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以后，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而后是张素面朝天的脸。
    看起来，她应该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
    “余浪？”宋颂把整张脸都贴到摄像头上，“在吗？”
    余浪眼圈一红，摄像头微微上台，移到只能拍到天花板的角度，死盯着屏幕不说话。
    “男朋友？你不在吗？”
    那边传来什么清脆的声音被剥开，随后是咔嚓咔嚓嚼东西的声音，宋颂声音含糊，“这可完了，半天不见，男朋友失声了？”
    “直播太久，嗓子哑了？”
    “但是我听你直播这么久，你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吧？”
    余浪笑了一声，眼泪被憋了回去：“行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刚忙完手边的事，上了线发现你还在直播，顺道——看了看而已。”
    这点宋颂没撒谎，下午刚落地，立刻被宋母的秘书连人带行李拉去公司，见了一大帮元老级别的高层，接着又被接了个新项目。
    “说出来你都不敢信，我这是第一次去公司，居然还给我安排了个活，”宋颂又把脸凑到屏幕前，“喂，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脸？”
    余浪乖乖把手机拿正，笑着看她。？
    宋颂举起手里的平板，把自己画的图给余浪看，详细介绍着每一个点：“你也知道，我家是搞装修的，有个高级客户的孩子疯狂迷恋和平精英，他爸爸就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帮他设计一个游戏元素的男生卧室。”
    “这个项目直接交到我手上了！你看，整体是不是很有游戏的风格？我床下放置加高可放东西的榻榻米，做成立体感的集装箱，床头就用降落伞的花纹……”
    隔着屏幕，余浪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劲儿。了解她喜欢的不是设计，而是游戏。
    只要沾上游戏一丁点儿，人就活过来了。
    终于等宋颂说完，趁着她喝水的空隙，余浪轻声问：“还不睡？”
    “就要睡了，”宋颂揉揉眼睛，伸出手指摸着屏幕里脸颊轮廓，“我看了你们今天的训练赛。”
    一个下午都在忙着被爸妈安排工作，整时间没有，只能断断续续抽出碎片时间看上一段。
    余浪嗯了一声。
    “我就说嘛，小寻上手很快，不管跟谁配合都能打得很好。”
    余浪又低低嗯了一声。
    “雷宝的雷好准，Momo那记信息的脑子真是一流。”
    宋颂单手托着下巴，“你看，少了我，你们还是可以打得很好。”
    余浪一怔，安慰的话就要说出口，被宋颂打断。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被安排，已经习惯了。”宋颂笑笑，“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余浪很挫败。
    他做了个全程沉默的聆听者，按照剧本，应该他去安慰宋颂才对，没想到反过来被她催促着别多想。
    乖乖挂了电话洗漱完去休息。
    躺在床上，余浪脑子很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准备逛逛各大社交媒体软件。
    他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时，圈内朋友几乎个个都给他发消息询问情况，而他那会儿状态实在很差，一条消息都没回。
    挨着回完消息，余浪点进论坛，挂在最上方的就是说他状态不好的帖子，热度还挺高。
    里面还附了段视频，因为是队内训练赛，关闭了画面和声音，只能看见黑屏以及左下角的人。
    表情很淡，偶尔看一眼弹幕也没什么波动。
    余浪随手翻了两页帖子评论，大多数和直播间粉丝发出一样的疑问，只有小部分喷子，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博得楼层热度。
    余浪接着往下翻帖子，看到某个标题，视线定格：
    [打游戏遇到这样的渣男，这游戏还怎么玩？！]
    渣男。上次和小宋老师打游戏时，他还被两个妹子冠了这名词。
    余浪带着好奇心，想看看这人是有多渣，隔着屏幕、在游戏里还能被人这么骂。
    点开——
    一号：[浪里小白龙]
    二号：[送个快递吗]
    余浪：“……”
    很好，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楼主：绝了，好容易和姐妹一起打游戏，遇到个情商巨低的男人，给我气得不轻，他还拿手榴弹炸我！这种人就该单身一辈子！气死我了！！！！]
    [1L：我看完视频了，楼主是有什么毛病？]
    [2L：楼主有病＋1]
    [3L：骂人家一辈子单身大可不必，一个游戏而已，不至于这么恶毒……]
    [楼主回复：说起这个，这男的可能不缺女人，二号那个妹子还挺护他的。]
    [4L：等等，你们不觉得这个ID和这个声音，很熟悉吗？]
    [5L：这不是余里和颂妹吗！！我惊了！羡慕楼主的好运气，居然可以同时匹配到他们！]
    [6L：我想起来了，我在余浪直播间看了全程。好家伙，敢情楼主在这儿颠倒黑白，你们去看余里的回放，有真相有视频！]
    [7L：我也记起了，直播最后突然被关了……所以后面颂妹是在护余里吗！这是什么霸总情节啊！我大喊一声宋总好！]
    [8L：楼主把后面的视频都放出来吧，想看。]
    ……
    帖子楼主很久都没出现，余浪百般无聊刷新界面，最后还是没等到回复。准备放弃时，楼主发了个道歉消息。