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敛渠靠在她肩上,柔软的碎发轻轻拂过他耳廓,像丝丝缕缕的雨线,让他焦躁不安的情绪松缓了许多。
“那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愿!”
薛秒寻到钟敛渠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凸起的骨节,与他的掌心紧紧相扣。
男人温热的血液隐在皮肤之下,因她的鼓励,在无声的对视中,再次变得汹涌澎湃,如同摇曳的烛火。
钟敛渠用力握住薛秒的手,“嗯。”
“这就对啦,你这五年多的付出,怎么可以被轻易抹杀。”薛秒笑着抵住他额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敛渠,不论外界怎么看你,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但是我......”
她将他的手牵引着贴到胸前,“问心无愧。”
再次遇到他时,从未有过不堪的想法,靠近时,也没有越界的亲密,她和他之间,没有暗度陈仓的卑鄙,也没有预谋已久的掠夺,只有纯粹的真心,和认真的热切。
钟敛渠感觉自己触碰到她温暖的心脏,在这黯淡的处境里,如同一轮皎洁的月亮。
“我也是。”
......
钟承山和王伊芝听说这件事后更是勃然大怒,碍于老太太的情面,没在医院发飙,周末叫了钟敛渠夫妻回家。
“这就是你追求的梦想?这就是你的粉丝?”钟承山将手机重重拍在玻璃茶几上,上千条辱骂的言论格外刺眼,“信誓旦旦的要走自己的路,要和我们撇清关系,结果这是什么?”
“官二代渣男”一词还是王伊芝平时交好的几位豪门阔太告诉她的,表安慰,实则暗讽。
钟敛渠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存在,拗不过他要追求梦想,于是她还托人暗中协助。
没想到落得如此局面,在钟承山面前更是丢脸,既愤怒又懊恼,如今都不知该怪谁。
愤怒的诘问句句属实,父母的表情如出一辙的阴沉,压得钟敛渠有些喘不过气。
薛秒替他解释,“网上那些是别人故意安排的,这些言论都是故意针对敛渠的。”
“故意针对......”王伊芝怒极反笑,“薛秒,难道敛渠退婚的原因不是你?”
“......”
薛秒知道王伊芝对她的过往一直耿耿于怀,担心钟敛渠左右为难,每次面对他父母时都尽量维持温和委婉。
却没想到被当成软柿子捏。
薛秒还来不及辩驳,钟敛渠就挡在了她身前,紧绷的下颌线竭力克制着怒意,目光冷淡且凛然。
“退婚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次事情,随便你们怎么说我,但是不要牵扯薛秒。”
从前家里的氛围虽不和谐,私下暗流涌动,表面却一直维持着平静。
钟敛渠更是很少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愤怒或者其他负面情绪。
不止王伊芝愣住了,连薛秒都有些吃惊。
握住她的手热且紧,脉搏跳动的节奏越来越快,怒意蓬勃时,手背上的青筋嶙峋坚硬。
暗流打磨出的石头并不圆滑,此刻露出锋利棱角。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钟敛渠的失控远超过钟承山的预期,也挑战了他在这个家的威严。
薛秒被他的怒吼镇住,抬眼看钟敛渠,他倒是无动于衷,只是握她的手更紧,袒护的意味更浓。
眼看着三人都不甘示弱,平时各个文质彬彬,从容自若,如今都挑最刺耳的话说。
“钟敛渠,你不要觉得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在我们面前就能肆无忌惮,我告诉你,别在我们面前搞独立自强那一套,没有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钟承山看着他倔强的眼神,怒不可遏。
王伊芝啜泣着细数这些年来在他身上的付出:“物质生活给你最好的,学习和精神层次也提供最优的,敛渠,之前大家都夸你,都羡慕你,我们也以你为傲,可现在呢,你害我们好丢人!”
害这个词太沉重,一针见血的戳中钟敛渠的内心。
他从未想过牵连任何人,可现实却毫不讲理,这些流言蜚语和莫须有的罪名像浑浊的泥石流,气势汹汹的向他袭来。
从备受瞩目到如今万人唾骂,他比谁都愧疚,也比谁都屈辱。
薛秒听到王伊芝的那些付出,再看向钟敛渠越发黯淡的眼眸,一时如鲠在喉。
“你们的确付出了很多,但钟敛渠也没有辜负啊,物质再丰厚,教育再优秀,如果他不努力,那也是空谈。”薛秒站到钟敛渠旁边,认真看着钟家父母,“你们为什么只看得到自己的荣辱,却忽视他的心情。”
“......”
忽视......
这便是钟敛渠在这个家的处境
父母重视的不过是一个优秀的儿子,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过,把他当成鲜活的人。
看着钟承山阴沉的表情,薛秒毫不畏惧,扬声道:“辞职是你们要求的,和黄思蕊结婚是你们安排的,退婚也经过了你们同意,结婚也是你们一手操办,他不是机器人也不是你们的玩具。”
“你!”
钟承山额上青筋暴起,缓缓扬起手,但还是在钟敛渠威胁的目光和修养的克制中放下了。
“滚。”他闭上眼,重重喘了口气,“既然不喜欢待在这里,早点滚。”
薛秒从差点被打的错愕里回神,拉上钟敛渠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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