对于他们的问题，半是认真，半是心不在焉地概过了。
    她除了主持人的身份，兼任的还是作为全校优秀学生的代表发言，这会儿背一下稿子，也没人好意思打扰她。
    稿子只是幌子，她一直在搜寻那个身影。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
    她跟她的朋友有说有笑着进来。
    “我跟朋友交代些事，马上回来。”裴书妍向另外几个主持人汇报道。
    那几个人点点头。
    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始，说几句话也不碍事。
    而且她走了。
    有些不太好当面议论出来的东西，才找到了发泄的裂口。
    也不是什么贬义性的词汇。
    大多就是在发表一下震惊之情。
    不过，就算当面说了，裴书妍也不会介意什么。他们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
    裴书妍穿过人流，找到时默时，时默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鼻尖萦绕着只有在私下里才闻到过的味道，她才惊觉到。
    那人红裙似火，薄润的唇角含着笑意。
    “你…你怎么下来了？”时默话都说不利索。
    本来就上火，这会儿就差没流鼻血了。
    裴书妍歪了歪头，笑着不答反问：“好看吗？”
    “好，好看。”时默全程思绪被她吊着走。
    裴书妍这个时候突然下来，不会就是为了问她这事吧。
    裴书妍忽而凑到时默的耳旁，丝毫没顾忌旁边的人流，“散会之后在礼堂东门的树下等我。”
    “哦，好的。”时默木木地回应。
    好香啊。
    她完全沉浸在那股香味中出不来了。
    以至于回过神的时候，裴书妍已经离开了。
    礼堂里的人太多了，根本就分不清这个是谁的味道，那个是谁的味道，很容易造成感知上的错觉。
    但是时默对裴书妍的气息很熟悉。
    平时洗完澡后，接吻也好，床上运动也好，她们都没有使用伪装剂。
    所以时默，后知后觉地才惊觉到，裴书妍，现在完完全全就是私下里她接触的那个样子。
    她难道忘了喝伪装药？
    时默越想越不对劲，她使劲摇了摇头，肯定是昨晚上没有吃到肉，头脑不清醒了吧。
    坐了大半个小时，等那些姗姗来迟的领导都到齐后，庆典才缓慢开始进行。时默魂不守舍地坐在座位上，一直在想裴书妍刚才对她说的话，想她现在究竟是以alpha，还是以omega的身份在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