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一定在心里骂他有病了。
    看着那一挂的链接，靳川直接将聊天记录都给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医院走廊。
    苏柠坐在一排椅子上，眉头皱起，有些纠结，低头，手撑在椅子上，无聊地晃着双腿。
    刚刚准备进去病房前，透过门口的透明玻璃上。
    苏柠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刘雅静，背对着她，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似乎正在哭。
    她怔住了。
    站在那观察了好久，一直等到刘雅静转过身来抽取纸巾时，看到她红红的眼睛，那一瞬，苏柠的心仿佛都揪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透过你的胸膛，直接赤手捏住了你的心脏，让你闷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苏柠莫名地心软了，在她有所察觉看过来时。
    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现在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人。
    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开始思考人生。
    靳川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有点傻。
    他长手长脚走过去，毫不忌讳地坐在她旁边，有些意外，弯唇笑了笑：“怎么，心软了？”
    “.......”
    苏柠‘蹭’地一下，坐起身，连带着连成一排的椅子都震了震，她嘴硬道：“没，就是想一个人坐着静静。”
    靳川轻叹了口气，没拆穿她。
    “我妈是一个特别爱哭的人。”靳川声调忽然变了变，“以前我爸在的时候，每天宠着她，也总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哭起来，我爸走了后，没人再哄着她，宠着她，每次就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没人的地方哭，谁也不见，就看着我爸的照片，跟他哭诉，仿佛我爸还在人世一样。”
    苏柠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些安慰的话，好像有点假，最后只憋出一句：“阿姨和叔叔的感情很好。”
    “嗯。”
    “阿姨的性格也很好，很可爱，想必叔叔的也肯定是一个温润儒雅，极其有耐心的长辈。”
    靳川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转头扫视过去一眼：“想说什么。”
    兴许是今日的他第一次卸下了防备，聊起亲人来，声音都变得温和了一些，苏柠的胆子逐渐变大。
    小心着试探了一句后，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苏柠这种人就是有了一点阳光，就会灿烂的人，你给她一个杆子，她就会顺着往上爬。
    她问出了一直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靳总，你的性格好像有点...，嗯，和阿姨不太像。”
    苏柠找不出一个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说他高冷，也不全然是，至少熟悉了一点之后。
    他还是会主动说话的。
    但要说七窍玲珑心，也不是。
    至少他傲慢起来的时候，是完全不顾人感受的。
    “不近人情？”
    “...接近了，但感觉还差点意思。”
    靳川：“？”
    “.....我知道了！”苏柠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她直接说道：“拔吊无情！”
    靳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本来就是。”苏柠撇了撇嘴，又怂唧唧的补充，“每次办事的时候，就是一本正经，很关照的模样，一利用完就换了副脸色，比谁都凶。”
    “......”
    他像是被气到了，哼笑一声：“你还是3岁小朋友么，想要每个人无时无刻都在给你摆好脸色。”
    苏柠语噎：“也不是...”
    “行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没有的灰尘，“进去吧，她应该情绪消化得也差不多了。”
    苏柠慢吞吞地站起身，犹豫了半晌，看着前方渐渐离去的高大背影，她忽然喊住人：“靳总！”
    靳川停住脚步，嘴角没有意外地勾了勾，转过身去时，却又面色如常，蹙眉发问：“怎么？”
    “嗯...”她揪着病服的下摆，绕着手指转了好几圈，才道，“靳总，刚刚说的条件还算数吧。”
    靳川还在装不明所以：“什么条件？”
    苏柠忍了忍，硬着头皮走向他，小声说：“就...，假扮情侣，每个月零花钱加50万。”
    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苏柠点头：“嗯。”
    “那行。”靳川说，“这一条也加在了合同里，违约金一样。”
    “...要演多久。”
    “半年。”
    “那以后呢？合同结束后，你打算怎么跟阿姨解释呢。”
    “就说...”靳川看了眼她，随后往病房里走去，声音从前方飘进她耳朵里，“你脚踏两只船吧。”
    苏柠：“.......”
    敲门进去的时候。
    刘雅静情绪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只有眼尾还隐隐泛着红，被她披下来的头发给遮挡住了一点。
    瞧见他们进来，刘雅静拉过苏柠，往她的手上看了眼，上面已经消过毒，没流血了，但周围还是发着青。
    她说：“不用输液了么？”
    “不用了，护士说都差不多输完了，那一点影响不大。”
    “嗯。”刘雅静继续拉着人，离靳川远了些，小声问她，“苏苏，你跟阿姨说实话，你们真在一起了？没有骗我么。”
    苏柠艰难咽了咽口水：“嗯，在一起了。”
    刘雅静眼睛瞬间放光：“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