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他留在温暖身上的痕迹，填补了他内心那片刻的空虚。
    他的暖暖，若是真的想要离开他，一定会提前告诉他。
    不会让他胡猜乱想，蒙在鼓中，更不会因为怕他担心，每天变着法的跟他报备在学校里发生的事，结交的人。
    想到这些，江晏心里沉了一口气。
    他将温暖拥得更紧，直至女孩不舒服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低声抗议：“江晏……我不要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扯开薄唇悄无声息地笑了。
    片刻他才沉声应她，低首亲吻她的额头。
    几秒的沉寂后，铃声突兀地响起。
    江晏第一时间拿过了温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那是温暖的手机。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江晏还特意与很久以前陆修明那个电话号码对比了一下。
    不是陆修明的电话号码。
    而且江晏记得温暖把陆修明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这么晚了，又是谁会打电话找温暖？
    江晏没敢犹豫太久，拿着手机下床去了浴室里接听。
    他仍旧没有先开口，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有些哑微微哽咽。
    以至于江晏分辨了好一阵，才分辨出打电话的人是陆修明。
    他这是换了新号码给温暖打的电话？
    江晏沉眸，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维持着沉默。
    只听电话那头的男人带着醉意的哽咽：“暖暖……我是陆修明。”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迟了，但我还是要说……”
    “暖暖，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
    “我已经在S市买房了……”
    “你回我身边来，我给你一个家……好吗？”
    陆修明悲伤得声音嘶哑，鼻音很重。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了清晰，一字不落传到了电话这头的江晏耳朵里。
    他捏着手机的力道大得吓人。
    许久之后，在陆修明一声又一声呼唤“暖暖”时，江晏沉冷刺骨的嗓音回应对方道。
    “不好意思，她已经有家了。”
    他还想说更多，包括威胁和警告。
    可一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喝了酒受了刺激打电话过来乞求原谅的醉鬼，江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陆修明不配，因为他这么犯贱足以证明暖暖根本不在乎他。
    第46章 你想怎么罚我呢，江……
    电话被挂断后, 手机里传出冗长的忙音。
    坐在大排档靠窗位置的陆修明拎着手里那瓶啤酒，把剩下那一半全部灌进了嘴里。
    直到呛到猛烈咳嗽，把过来上菜的服务员吓到, 男人才停下来。
    服务员盯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打量, 明显是打架挂了彩，而且看上去伤得还不轻。
    想了想, 还是提醒了一句：“先生，您伤成这样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
    陆修明瞥了服务生一眼, 眼圈发红, 泪光盈盈。
    半晌才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远一点。
    他现在就想喝酒，彻底醉死过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样他也就不用再想着温暖了, 不用去想刚才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酒似乎越喝头脑反倒越清醒。
    思绪根本不受控制, 转瞬陆修明脑海里便浮现出之前在酒店走廊里看见温暖和江晏接吻的场景。
    加上刚才那个电话里的男音, 仔细想想，的确是江晏。
    他说温暖有家了……
    这对陆修明而言, 无疑是最严厉的审判和惩罚。
    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将他包裹吞噬, 变得浑身冰凉四肢麻木失去知觉。
    后来他连心疼的感觉都失去了。
    身上那些外伤却还刺痛着，他的视野一点点变得模糊，热泪盈眶。
    和温暖分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失去的滋味。
    直至不久前，他还觉得温暖会回来, 他们并没有真的分手。
    他还是温暖生命里唯一的那一束光……
    可现在温暖身边已经有江晏了。
    让陆修明感到绝望的是他和江晏完全没有可比性。
    家世背景，相貌才能……没有一样比得上那个男人。
    这说明……他想从江晏手里把温暖抢回来的几率等同于零。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修明整个内心世界直接坍塌了。
    无尽的空虚和追悔涌上来, 以至于他在离开派出所后，一个人来了这家大排档。
    他的生日已经过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
    大排档就剩下他和另一桌客人，老板准备收摊了。
    陆修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如何回家的。
    他只知道梦里，温暖还是年少时的温暖。
    她坐在器材室后面的台阶上纳凉，回眸间黑白分明的杏目澄澈清莹，映满了年少稚嫩的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温暖的学业一直很繁忙。
    她喜欢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式的学习。
    像温暖这样一门心思扎在学习里，明确自己来学校的目的的学生，导师自然器重喜欢。
    但一个学期结束，温暖在酒店走廊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吻的照片也终于被人挂到了学校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