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皮尔森则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出一个位置，欢迎瑞亚坐下来。刚好他们正在聊电影技术革新的事情，瑞亚的加入让这个话题变得更加热切。
    毕竟她就是这个改变节点的关键人物。
    有人开口：“半全息打开了我的视野, 真正意义上的——但是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意外在这个时间点诞生这样的技术。
    世纪之交让人们对未来的期待和恐惧交叠在一起, 这让一切都焕发出了全新的创造力。”
    这换来了其他人的质疑：“所以你认为这只是时代的选择, 和瑞亚·诺伦都没有关系？”
    “当然不是，瑞亚走在了所有人前面，所以时代也做出了它自己的选择, 二十一世纪选择了瑞亚。”话题一下子拔得太高，一时之间没有人接话。
    福克斯电影公司前面的冠名都还是二十世纪呢，就有人叫嚣二十一世纪是瑞亚·诺伦的世纪，这实在有些夸大。
    瑞亚笑了一下，插话解释：“别这么说，其实严格来说，这和我的关系并不大，应该归功于半全息背后的技术团队，而不是我一个人。”
    坐在旁边的弗兰克·皮尔森笑道：“那你得给他们多发点奖金，瑞亚。”
    气氛一缓，变得轻松。
    话题又绕回了电影行业本身。
    但刚才点到为止的谈话其实不完全空泛，关于未来会如何，瑞亚并不确定。
    不过关于1999年和2000年的过渡，确实不轻松。甚至有很多谣言认为，2000年就是世界末日。
    人们对世纪的更迭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恐惧。这让大众更容易倾向电影、歌曲等流行文化。
    为什么好莱坞电影在这一年会蓬勃发展，就是因为人们对现实的一切感到忧虑。他们想要在电影寻找慰藉。
    他们担心计算机程序的一个错误代码就会造成整个系统的崩溃，从而影响全体社会，他们又担心这种智能程序进化得过于完美取代大部分的人类劳动力。
    飞跃式的技术进步让所有人感到了压力。
    这还仅仅是压下前沿的超级科技之后的阉割情况——而超能力、超实验也在让这个世界躁动不安。这不是政府压下事实就能改变的。
    社会正在这种未知的扭曲变异下继续发展，无论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这都不会停下来。
    他们始终需要面对这件事。
    问题是，美国政府会怎么面对——瑞亚的心思有大半落在X教授和副总统的谈话上，她用自己的方法把莱克斯·卢瑟这个干扰选项暂时剔除了，但她不能决定对话的走向。
    大拿们畅谈传媒未来，瑞亚安静地听着，偶尔才会说上几句话，她每一次的发言都得到了重视，在瑞亚改变电影行业这个现实面前，没有人会忽略她的话。哪怕她的心神并不在这里，只是在说场面话。
    还好弗兰克·皮尔森会为她补充一些观点，将谈话推进下去，氛围变得热络。
    当观点开始有激烈争吵的苗头，甚至一时半会儿也消解不下去，瑞亚惊讶地回过神。她思索一会儿，就重新加入了话题。
    “好了先生们，你们的观点都很有道理。”她的眼神在座位上的行业精英们转了一圈。
    他们其实就是在为技术和艺
    术之间的问题而争吵不休，普遍的观点是人文艺术无可取代，但技术意义会超过艺术价值吗？奥斯卡开辟的“科学艺术奖”就是挑战这一分界线。
    瑞亚知道人们最开始是被她搞出来的这件事弄懵了，但不代表他们就能完全接受这个变化的评奖规则。
    然而瑞亚不能放任这把火烧下去，否则迟早会烧到她自己身上的。
    所以她主动开口：“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技术只会帮助实现更好的创作，让它们共存不好吗？
    我们更应该提防的是那些真正摧毁艺术和人性光辉的险恶。”
    这句话让前一刻还在据理力争的争端者陷入沉默。他们当然听得出瑞亚在指好莱坞最近势头猛烈的反性.骚扰运动。这确实是电影行业存在已久的问题。
    瑞亚把话题的矛头调转回了这件事。
    在座各位大多都处于业内顶端，成为了话语权者，他们也变成了既得利益者，这让他们往往选择忽略这样的事情。瑞亚揭开这个话题，让他们感到不自在。
    在短暂的安静中，弗兰克·皮尔森轻轻拍手，他感叹：“技术本身并没有好坏，区别在于使用技术的人。”
    心虚的人选择立刻附和，改口说：“说得对，技术无罪！”他们只想避开瑞亚提到的事，他们不想引火烧身。
    专注于话题内容的人则更进一步。
    “只要半全息技术不被垄断，新的电影迟早会在优秀创作者手中呈现新的艺术魅力。”有人隐隐暗示。
    瑞亚笑起来：“当然不会。独自拍电影只会越来越封闭，这太没意思了。事实上，我正在和各大电影公司讨论这件事，我们想通过一个主题来达成合作。
    现在我们也在考虑开放更多的使用权……我们正在构想，也许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有人叹息：“唉，新电影转眼又变成旧电影了，这太快了。”
    有人热衷于其他事情，寻求瑞亚：“我听说过这件事，瑞亚，他们都说你在做一件空前绝后的大计划，你还想找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